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太久，手有些酸麻，柳遇艱難想起了身。

        正轉身背過去時，胳膊肘上纏了一張手，緊緊拉著她。

        溫熱的觸感傳開，柳遇定住。

        “為什么不親下來。”

        “”問得這么直白，柳遇無言，“你是一直沒睡么？”

        “嗯。”說完，月初一又補了一句，嗓音壓得又低又輕：“睡不著。”

        與此同時，那股味道消失得無影無蹤地。

        但柳遇努力克制了，也平靜不下來，對月初一道，“你怎么可以這樣呢？”

        “什么？”

        “是故意的吧”

        “不是。”

        柳遇回頭，“我知道不是，可是沒辦法，你能不能自己給自己決解一下。”

        月初一沒有回話，寂靜的黑夜里，誰也看不見誰，片刻后，他往旁邊讓了一下，“你躺下來。”

        柳遇躺了下去，伸手就去拖褲子，褲腰都到脫到了半邊屁股上時，月初一連忙阻止，驚訝道：“你在想什么？”

        “你說呢。”

        “不要這樣。”

        “哦。”柳遇把褲子拉了回去。

        “你喜歡吃什么？”

        “”柳遇滿臉問話，“糖，蘋果，香蕉，橘子，葡萄，梨子，白米飯，面條，包子，油條。”

        “特別是油條，沾豆漿吃，最好吃了。”

        “”月初一背過了身去，柳遇湊過去，“你怎么不萎呢？”

        腿上傳來異樣，月初一身形往外移了移：“我怎么知道，我又沒有這樣過。”

        “沒有”柳遇又靠了過去：“真的么，我不信。”

        隨之，月初一耳邊一陣暖流吹拂，他捂住了耳朵，“你不要同我這么說話，離我遠些。”

        柳遇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你得虧我月事從來不疼，不然你現在肯定會非常不舒服。”

        “我想洗澡。”

        “不，你再等幾天，一般也沒超出過五天。”

        聞言，月初一五指捏緊了被褥，幾乎要暈過去了，五天，這才是第一天。

        天光燃起，公雞打鳴。

        月初一總是起得特別早，吃早飯的時間，柳遇懶在床上沒起來。

        柳遇坐在床頭，看著月初一，“怎么，你起這么早，就是為了坐著發呆么？”

        月初一本是一動不動地看著窗邊的那盆花，聞言便偏頭看向她，“我喜歡一個人生活，但是又害怕四處都空蕩蕩的感覺。”

        “這就叫寂寞唄，你叫幾個人來陪你不就好了，然后天天換一茬，別人也洞察不了你的寂寞，然后天天都有不一樣的人來看你。”

        月初一凝視著她，“沒有人可以走進心里，就是孤獨。”

        “說的有道理。”柳遇起身拿過衣服，邊走邊穿了起來，走到月初一身旁坐下，“把人生的希望和光亮，寄托在別人那里，別人就可以操控你，知道么”

        月初一眸子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你就不會孤獨么？”

        柳遇露出一口霜雪白牙，“有人陪著不孤獨，沒人陪了也自得其樂。”

        月初一怔然：“這樣才好。”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有人在外面道，“少主，早點已經備好了。”

        這一陣敲門聲把柳遇弄得精神緊張了起來，她掩飾著，對外面應答道，“好。”

        昨晚那個夢，真的是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約莫是月初一把她嚇到才使然。

        上午又落了點雨，中午就晴了，陽光直射，空氣里都是干燥的熱氣。

        一行絕生門的人在出發之前來到了客棧。

        帶頭的是那個穿著一身樸素藍布糙衣，五官普通，兩眼青黑，聲音好像被閻王爺掐過的那廚子。

        廚子一臉笑，莊重地同柳遇問了個好，匆匆瞥了一眼月初一，就上了宣夢的車。

        馬車搖搖晃晃，又是一條曲折的路，左拐右拐的拐來拐去。

        柳遇問月初一，“那個廚子在你們門里是給你們做飯的嗎？”

        月初一閉目養神的狀態，輕輕睜開了眼，淡淡道，“操刀殺人的但凡是無端出現的地方，都會死人。”

        他這么一說，柳遇心慌了：“就不能是來接你的？”

        “不能是。”

        柳遇咕咚一聲，咽下自己的唾沫，“那你怎么這么淡定呢。”

        “找個機會，讓自己死掉，也好。”

        “不是，你還這么年輕呢，不要動不動就死死死的，你父親怎么可能要殺你呢。”

        “他最痛恨的，就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

        “好吧。”

        又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啊。

        這次沒有微生蓮英，柳遇覺得自己很危險，那老頭自己的兒子都殺不是很荒唐么，殺了她，才是正常的好吧，但是殺了她，等于殺了月初一啊。

        如果真是去送死，這那起碼也不能這么坐以待斃么不是。

        月初突然一捂臉，干嘔了一下，柳遇忽然就想到了什么，路過一片樹林之時，叫外面停了駕車的絕生門弟子。

        馬車全停了，宣夢和廚子都下了馬車來，看著少主扶著少年在路邊要嘔吐的樣子。

        有了昨天的經驗，他今天站邊上的，不想過去再看到那些污穢之物。

        柳遇給月初一順著背，：“你快點吐啊！”

        月初一難受地道：“我我還吐不出來。”

        柳遇變拍為捶，月初一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嘔——”

        口若懸河，長泄不止。

        周圍的弟子紛紛掩住了口鼻，宣夢閉氣，嫌棄得躲進了馬車里。

        柳遇回頭，對著那些還站著觀看的弟子斥道，“背過身，站遠點！”

        那些弟子紛紛巴不得地站遠了。

        唯獨一人，想靠近。

        就是那個像廚子。

        柳遇瞪著他，他又稍稍往后退了些許。

        柳遇稍稍彎身，扛起月初一就往雜草里鉆，奔著茂密的樹林里去。

        草身及了膝蓋，還杠著一個人，柳遇的速度，于常人逃命無異。

        這么一扛，月初一吐得更厲害了。

        她一路跑，他一路吐，場面可謂滑稽。

        月初一吐完還咬牙切齒，用力地喊道，“你在干什么！”

        柳遇還覺得他奇怪：“跑呢！”

        月初一又是一陣吐，“哈——”

        柳遇一直聞著那股味道也不舒服，“你別吐了行不行？”

        “不能！”說完，月初一又是一陣，“嘔——”

        “我之前也沒像你這樣嬌弱啊！”

        “這條路不好走。”

        “”

        柳遇把他扛肩上顛了許久，才放下來。

        月初一背靠大樹，一張臉煞白，唇中氣息微弱，“少主打不過他們么，你跑什么”

        柳遇蹲旁邊，不好意思地看著他，“那我也忘了，以前遇到危險不就是跑呢，也不能給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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