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36花好月不圓37正房成了小三
36花好月不圓
自打劉娥進(jìn)宮,朝昔相伴,元侃覺得日子過得飛快。
這天晚上,宮內(nèi)一名太監(jiān)來叫,路上告訴他,他金屋藏嬌的事被圣上知道了,正在東宮發(fā)火。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進(jìn)了屋,身材魁偉的趙光義正背著雙手在屋子里轉(zhuǎn)圈,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大紅朝服的映襯,原本黃色的面龐紅中透亮,一雙大眼像往外噴著火,大顆大顆的汗珠子順著兩腮滾下。
見了元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xùn)斥,說他辱沒皇室家風(fēng),竟敢將來歷不明的風(fēng)塵女子帶入宮中。李皇后勸解不住,只好在一邊唉聲嘆氣。
他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他知道爹爹是個火爆脾氣,又掌握著他的前途命運(yùn),此時正值在他氣頭上,任何的辯解都無濟(jì)于事------。
趙光義罵累了,氣也消了些,坐在椅子上休息,他才敢上前把皇后早就沏好的茶,雙手端著敬上。
看到父親端著茶碗喝了兩口,他唯唯諾諾地為自己辯解,說劉娥也是本朝大將軍之后,只因家道敗落,才流落到汴京謀生,兩人惺惺相惜,真心相愛,萬望父親成全。
趙光義頓時怒火又起:“山野村婦之話你也相信?誰能作證?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豈能擅自做主!”
頓了頓,他強(qiáng)壓著火,盡量用溫和的言語說:“我朝名將潘美有女,貌美如花,年齡正與你相當(dāng),我早有心讓你們成親,只是整日諸事纏身,把這事給耽擱了,不料想你竟作出這等有辱祖先的事來!”
元侃不敢再發(fā)一言,只聽趙光義最后說:“明日你就將那來歷不明的民女逐出宮門,從此再不來往!我這就讓你大娘娘去潘家提親,盡快完婚,也讓你盡早收心!”李娘娘則一個勁的好話勸說,他只有諾諾點頭應(yīng)承。
元侃走后,李娘娘寬慰了趙光義幾句,然后不解地問道;“為何要找潘家聯(lián)姻?”
趙光義沉吟了一下:“滿朝武將可擔(dān)大任之人,已所剩無幾。曹斌雖然資質(zhì)平平,與我趙家聯(lián)姻后,一直勤勉有加,所有一切均聽命于我,毫無二心;楊業(yè)父子確有才能,但投降之將豈可重用?所以我才讓他在潘美帳下做了副將;只是這潘美,天生將才,戰(zhàn)功卓著,門生眾多,如今鎮(zhèn)守雁門關(guān),如與其聯(lián)姻,他對我豈不更加忠心?”
