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醒
待清晨第一縷金色照進問月居時,年峨霜總算清醒了。
他的額頭光潔,眉心的雪紋晶片消失無蹤。
他勉力睜眼,看見師父著急的面容:“徒兒,如何?可有不適?”
年峨霜查探一番之后回道:“師父,我無事。只是頭腦有些混沌罷了。”
元逎的眼皮跳了跳,略微僵硬地朝他笑道:“那……記憶如何?最后看見的畫面是?”
“這……我記憶模模糊糊的,但最后見著的畫面,是在演武場。”說到這,年峨霜立即起身,面露郁色,“師父,鶴月派如何?可有危險?”
“鶴月派并無危險。”元逎有些小心翼翼,“那徒兒,你都記得些什么?”
金色陽光映向年峨霜的面容,讓他本來蒼白的面容多了幾分生機。
年峨霜手指摁住太陽穴,但仍覺頭腦隱隱作痛,他思索一番后答道:“鶴月派似乎是遭到什么魔頭侵襲,只是具體發生的事情,我竟一件都不記得。”
元逎聽得眼皮直跳:好家伙,寶貝徒兒真把他做的事忘得干干凈凈。不過還好徒兒心中自有一番推斷,還省得編謊話糊弄他。得,順著徒兒的話撒謊就是。
想到這,元逎開口:“不錯,鶴月派的確遭遇魔頭襲擊。那魔頭甚是可惡,竟將演武場內所有人拽入他的心魔幻境,連你都中了招。”
年峨霜相信了,皺眉詢問:“然后呢?”
元逎:“那魔頭的心魔幻境,可以吞噬現實世界。還好你將他擊敗,不然我們整個地界都會遭到浩劫。”
“我從未聽說誰的心魔能影響現實世界。”年峨霜不信。
元逎聽得抿唇:我原本也不信誰的心魔這么猛?但造出這種可怕心魔的“魔頭”,不就是徒兒你嗎?
但這事得瞞到底,否則還不知會生出什么事端來。
元逎裝模作樣地摸了把胡子,痛心疾首道:“那魔頭詭計多端,也不知用的什么邪法,竟然讓徒兒你的記憶出現錯亂。”
“那魔頭,是否已被我徹底誅殺?”
“啊這……”元逎有些猶豫,索性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那魔頭應該是死了,但不知他會不會留有復活的后手。不過現下鶴月派是安全的,徒兒不必憂心。”
“是,師父。”
元逎擦了把額頭冷汗,總算是把徒兒給糊弄過去了。
啊對,那件事還得給徒兒交代一下。
“近日我新收了一名女弟子,名曰簡清悅。”元逎說,“你作為大師兄,待她好些。”
“是。”
鶴月派遭襲風波,隨著年峨霜的現身,逐漸回歸平靜。
大家都將年師兄視為門派基石,定海神針。就算有天大的禍事來臨,只要有年師兄坐鎮,那必定能化險為夷。
不少人也聽聞了魔頭襲擊的原委,更是對救人于水火的年峨霜心生敬仰。
一時間,稱頌年峨霜的聲音到處都是。
雖說魔頭侵襲之事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但另外一樁事情就很不美了——掌門竟破天荒收下一名親傳弟子。
是女的,據說還是當初尋來給年師兄暖床的。
聽聞此事的外門弟子,各個氣得把牙咬得嘎吱響:等了三年的內門弟子選拔,說沒就沒了。三年又三年,男子的青春也是很寶貴的。
再說那女的,分明就是個用來暖床的玩意兒,怎就得了掌門的青眼?
因為嫉恨,編排簡清悅的惡言到處都是。
在演武場辛苦干活搬磚的外門弟子大陳,怒氣沖沖道:“那個簡清悅,定是將年峨霜伺候得舒服了,不然就她一元階的修為,能被掌門收為親傳弟子?”
其他人卻是半信半疑:“年仙君是神仙似的人兒,怎會迷戀此等凡女?你可別瞎說。”
大陳不忿:“我沒瞎說!那日我去紫竹林里逮時星潤那小子,分明聽見那女的與年峨霜做丑事的聲音。不只是我,其他人也聽見了,不信你們問問去!”
有人回懟大陳:“時星潤那小子死都死了,你可別借他的名頭編排人。行了,干活吧啊,那么多破房子都著修呢。”
大陳還欲爭論,卻看見一角藍白衣衫,衣衫上的神鶴引頸,活靈活現。
其他人卻已然恭敬行禮:“見過年仙君。”
年峨霜看向大陳:“你隨我來,我有別的話問你。”
大陳冷汗叢生,心想這也太他娘倒霉,原本是背后說壞話,卻被正主聽了去。現在可好,要是惹惱年峨霜,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二人來到一個僻靜小院。
這本是外門弟子的居所,現下半個院子都沒了,露出光禿禿的土墻,折斷的樹木橫在小院正中,實在寒酸。
“不……不知仙君找我,是要問什么話?”
年峨霜溫和道:“你不必驚慌,我所以問你些小事罷了。”
年峨霜越這么說,大陳越是感覺雙股顫顫,兩腿發軟:“仙君,我……您別跟我這種小人一般見識,我……我……”
“你認得簡清悅?”
