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殺兄弟的刀已經舉起

        趙光義召來元祐，說：“我軍新敗，士氣低落，我意派人邊境慰問，穩定軍心，你看誰去合適”

        元祐心中已然明白，這是要啟用元侃呀。

        當下說道：“我愿前往，代父勞軍。”

        趙光義十分滿意：“我兒有此心愿，我十分歡喜。但你身份特殊，前去不合適，京畿重地一刻也不能離開。我意讓襄王前去！”

        果然，趙光義的心思，一下被元祐猜中了，

        他趕忙說：“爹爹切切不可！此去邊關，意外難免，襄王沒有經驗，萬一出了不測，豈不讓外人笑話我意只要傳旨，嘉獎即可。”

        趙光義想了想，剛剛兵敗，興師動眾也不好，就按照元祐說得獎賞一番罷了。

        定下此事，趙光義又問：“襄王也不小了，該出來為國家盡力了，你看看授予什么實職為好？”

        元祐心中一動：“這個，這個，我倒是沒有考慮好！”

        “你看看，給他安排一個合適的實職，自己的弟弟，總歸要讓他出來幫你的。”

        元祐答應一聲：“我盡快辦理。”

        元祐心思重重回了府，趕緊叫來康紹，和小妾一起，把趙光義的意思說了。

        康紹說：“這是明顯地準備重用老三呀，老三有了資本，這皇上的位子是誰的，可不一定。”

        元祐有些不以為然：“以他的實力，三兩年內，還無法和咱們抗衡！”

        康紹小心地告誡道：“可不敢輕敵，一招不慎，說不定就會全盤皆輸，這樣的先例不是沒有。我以為，襄王府已經有了一定的勢力，只是礙于萬歲，不敢把手伸得太長；如果真出來權傾一方，一兩年里定會羽翼豐滿，到那時再想收拾，可就難了！”

        元祐聽了，心中一陣后怕，只好問他：“那你說，該怎么辦？”

        康紹還未說話，小妾就快人快語地說：“干脆派人殺了他，以除后患！”

        元祐嚇了一跳，趕緊搖搖頭：“萬萬不可，他畢竟是我的弟弟，雖然不是一母所生，可爹爹都是一個。”

        康紹接了話說：“有句話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還有句更直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自古成大事者，哪個不是心狠之人？你不殺他，他可說不定早就定下殺你的計劃！”

        一席話說得元祐沉默了半天，最后，下了決心：“如此，千萬不可讓爹爹知曉半字！”

        康紹點了點頭：“這個，我自有安排。咱府中的人不能露面，需要外人。我倒認識一個，此人名喚馮衛，前年他殺人入獄，托我上下打點，花了不少銀兩，最后只判了兩年，現在已經出獄在家，正好派上用場！”

        元祐問：“不知此人手段怎樣？我三弟身邊可有護衛，平常之人難近他身！”

        康紹接了話道：“這你放心，此人年少習武，又在江湖浸淫多年，三兩個人不在話下！”

        元祐沉吟了一會，咬了咬牙：“這事交給你去辦，須小心謀劃，切不可走漏風聲，壞了大事！”

        康紹點頭稱是。

        張黎雖然候在廳外，但小妾聲音太大，那一句：“干脆派人殺了他”，還是聽了個真切，當下心里一緊。

        張耆得到元祐準備對元侃下手的消，暗嘆：該來的遲早要來！又不敢告訴元侃，怕他更加六神無主，亂了方寸，只好私下里用心戒備。

        張黎報了信，心中忐忑回到王府，想著如何把劉娥囑咐的事情辦好，正在院子里發怔，猛聽見小妾叫她，慌忙應了聲進去。

        小妾和元祐定了計，準備除掉元侃，想著即將成功，元祐前程已經萬無一失，自是十分得意，不由哼起了家鄉小曲。

        小曲唱罷，猛然想起自己頭上還有個正房罩著，即使富貴到來，總歸輪不到自己出頭，心中一沉，妒忌之火就慢慢涌了上來。

        無計可施下，便喊了張黎解悶。張黎小心陪著，小妾越說越生氣，最后竟然對正房破口大罵起來。

        張黎假裝怯怯地說：“莫不如讓太子休了她？”