李娘娘點頭說是。
其實,趙光義心中也是頗多無奈:對于潘美,他并不十分放心,卻又不得不用。雖然有監(jiān)軍坐鎮(zhèn),但以潘美的威望,在大宋軍中,如有異心,一呼百應(yīng)也說不準(zhǔn);所以,他把北漢降將楊業(yè)放在潘美賬下做副將,也有相互掣肘之意。如今再與其聯(lián)姻,看似給了潘家無限榮耀,實則又給潘美帶了個無形的緊箍咒。
趙匡胤在世時,趙光義覺得自己的光環(huán)徹底被遮隱,放不開施展自己的遠(yuǎn)大抱負(fù);等他驚心動魄地坐到這個位置,突然發(fā)現(xiàn)竟然力不從心。
如果不是大哥憑借軍中勢力發(fā)跡,他趙光義至今也不過是個一事無成的庸碌之輩。這些年跟著大哥,他一步步靠著隱忍和精明,終于坐到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往事不堪回首!當(dāng)年,他和趙普設(shè)計,把大哥硬捧上皇帝的寶座,實在是迫于無奈,想他在軍中本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只能先借用大哥的實力;大哥登基后,果然沒有忘記他的功勞,讓他當(dāng)上了開封府尹,封他為晉王,位列宰相趙普之上。按照歷朝慣例,親王再加上開封府尹,這就是個儲君的位置。
雖然行軍打仗自己不如哥哥,但籠絡(luò)人才可是頗有能力。在開封府,武有安忠、王超、戴興、王漢忠等人,文有魏震、張平、陳從信等人,這些人把開封府安排得井井有條,用不著他操心;他開始頻頻交往重要的官員,插手朝廷對于官員的任用,還不惜重金加許愿,讓哥哥的貼身大太監(jiān)王繼恩倒向了他的一邊。他的府中,不但有道士、巫師、醫(yī)士等各類人才,甚至還有背負(fù)命案的亡命之徒。
一切按照自己當(dāng)初的設(shè)計進(jìn)行著。這時候,趙普突然公開和他作對。
“杯酒釋兵權(quán)”后,京都的守衛(wèi)部隊都指揮使位置空缺,趙光義提出由自己的老丈人符彥卿擔(dān)任。這符彥卿是前朝名將,和趙匡胤關(guān)系密切,如若成功,將是自己布局中最精妙的一步,沒想到趙匡胤下詔任命時,卻被趙普硬是攔下,只說了一句話:“陛下何以能負(fù)周世宗?”那意思就是說,你可別忘了,你也是篡了周世宗的位的。趙匡胤頓時無話可說。
趙普一句話,讓趙光義失去了強(qiáng)力支持,非但如此,他還聯(lián)絡(luò)一幫老臣,明確向趙匡胤提出:恢復(fù)嫡長子即位制。盡管趙匡胤沒有當(dāng)即表態(tài),但之后的舉動讓趙光義越發(fā)無法接受。
一個月后,吳越國王錢淑入朝,之前這樣重要的接待,都由親王趙光義負(fù)責(zé)。但這次不同,趙匡胤卻交給了還未封王的長子趙德昭。
趙光義好生郁悶:這侄兒如今已經(jīng)二十五歲,難道皇兄是要準(zhǔn)備讓他繼承皇位?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讓他更是如坐針氈。
公元九七六年四月,趙匡胤離開汴梁,巡幸老家洛陽,同時要祭拜位于永安郡的父親趙弘殷的陵墓。之前類似的行動,都是要趙光義留守開封,但這次卻竟然讓他隨行,這一反常舉動,更讓他心里七上八下。
這一路上趙光義內(nèi)心忐忑,早已是身心分離,哪還有心欣賞鮮花盛開的美景;趙匡胤則是借機(jī)放松整日里繃緊的神經(jīng),興致勃勃地游山玩水歸來后,宣布了一個令人吃驚地決定:將國都由汴京遷往洛陽。
此言一出,對趙光義無疑是個晴天霹靂:自己苦心經(jīng)營十三年的開封勢力將不復(fù)存在,皇儲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事到如今,硬抗是不可能的,那該怎么辦?當(dāng)晚,他和幾個心腹商量到深夜------
次日早朝,趙匡胤沒有想到,第一個提出反對的竟然是自己的近臣、起居郎李符,接著是鐵騎左右?guī)贾笓]使李懷忠,兩人反對的意見一致:大家的家都在開封,搬遷不便;開封比洛陽富庶,交通便利;但無論幾個人如何勸說,趙匡胤就是不理。
無奈,趙光義只好硬著頭皮親自出面,趙匡胤耐心解釋說:“洛陽有山河之險”。趙光義眼見勸說不動,心中一急,隨口說出了昨夜忘了是誰告訴他的一句話:“在德不在險!”
