什么媳婦兒？她同意了嗎？什么看不見，前兩天不是晾得挺好的？
  “那我該怎么叫你？”段蕭寒怯怯地問，還是生平第一次這樣跟人說話。
  沈初棠從他手里拿過床單，“沈初棠，我叫沈初棠�！�
  這名字是她爺爺起的，但家里人只習慣叫她二丫。
  段蕭寒抿唇，輕聲叫了句，“初棠�！�
  沈初棠嗯了一聲，晾好床單之后進了屋，記完賬到廚房準備做飯。
  上次做得辣椒炒肉她沒吃到，今天又留了狗蛋兒在這吃飯，就做得多了些，又炒了酸辣土豆絲。
  狗蛋兒一邊吃一邊斯哈，沈初棠被他逗笑，笑了好一陣兒。
  相安無事的過了兩天，這兩天每天狗蛋兒都準時的過來喂兔子，昨夜又下了場雨，沈初棠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敷腿，但是太困了，最后又睡了過去。
  這日下午，沈初棠在屋里吃著牛肉干，昨天做得，一半辣的一半不辣的，讓狗蛋兒帶回家一碗，結果下午林大嫂就跑過來“罵了”她一頓。
  還送了好多菜來，知道沈初棠給狗蛋兒發工資以后，又差點上手揍她，罵了她好幾句敗家。沈初棠笑著打哈哈往段蕭寒身后躲。
  門忽然被敲響，段蕭寒輕車熟路的來開門，來人的聲音有些熟悉。
  “段同志？您搬到這兒來了？”
  朱輝輕聲詢問道，上個月開始上面就發下話來要關照這人，有什么吩咐盡管照辦，沒想到他等了許久段蕭寒什么吩咐都沒有，只能按照要求每月過來看一次。
  沒想到這次去找，段蕭寒已經搬了家，還結了婚，這該不該往上報？
  段蕭寒隱約記起來這人是誰，問：“有什么事嗎？”
  “這月的補貼下來了，順便問問您有沒有什么事兒要幫忙。”朱輝道。
  段蕭寒讓開身子，“給我媳婦兒就好�！�
  沈初棠見段蕭寒在門口待了許久還不進來，以為遇到什么事兒了，到院子里一看，看見一個穿著藍襯衫的人站在門口，正往里走。
  “欸，您就是段同志的妻子吧�！�
  沈初棠其實想拒絕，但是看著那人拿著一沓票子遞到她面前的時候，她猶豫了。
  “這是段同志這個月的補貼，他讓我給您。”
  沈初棠愣了一會兒，看向段蕭寒，他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點頭。
  沈初棠手接過了票子，腦子卻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兒。
  “家里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朱輝又問道。
  沈初棠搖搖頭，往屋里走。
  朱輝的目光在沈初棠的腳上停了兩秒，隨即移開，又走到門口，“那段同志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可以去城里找我�！�
  “你明天可以再來一趟嗎？帶兩條羊絨毯子過來，錢從我下個月補貼里面扣�！�
  “放搖椅上的那種，要軟一點的�！�
  朱輝回頭往院子里看了看，里面放著張搖椅。
  這是兩個月來他收到的第一個任務，連忙應下后，加快速度趕回城里，回去之后，往京市發了封電報。
  沈初棠沒動那筆錢，猜到了那是段蕭寒因傷退伍的補貼，等他回來之后，放到了他面前。
  “這是你的錢�！�
  “你拿著吧，就當是我交得伙食費�！倍问捄�淡聲道。
  沈初棠盯著那錢看了幾秒，誰家伙食費這么多？
  “你不覺得我敗家嗎？”沈初棠突然問。
  “你開心就好。”
  沈初棠覺得段蕭寒笑了，可是她沒有證據，錢被她收好，本以為自己就已經夠敗家的了，結果第二天看到朱輝送來的那兩條羊絨毯子，差點驚掉下巴，合著是兩個人比著敗家。
  這樣品質的羊絨毯子，一條都難買，還兩條，沈初棠都不敢想要花多少錢。
  不過毯子確實很舒服，一條鋪在搖椅上，一條蓋在身上，只隱約記得好像前兩天段蕭寒問了句為什么不坐搖椅了，沈初棠當時隨口說了句太硬了，有些硌。
  如今鋪上毯子，舒服得她想在上面睡覺。
  院子后面的菜地昨天已經被朱輝翻好，沈初棠按照林大嫂教的撒好種子澆上水。
  悠閑了幾天，木匠用板車拉著沈初棠定制的東西過來，路上引得不少人觀看，還有人跟了過來，沈初棠倒沒覺得有多大所謂，日子過好了總會被人盯上。
  先是在院子里安置好兔子窩，是個小房子的樣式，把兔子挪進去之后，沈初棠把西屋撒上水掃了幾遍，開窗通風。
  小方桌放到院子里，用得防水的木料，下雨也不怕，還有四張凳子。
  段蕭寒坐在凳子上，沈初棠不讓他動，他只能聽著沈初棠指揮著人進進出出搬著東西，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等到院子里重新安靜下來沈初棠把西屋的床鋪好，房間里還放了個簡易的衣架，上面掛著段蕭寒的衣服。
  收拾完一切，沈初棠走到院子里，語氣難掩的興奮，“以后你睡西屋。”
  “你有意見嗎？”沈初棠又問。
  段蕭寒沒有意見，他只是想知道為什么，這樣想著，也這樣問出了口。
  沈初棠沒想到他會問，想了一會兒，囁喏道：“兩個人、兩個人睡太急了嘛。”
  “而且我睡相不好�！�
  沈初棠想起來有一天醒過來發現自己兩條腿都在段蕭寒身上，當時尷尬得她想找個洞鉆進去。
  “我帶你去熟悉一下�！�
  沈初棠說著，朝他伸出手。
  段蕭寒猶豫，心中像是被什么堵著，有些難受，是還在生他的氣嗎？
  終究還是伸出手，跟著沈初棠到了西屋。
  “這兒是床，旁邊是張桌子，這里有個衣架�！�
  沈初棠帶著他的手一一摸過去，一邊介紹，說完又補充道：“還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你跟我說。”
  段蕭寒久久沒有回話，沈初棠松開手想往外走，手腕卻忽然被他抓住。
  “對不起�！倍问捄�沉聲道，認真斟酌著。
  沈初棠愣在那兒，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道歉。
  “那天我不應該故意在河里等死�！�
  段蕭寒像是篤定了她還在因為這件事情生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又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卑微，祈求她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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