        “要是能休，早就休了，還能等到今天？”小妾咬牙切齒地說：“她父親是開國功臣，皇上肯定不會答應。”

        “那要是大夫人不在了------”張黎順著她的話，只說了半句就突然打住。

        小妾猛然愣在那里，半晌才幽幽地接了一句：“也只好如此了！”

        張黎只覺得空蕩蕩的屋子里，一下子陰森恐怖，身子發冷，不由地搖晃了一下。

        74  殺手遇見了幾個狠人

        后天就是仲秋節，元侃抬頭看看太陽，已經慢慢向西方落下，突然動了春心，帶著張耆去和劉娥見面。

        雖然日日守著潘美人，但新鮮感一過，還是念念不忘劉娥，特別是在這敏感的時候，劉娥就是他的主心骨。

        張耆心想：秀兒送信說，元佑要對元侃動手，自己卻又不敢對元侃說透，生怕驚嚇到了他。只有自己加倍小心，生怕哪里出了紕漏。如今元侃要會劉娥，只好硬著頭皮，裝作沒事一樣，爽快應了。

        他悄悄找王世忠，把自己的擔憂說了，王世忠沉吟了一下說：“這有何難？我帶幾個功夫好的弟兄，換了便服，先你們一步，埋伏在你家門前的幾個店鋪，再讓楊崇勛盯在你家門口，真有什么意外，一聲招呼，當即拿了。”

        張耆故意拖了一個時辰，想著王世忠應該布置就緒，才陪元侃出門。

        元侃見了劉娥，干柴遇烈火，早就控制不住，顧不得張耆在門外，酣暢淋漓地“纏斗”了將近一個時辰。

        張耆聽得面紅耳赤，只好退到樓梯口，眼睛卻片刻不敢離開劉娥的屋門。

        突然，他微微聽到房頂有些輕微響動，抬頭看時，只見一個黑衣人伏在瓦上，正往他這里看，當下迅速拔出佩劍，口中大喝：“什么人？”

        那黑衣人也不答話，縱深而下，揮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直奔張耆而來。

        張耆持劍用力磕開來刀，順勢回削，那人迅即撤刀擋住。甫一交手，張耆已知來人功夫極深，自己遠非對手，情急之下，口中大喊：“王世忠——”

        那人見張耆喊叫，揮刀直奔張耆頭頂劈來，黑面紗之下只露兩只兇狠的眼睛，恐怖至極。

        張耆本能地揮劍來擋，只聽“當"的一聲，那劍斷為兩截，虎口一陣巨疼，差點連手中剩下的半截劍也扔了。

        明知不敵，可元侃就在屋內，他的功夫還不如自己，說死也要等到王世忠前來相救，否則，元侃今日非命喪在此處不可。

        張耆揮了斷劍，拼死相抵，寸步不退，轉眼之間已經身中兩刀，所幸都是被刀尖所劃，無甚大礙。

        正危急間，王世忠挺刀趕到。

        原來，王世忠正站在張耆樓下的小酒館門口，用鷹隼一樣的目光巡視來往行人，忽然看見三個精廋的漢子，一色的黑衣打扮，均蒙了面部，只露一雙眼睛，各打一柄大傘，遮住了本來面目，直奔門口而來。