這句話,原本是戰(zhàn)國時大將軍白起說過,意思是如果沒有國君的仁政,再險要的地形也守不住。
趙匡胤面露贊許之意,未再說話。趙光義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僥幸躲過了這次危及,但此后他的心,沒有一天不是在刀尖上行走。
然后,他等啊等,苦等多少年,大哥自幼習(xí)武,身體硬棒,連個小病也不曾有過,他等得看不到希望;他被心中那個欲望折磨得夜不能寐,鬼使神差地干了一件他至今都不敢相信是自己做出來的事-----
他為自己的孩子們精心設(shè)計,殫精竭慮,沒想到事事不順心:先是元佐不爭氣,接著三子元祐竟然在宮里私藏民間女子,傳出去豈不讓臣民們笑掉大牙,有損皇家風(fēng)范?
不去想了!
是夜,面對李皇后的百般溫存,趙光義暫時忘記了心中那無盡的煩悶。
元侃昏昏沉沉回到府里,屏退左右人等,剛把父親的意思說完,劉娥抱著他就放聲大哭,邊哭邊說:“我怎么如此命苦,剛和小王爺如膠似漆過了幾天舒心日子,卻又要分開,老天怎地這樣不公?”元侃也忍不住陪著她嘆氣。
元侃思慮了一陣,只好安慰她說:“你原來的地方也回不去了,不如我和張耆吩咐一下,你先去他那里暫住幾日,等爹爹息了怒,我再接你回來。你看如何?”
劉娥想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同意。
當(dāng)下把張耆叫來,細(xì)說了事情經(jīng)過和打算。當(dāng)晚,兩人說了半夜情話,猶如生離死別一般。
次日凌晨,張耆帶著劉娥悄然出了王宮,回到家里和自己的渾家說了緣由,在屋子旁邊挑了一間正住著客人的大房,賠了半慣錢讓人家馬上搬走,又買來嶄新的家具布置一番,折騰了半天,總算把劉娥安置下來。
張耆又交待周氏,讓她瞅機(jī)會為劉娥找個使喚的丫頭,在此之前先由她侍候,周氏盡管不太情愿,但還是答應(yīng)了。
想想沒有任何疏漏,才連夜趕回王府向元侃復(fù)命。元侃聽完張耆的安排,十分滿意,總算放下了心。但有一個很大的疑問,從昨晚開始,一直縈繞在他的心中:到底是誰向爹爹告的密呢?
三十四七 你洞房花燭夜,幾人流淚到天明
接到趙光義的圣旨,正在雁門關(guān)外和遼國對峙的忠武軍節(jié)度使潘美,告別監(jiān)軍王侁(shen)和自己的手下副將楊業(yè),騎馬匆匆趕回汴梁。
這楊業(yè)原是北漢國的降將,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一把大刀所向披靡,號稱“楊無敵”,膝下幾子,均是久經(jīng)沙場的悍將。有智勇雙全的楊業(yè)代替自己鎮(zhèn)守,潘美自是十分放心。
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此時遼國正是十三歲的野律隆須臨朝,皇后蕭燕燕監(jiān)國,內(nèi)政尚且未能理順,哪還有力再對宋朝大動干戈?
叩拜過趙光義后,潘美才知道把自己召回原是為兩家聯(lián)姻的事,要其八女潘云嫁與三皇子為妻。如此好事,別人求之不得,潘美大喜過望,連忙再次跪下謝恩。
當(dāng)下合了八字,正配姻緣;又算了黃道吉日,七日后大婚正宜。
潘美回了府中,把皇上與自家聯(lián)姻的事說了,潘夫人自是喜不自禁,連忙告訴女兒潘云。
潘美對女兒說:“這三皇子元侃,生來忠厚,長相魁偉,為父見過兩次,當(dāng)屬一表人才。”
這潘云自由多病,一張原本慘白的小臉早已羞得滿臉緋紅,只輕輕回了句:“婚姻大事,全憑父母做主!”便躲進(jìn)自己的閨房。
當(dāng)下潘美吩咐管家準(zhǔn)備,上下忙碌起來,人人臉上都是笑容。這可是潘家的大事,從此后,那可就真是皇親國戚了。
誰也沒有注意,潘家四子潘吉聽到這個消息,竟然一連幾日悶悶不樂,但臉上還得裝出一副歡喜模樣。潘家到處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哪還有人留意到他的微妙變化?