“算……是吧。掌事帶她來鶴月派后,起先都塞在雜役居所,我跟她打過幾回照面。”
“簡清悅是怎樣的人?”
聽到這問題,大陳人都麻了:她不是跟你滾過塌的老熟人嗎?還在紫竹林里這樣那樣,傷風敗俗的。現在你問我她是什么人?
但年峨霜杵在面前,大陳只得開口應答:“她……她應該是個好姑娘吧。否則掌門豈會收她當徒弟。”
“你不必怕我,實話實說。”
大陳思來想去,實在搞不清年峨霜在想什么——難道他是嫌棄先前桃色傳聞太難聽,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把勾引的禍端全丟到那女的身上?行,你想聽什么,我便說什么了。
思及此,大陳說道:“回稟仙君,那個簡清悅,年紀不大,勾人的工夫倒是十分了得的。她靠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一身爐火純青的誘惑手段,嘖嘖嘖,那就像狐貍成了精,男人瞧見她都邁不開步子,全被她勾得沒了魂兒。”
聽到這,年峨霜皺眉:“真的?”
大陳忙不迭地點頭:“自然是真的!”
所以你被她勾得下不了塌?沒什么,人之常情。
“仙君如果不信,不妨自己去看。”大陳滿臉不屑,“那女的水性楊花,一直呆在外門弟子的小院不走,這可都呆了三個多月了。現在她被收作掌門弟子,理應去紫竹林外居住,卻還是賴著不走。呃,傳聞,她是跟一名叫做文潮的普通外門弟子,暗通曲款。”
將大陳打發走以后,年峨霜的臉色愈發難看。
剛聽說那名簡姑娘的傳聞時,他是不信的。若簡姑娘如此不堪,師父又怎會將她收作徒弟?
為了解真相,年峨霜詢問了許多弟子雜役,得到的結果都差不離——這個簡清悅,是個恃靚行兇并矯揉造作的草包美人。
這也罷了。
更離譜的是,有人直言不諱稱,他年峨霜與簡清悅雙修過。
雙修過?怎么可能!
且不說他向來厭惡雙修這種修煉方式。
他是八元階,那女子是一元階。
修為差距這么大,還雙修呢?怎么修?
這種不靠譜的傳聞都是打哪來的?莫非都是那個簡清悅傳的?
難不成師父收她為徒,就是為了堵住她的嘴巴,讓她別再瞎說?
年峨霜頭疼地擰了擰眉心,看來得親自與那簡姑娘照面才成。
若她當真是個行為不端之人,定讓師父將她趕出鶴月派。
文潮所居的小院,在那場浩劫中幸免于難。
此時陽光正好,映在小院的那顆柳樹上,投出一道道長影來。
但此時的小院卻毫無靜謐之感,文潮癱在地上,只覺自己氣喘吁吁如野狗:這修仙也太累了!
以前祖宗姑娘壓根不搭理他,只顧著要吃要喝要銀錢。
現在祖宗姑娘搖身一變,忽然就成了他“師父”,整日監督他練刀法,害他的舒服日子沒了,每日都累得跟條死狗似的。
若是祖宗姑娘真的傳授刀法倒好,結果呢?
結果每日讓他練習舉重物,從十公斤開始練,現在總算是輕松舉起三十公斤的重物了。
文潮心中不忿,能舉重有什么用?
他是當富貴公子哥的,這都練出一身腱子肉了,不符合形象呀。
旁人看這一身肌肉,誰還會當他是浪蕩公子?怕會將他當做虎背熊腰的土匪吧?
就這,以后還怎么游歷花叢?
文潮不爽地看向在旁曬太陽的祖宗姑娘。
她穿著一身簡樸的素色袍子,坐在竹椅上。
她的左手掛著一條樸素的黑鏈子,上面掛著個精致的玉鎖,抱著個盛水的盒子,水中有顆才發芽的蓮子。
她的右手則拿了本咒術書籍,看得十分認真,還時不時長吁短嘆:“咒術真不是人學的玩意兒。但我臉上被施加的咒術,又沒人能解……”
文潮都懶得搭理她。
卻不料簡清悅忽然不懷好意地朝他笑:“文潮,我看你有學習咒術的天賦。不如我將你弄到掌門那學咒術,如何?”
“你怎么不找掌門學?你不是搖身一變,成了掌門的親傳弟子嗎?”文潮沒好氣。
“哦,那個啊?我掛個名字而已,當不得真。”簡清悅眨著眼睛,“之所以讓你學咒術,自然是因你聰明,我腦子笨呀。”
“你少騙我。”文潮很生氣,他挽起雙手袖子曲起雙臂,肌肉堆成小山,“你瞧瞧,你讓我練刀法,我還以為能當瀟灑的刀客,結果呢?結果你把我變成搬磚壯漢了!”
簡清悅抿唇笑:“哎呀,小屁孩就是不懂行。壯碩些怎么了?這對女子可是很有吸引力的,瞧著多有安全感呀。”
文潮顯然不信她的說辭:“你少騙我。姑娘家喜歡的,可都是如同年峨霜那種飄飄欲仙的,哪會喜歡我這種虎背熊腰的?再說了,你不是也喜歡年峨霜那樣的嗎?那日在演武場時,你一見到他,眼睛都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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