        王世忠猛一納悶：又沒下雨，這幾人打傘干什么？

        他立即下意識大喊一聲：“楊崇勛！”迅疾招呼手下人沖了過去。

        楊崇勛倒也利索，早已拔刀在手，站在大門中間，擋在三人面前，怒目而視。

        前邊的黑衣人一招“力劈華山”，刀掛風聲，直奔楊崇勛頭頂而來；楊崇勛也不避讓，迎刀而上，手中刀背斜磕，撞開對方刀鋒，然后毫不停留，回首一刀，直奔對方脖子而去。

        那人何曾見過這等不要命的打法，措不及防，趕忙下意識回刀來擋，右手早中了一刀，“哎呀”一聲慘叫，鋼刀落地。

        楊崇勛迅疾后退兩步，穩穩站在門口。

        其余兩人聽見伙伴慘叫，正愣神間，王世忠等人已經趕過來，把他們圍在中間。

        王世忠惦記著元侃，也不停留，只對手下人喊了聲：“交給你們了！”便飛奔上了二樓，正趕上張耆支撐不住。

        王世忠也不說話，揮刀就剁，奔著正和張耆纏斗的黑衣人頭部而去；那人眼見張耆已無還手之力，堪堪就敗，自己馬上大功告成，正在暗喜，忽覺背后冷風襲來，下意識地反手一刀，兩刀相交，不由的手臂一陣發麻，險些脫手。

        王世忠也感到虎口一木，但他顧及元侃安危，心急如焚，來不及多想，揮刀再上。

        王世忠救主心切，上來就是同歸于盡的招式，招招要命，卻不防守；那人也不含糊，雖然疲于應對，但總算一一化解。

        兩人算是旗鼓相當，在窄窄的過道上拼命廝殺，一時間難分難解；

        張耆身上流著血，卻無暇顧及，持斷劍守在門口；

        此時，元侃和劉娥也在慌亂中穿好衣衫，元侃拔出佩劍站在門口：“張耆，外邊何人打斗？”

        張耆回道：“不必擔憂，世忠已來護駕！”

        聽說王世忠來了，元侃慌亂的心自然放在肚里，當下拉開屋門，在一旁觀戰；劉娥看見張耆血流不止，趕緊撕了塊衣衫，給張耆包扎；那張耆將元侃擋在身后，一刻也不敢懈怠。

        大門口那兒，楊崇勛的等人將三名黑衣人團團圍住，那三人站成品字形對峙，雖處下風，但毫無懼色，拼死抵抗。

        楊崇勛也惦記著元侃，但這三人一看俱是武功不弱，害怕自己一撤，弟兄們吃虧，可短時間又拿不下，正在心急如焚時刻，開封府捕頭喬霸帶著四名捕快來了。

        楊崇勛和喬霸有過一面之交，當下大叫：“喬捕頭，快來拿了這三個賊人!我是王府守衛楊崇勛！”

        喬霸辦差路過，聽聞有人打斗，正弄不清楚怎么回事，聽了楊崇勛喊叫，再看看當中圍著三個黑衣蒙面人，心中已然明白幾分，當即指揮手下，加入戰團。

        楊崇勛這下放了心，大喊一聲：“喬捕頭，這里有勞弟兄們了！”

        說完，扭頭就向院中跑來。

        楊崇勛見王世忠久戰不下，大喝一聲，飛身上前，前后對黑衣人進行夾擊。

        黑衣人力戰王世忠，勉強打個平手，正在力怯，又加楊崇勛一員悍將，當下刀法凌亂，只有苦苦支撐。

        王世忠瞅準時機，虛晃一刀，趁他持刀來架，突然飛起一腳，正中手腕，鋼刀飛向半空。剛一愣神，楊崇勛的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

        此時，門口的打斗已經結束。三個殺手中，兩人當場被亂刀砍死，另外一人寧死不降，橫刀自刎。

        王世忠問了幾句被擒的黑衣人，哪知對方一字不說，只好交喬霸帶走審問。

        喬霸走后，張耆對驚魂未定的元侃建議：“現在看來，這里也不保險，劉姑娘住在這里難免擔驚受怕，不如再換個隱秘地方！”

        元侃嘆了口氣：“你看著辦吧！”

        張耆讓王世忠和楊崇勛等人護著元侃回府，自己找了錢方，把劉娥安排到他那里，又再三交代不得怠慢。

        安排停當，才感到受傷的地方疼痛難忍，渾身無力，便急匆匆坐了驢車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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