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陰雨霽41
段蕭寒去了沈家,沈家人一聽說他來找沈初棠,一臉疑惑,弄明白沈初棠不見了以后,瞬間憤怒了起來,有的哭有的罵,亂成一團(tuán),段蕭寒一言不發(fā)地承受著。
沈春芽站在角落里,聽著奶奶喊著什么可憐的女兒,什么不見了,懵懂的眼神四處看著,那么好的小姑,怎么會不見了呢?
不明白小姑父怎么突然能看見了,也不明白小姑怎么沒跟他一起。
沈家人終于哭夠鬧夠了,放段蕭寒離開,沈春芽跟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角。
“小姑父,小姑說你是英雄,你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對嗎?”
段蕭寒麻木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終于承認(rèn)了沈初棠不見了的事實(shí)。
連夜趕回了京市,在這之前,收到消息的顧瑞林已經(jīng)派人出去找了。
只是在這個年代,沒有監(jiān)控攝像,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僅憑著跛腳女人四個字,宛如大海撈針。
段蕭寒宛如瘋魔了般,不吃不喝,每天警局車站到處跑。
第一天,車站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前幾天是有個跛腳女人在車站坐了許久才離開,買了去青市的車票。
可是青市的人回想半天,沒見過在車站下車的跛腳女人。
他去警局報案,可是他連沈初棠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囁嚅著半天,心臟像是被人攥住,說不出一個字。
最后,甚至找來了刑偵辦案的人員來做畫像,見過沈初棠的人都被叫了過了描述,無論描述的多么詳細(xì),畫出來之后每個人都搖頭,不像,總感覺差點(diǎn)什么。
在段蕭寒幾近崩潰的第四天,警局接到報案。
一起拐賣婦女案件逃出來的幸存者,說跟她一起的,是個跛腳女人,從京市上的車。
段蕭寒第一時間趕到警局的辦公室,雙目通紅的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女人。他顫抖著拿出手里的畫像,問:“是她嗎?”
他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趙靜怡也紅著眼,認(rèn)真看了會兒,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有點(diǎn)像,但是我不確定。”
段蕭寒閉上眼,緩解著眼睛的疼痛。許久后睜開,盡量用著平靜的語氣,又問:“她手腕上有沒有一顆紅痣?”
趙靜怡被那眼神看的心慌,“好、好像,我、我記不清了。”
那晚天又黑,神經(jīng)又一直緊繃著,她跑出去以后就暈倒在路上,被好心人救回家,到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四五天,她哪里還記得清。
段蕭寒只覺得氣血上涌,好像,不確定,記不清……
“到底有沒有!”
他猛地把桌上的東西揮到地上,發(fā)出一陣雜亂的叮當(dāng)聲,玻璃杯在地上碎成一片。
段蕭寒跟沈初棠在一起的時候脾氣太好了,都讓人忘記了他也曾是在戰(zhàn)場上殺伐果斷的將領(lǐng)。
“那晚天、天太黑了,我真的記不清了。”趙靜怡嗚咽著。
趙天明上前抱住發(fā)怒的段蕭寒,“她是受害者,不是犯人!”
“她是受害者?”段蕭寒怒極反笑,嘴角掛著一絲冷嘲的笑意。
“她是受害者那我的人呢!我的人去哪了!”段蕭寒嘶啞著質(zhì)問,問完之后像是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跌坐在地上,捂臉痛苦。
趙天明看著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人,一瞬間突然頹廢下來,無措的哭泣著,心中也跟著難受起來。
“這位同志,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講出來吧。”
趙靜怡忍住哭聲,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她說她跑不動了,讓我先走,然后回來救她,我跑出去之后就暈倒了,后來被別人救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回到京市,一回來就來報案了。”
“是我、是我對不起她……”
段蕭寒聽到那幾個字之后,心臟就像是被凌遲著,并不鋒利的刀,在他心上劃著。
“去找。”
段蕭寒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冰冷平靜,淡淡吐出兩個字。
一行人帶著趙靜怡,往她說的方向找,警方也順著蛛絲馬跡,抓住了那伙人販子。
兩方人馬,在一處斷崖邊上匯合。
“俺們妹逼她,是、是她自己往下跳的!”其中一人為自己辯解著,他們也沒想著弄出人命來的。
段蕭寒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步步僵硬地抬腿往崖邊走,下面的水流聲震耳欲聾。
他在崖邊站了許久,才鼓起一點(diǎn)勇氣探頭往下看,本不該看到什么的,可偏偏,他看見了掛在一根枯枝上的棕色圍巾。
幾乎是瞬間段蕭寒整個人撲了下去想要抓住那條圍巾,他明明抓住了,可下一秒那圍巾被水流帶走,從他手里劃過,他明明抓住了,又眼睜睜看著它被水流帶走,很快就消失在視線里。
他沒有抓住圍巾,也沒有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及時出現(xiàn)……
“不要———啊———”
趙天明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腿,身后好幾個人連忙上來幫忙,費(fèi)了好大勁兒才把他拉上來。
“不要———”
“不要……”
“段蕭寒!你冷靜一點(diǎn)!”趙天明朝著他吼。
段蕭寒雙目紅的像是充了血,“她怕水,她怕水啊,快點(diǎn)救她……”
她那時候把他從水里撈出來,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噩夢,后來他才知道她怕水。
趙天明看著下面湍急的水流,別說人掉下去幾天了,就算是當(dāng)場掉下去,也很難救上來。
現(xiàn)在又要怎么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就算是大羅神仙掉下去了,也難活下來,打撈都沒辦法打撈,可沒人敢說。
“蕭寒,只是一條圍巾,說明不了什么。”趙天明努力的安慰著他。
一條圍巾說明不了什么,跛腳也是巧合,三分像的臉也是湊巧……
段蕭寒騙得了別人,可是他騙不了自己。
“趙天明,讓我下去吧。”段蕭寒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平靜地說道,像是驟然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天空忽然陰暗了下來,他臉上不知是雨還是淚。
趙天明死死拉住他,沒說話,第一次紅了眼眶。
最后段蕭寒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被人送回京市。
那晚他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沈初棠說她要走了,讓他不要難過,可他怎么能不難過,他心痛的快要死了,還夢到沈初棠一遍遍問他,記不記得他這條命是誰的?他當(dāng)然記得,是她的,可是她不要了,她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
沈家人找到了京市,要賠償,段蕭寒全都給了,只是他們要給沈初棠立個衣冠冢,他死活不同意。
但沈家人罵著,說他們又沒領(lǐng)證,依舊是他們沈家的女兒,在小山村的后山上立了一個小小的墳冢。
他始終沒有放棄找沈初棠,也再沒有回過小山村。
那里有他最美好珍貴的回憶,也有他此生最不敢面對的東西。
刑偵隊的畫像師畫不出來讓人滿意的,他便自己來。
他不眠不休地練著,每天都找趙天明他們問著:
“再跟我講一講她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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