木已成舟,元侃也無可奈何。想想自己也算是貴為皇子,在別人眼中何等的風(fēng)光,可又有誰知道,沒有一點自由,實際上也不過是個任人操控的木偶罷了!
好在,張耆從潘府中打聽到,這潘云不但年輕貌美,其性格也十分溫順,他的心情才稍有好轉(zhuǎn)。
元侃成婚這天,星星點點的春雨絲毫影響不了喧鬧的氣氛。襄王府內(nèi)大紅燈籠高掛,綢帶飄搖,家人、門衛(wèi)個個披紅掛彩,到場祝賀的文武官員盡情言歡,興致勃勃地頻頻舉杯。
元侃早聞潘美之名,幼時雖見過兩次,但早已沒有印象。這下偷眼觀看,他穿著喜袍,面目和善,額下花白的胡須有節(jié)奏的抖動,端起酒來一飲而盡,毫不拖泥帶水,大宋名將氣概霸氣盡現(xiàn)。
那潘云鳳冠霞帔,罩著蓋頭,看不清容顏,但走路裊裊婷婷,不慌不忙,一派大家閨秀風(fēng)姿。
忽然,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潘家在當(dāng)朝也算名門,實力雄厚,與其聯(lián)姻,以后豈不是成了一家人?唉!這正是:塞翁失馬,焉知非否!
這樣想著,元侃的心豁然開朗起來。
夜深人靜,賓客盡歸。元侃掀開蓋頭,潘云明眉皓齒,一雙大眼顧盼生輝,紅紅的圓臉上貼著花黃,深情款款卻難掩嬌羞,看得元侃心猿意馬,早忘了其他------
有人洞房花燭,有人寂寞憔悴。
劉娥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了,甚至連一口水也沒喝過。
昨天下午,她聽到街上瘋傳襄王大婚的消息,不敢相信,就讓丫環(huán)秀兒到王府門口打探,最后得到證實。
那一瞬間,天塌了,眼黑了,人傻了!
那一瞬間,她的心一下子跌進(jìn)了無底的深淵,一切都沒有了希望!
曾經(jīng)的山盟海誓呢?曾經(jīng)的海枯石爛呢?一切恍如昨日,一切恍然如夢,一切又仿佛沒有真實發(fā)生過。
躺在床上,她直愣愣地看著黑暗,苦熬著等待黎明,黎明終于到來的時候,她又期盼著暗夜。昔日小蟲歡快的奏鳴現(xiàn)在卻像是嘲笑,之前多情的春雨如今怎的如此冰冷?
“無可奈何花落去”。小小的雨滴落在屋檐上、院子里,那么輕,卻如重錘擊打在她的心上,此時的心如同一張薄如蟬翼的網(wǎng),一碰就碎。
秀兒剛來一天,還不知道主人的心思,勸了幾句沒有作用后,只能默默看著干著急。
劉娥終于掙扎著起身,在秀兒的攙扶下,用盡全身力氣坐到琴旁,邊撫琴邊唱起薛濤的詩來,當(dāng)唱到“不結(jié)同心人,空結(jié)同心草”一句時,再也唱不下去,眼淚又忍不住撲簌簌落下。
呆坐良久,她突然看著秀兒說:“雖是人生由命,富貴在天,但終究還需靠自己才是!”
秀兒盡管是懂非懂,還是點了點頭。
劉娥吃了點東西,有了精神,心里也開朗了:大不了再去街頭賣唱,就當(dāng)不認(rèn)識元侃又如何?還不是像從前一樣?
這一晚,潘吉喝得大醉,回到自己房間,蒙了被子,偷偷大哭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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