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高樓上的燈光漸漸的亮堂起來，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大碗倭瓜湯從小廚房走了出來

        “哇，可真是香！”海棠拿著抹布擦了擦桌面，飛快的拿起碗時刻準備著我放下去的剎那

        剛擺在桌上，海棠手中的湯勺便已經入了大碗里，大大的舀了一勺進碗中，隨意的吹了吹便迫不及待的往口中送去

        “噗”她瞬間一陣尖叫“好燙好燙，��！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無奈的搖搖頭“前兒才做了給你吃的，也沒見心急成這個樣子的，你就不能吹一吹再喝？沒人同你搶的”一邊說著一邊接過碗幫她重新舀了一勺，涼了一涼，這才遞給她“給，別又被燙著了”

        海棠笑嘻嘻的接過“阿綠，我就說你對我最好了”

        拿過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桌上的湯漬“別拍馬屁了，吃飯”

        “喲，你又不是馬，那里來的馬屁給我拍”

        “哎，你這是蹬鼻子上臉了不是？”

        海棠嘿嘿一笑“不敢不敢，我喝湯，喝湯”

        “算你識相”

        “阿綠，你的廚藝又進益了”

        “真的嗎？”

        “比真金還真”

        “海棠，你的嘴也越來越會胡謅了”

        “真的？”

        “假的！”

        用了晚膳，海棠在我的逼迫之下，以最快的速度將澡給洗完了，放下洗干凈的碗筷，我也該洗個澡了

        一邊擦著發尾，清清爽爽的走到堂屋，瞧著趴在桌上寫寫畫畫之人，因笑道“今兒這月亮可是沒有的，難得見你寫幾個大字”同她一起長了這么大，每每干爹讓她練字，這簡直是比讓她做個幾日幾夜的活計還要困難，沒想著今兒卻是自己個趴在桌上寫了起來

        海棠放下毛筆，歡喜的朝我招招手“你快來，我的寫完了，該你寫了”

        “什么你的我的？寫什么鬼？”不解的走到她跟前，瞧著宣紙上的幾個字微微有些發愣“應征文書？”我沒看錯，那紙張上確實是寫著應征兩個大字兒

        將干布扔在一旁，撿起那小頁宣紙飛快的掃了一眼“這真是應征書？你怎么會有這個？”回來之時她似乎同我說是拿了什么，不會就是這個罷？

        可她怎么會有這個東西！

        海棠得意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罷，山人自有妙計，我呀！趁著她們不注意隨手拿的！”

        “你！海棠，你怎么能又做這樣子的事情？你是怎么同我說的？”

        海棠無所謂的看著我“那有什么關系嘛！”

        生氣的看著她“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再干這樣的事情，怎么還不問自取呢？你這毛病，怎么還不改呀！”

        她見我著急了，終是繃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你別急啊，我是騙你的，是那個發文書的給我的，她說她看我從人群中穿梭來去的，覺著我身手很是不錯，又看我這身子扎實有勁，是塊入伍的好料子，所以就給了我一個，讓我考慮考慮。咱們又是什么關系！那我怎么可能跟你分開嘛，所以我就說我還要一個，沒想著她竟然爽快的又給了我，所以這就有了兩個。好阿綠，我答應過你，不會再做偷雞摸狗的事情了，就一定不會，你放心罷”

        聽了她這話，我這才松了一口氣“真是人家給你的？不是你順的？”

        海棠豎起手掌“我發誓，真的是人家給我的”

        抿抿嘴“那便好，不然可真要被你氣死了”

        “好了好了，別生氣，我跟你開玩笑的啊，咱們說正事兒，你有沒有發現，咱們拿到的入伍文書同去歲見到的不大一樣”

        細細的看了看，摩挲了一下紙張“似乎這紙張好了很多”

        海棠嫌棄的看著我“那里是這個，你對著燭火瞧瞧，有隱隱的蟠螭紋”

        將宣紙放在燭火下照了照，果然隱隱約約之間能瞧見碎碎的紋路“些許是人家改了樣式罷了，也沒甚特殊的”說罷將文書放在了桌上

        “阿綠，不如咱們去參軍罷？”海棠淡淡的開口“我想了一想，咱們無父無母，雖是跟著干爹學了些許文字，可咱們也沒有別的出路，就干爹留下的那些個東西，咱們也入不了學堂�；蛟S你說的是對的，咱們可以去當個跑堂，或者當個活計，做個丫頭，可你真的想這一輩子就這樣碌碌無為的過了嗎？再過幾年，咱們就尋個男人嫁了，可你有沒有想過，咱們這樣的人，沒有母家的支撐，真的能尋到一戶好人家嗎？”

        站起身往屋子里走去“海棠，我只想平平凡凡的過完這輩子，碌碌為為也沒關系。我就想著，再過幾年，尋一個我喜歡的人，他喜歡我的，有個安安靜靜的家，然后同他一起老去，便夠了”我不想去爭取什么，更不想將我的這輩子過得浩浩蕩蕩驚天動地，我是市井小民的心態，就這般過了也挺好。

        “阿綠”海棠關上門拿著油燈跟在我身后“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也要認清現實，咱們手上沒有點什么，真的能夠安穩一世嗎？”

        掀開我的被角躺了進去，閉上眼睛，當做沒有聽見她的話語

        海棠熄滅了油燈，從我邊上翻進她自己的被窩里，悶聲道“阿綠，我還記得我剛去‘孤獨園’的時候，是你拿著一個大饅頭遞給我的，領著我進去的，就這樣，我就成了你的小跟班，不管你去哪里，我就會跟著去哪里。其實我也知道，干爹原本只想帶走你一人的，可你聽見我哭了，你便朝干爹求了情，咱們在一起這么些年了”

        開口打斷她的話“打住，莫要煽情了，這一回，不成”入伍，這與我而言，萬萬不可能！

        “好阿綠，那你同我講一講，為何你就這么不想入伍呢？你瞧那么些人都想去呢！”

        閉目養神道“我沒有你那么壯實有勁，我手不能抗，肩不能挑，腦袋不夠聰明，膽子極小，還容易受傷，怕見血，怕瞧見死亡，總而言之，我這樣子的人，極其不適宜！”

        “可是你聰明呀，你可比我聰明多了，咱們若是生在大家之中，你一定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大小姐，你那一手好字”

        “停下，我的字就臨摹了幾日，你適可而止罷，夜深了，睡了”說完，翻個身朝外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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