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借給誰，都要得罪另一個(gè)。
  “溫禾說得對。”王二鳳到兩人身后，“一家拉一趟，拉完趕緊借給別人家，我也是來借驢車的，等著拉稻子呢。”
  “那成吧，我家先拉。”秦荷花上前牽過驢繩，拉著驢子往東邊走。
  季溫禾剛想開口說讓何玉香先，畢竟她先開口的，被她拉住了。
  等人走遠(yuǎn)后，何玉香翻了個(gè)白眼：“她先就她先，她家那么多地，早上到現(xiàn)在就沒把稻子往回抱，就等著你們家驢車回來呢。”
  季溫禾拉了拉她的衣袖：“好了何嬸，別氣，快去吧，等她家拉完，你們家再用。”
  她抓住她的手，拍了拍手背：“嬸子謝謝你了。”
  “說什么謝不謝的，您快忙去吧。”
  等她走后，看著身邊抱臂的王二鳳：“王嬸，等她們用完去拉驢車。”
  “我家用不用都成，今天抱了不少稻子回去。”
  “王嬸家明天能收完不？”
  “明天收不完，要三四天呢，走了，得趕緊去地里忙了。”
  “哎。”季溫禾應(yīng)了一聲。
  轉(zhuǎn)頭見沈元山兩兄弟在摔稻子，她回家拎著籃子去田地。
  田地里有一些碎小的石子，要把它撿出來。
  沈榕山趕著驢犁地，來到她身邊停下：“溫禾，陶罐里的水沒有了，家里還有熱水嗎。”
  他現(xiàn)在口渴的厲害，嗓子發(fā)干。
  “有。”季溫禾連忙站起身，“你等著，我回家打一罐來。”
  晌午燒了一鍋，這會變成涼開水了。
  快天黑時(shí)沈文山回去做飯，吃完飯又回到山下干活。
  田地耕好，沈榕山拿著鐵鍬，在田地中間鏟出山溝。
  麥子是旱谷，怕水，鏟出山溝，是為了下雨讓水流進(jìn)山溝里，不會造成積水，及時(shí)排出田里的水分。
  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隔著七八米遠(yuǎn)瞧不清人的面容。
  季溫禾把籃子里的小石子倒在山腳下，捶著后腰，轉(zhuǎn)身望向還在田里割稻子的村民。
  邁著虛軟的步伐，從山溝里，緩緩走到沈榕山身后：“沈大哥，天黑了，回去洗洗睡覺，明天早上再來吧。”
  這一天累得要死，除了吃飯，早上到現(xiàn)在，休息連一個(gè)小時(shí)都沒有，大家都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你先回去，我把山溝鏟完，明早過來種小麥。”
  “好，那你也早點(diǎn)回去，別忙得太晚。”
  她不行了，得趕緊回去歇著，腰酸，腿軟，脖子痛，兩條胳膊也酸的厲害。
  來到棚子邊，兩兄弟站在一起摔稻子，季溫禾望著桶里曬過的稻子：“稻子放在棚子里能行嗎，夜里有露水，會不會濕了。”
  家里能裝東西的全部拿來了，就連水缸也搬了下來。
  沈元山停下手：“一會用稻草蓋在上面，嫂子先回去，你把身后這點(diǎn)弄完也回去。”
  還剩下好幾堆，明天不一定弄完。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你們也早點(diǎn)回去休息。”
  回家燒水洗漱，洗完澡往床上一躺，閉眼立刻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這邊沈榕山把山溝鏟好，扛著鐵鍬，路上碰到了抱著稻子的沈良：“良大哥，等我家稻子摔完，去你們家?guī)兔Α！?br />  “不著急，你把你們家的忙好。”和他并排走，“我爹在家摔稻子呢。”
  如今兩父子徹底說開，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嫌隙，回到了以前。
  他笑著，又繼續(xù)說道：“累了點(diǎn)，但是開心，今年收成要比往年好，雖然多不了多少，可也能賣不少錢。”
  他家三畝地，估摸著能收近五百斤。
  “對了，你家今年估摸著能收多少？”沈良問。
  “一百斤出頭，才七分地，也可能一百斤不到。”沈榕山想著，能收到一百斤，他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
  到了岔路口。
  “你家地還是太少了，等明年多買幾塊，我回去了。”
  “好。”
  他家地確實(shí)少，但田地也不是說買就買的，恐怕得到明年下半年了。
  這邊兩兄弟還沒有回家，見他過來都放下手中的稻子，席地而坐，捶著胳膊。
  “大哥，地整好了，明早能種麥子了吧。”沈元山問。
  “能，回去吧，洗完澡早點(diǎn)睡，明早還有的忙呢。”
  “大哥，明天我不出去賣貨了，在家把麥子種好，你看還有那么多稻子沒摔呢，一天不去也沒事。”
  沈榕山想了想：“行，明天你在家?guī)兔Α！?br />  他把摔好的稻子倒進(jìn)一個(gè)桶里，然后用稻草蓋嚴(yán)實(shí)。
  三人結(jié)伴去河邊洗澡，累得都不想說話，回家倒頭就睡。
  這邊，田地里還有很多人沒回家。
  沈素雅抱著陶罐，里面裝了剛打的水，說話有氣無力：“爹，娘，回家吧，好累啊，我都快走不動道了。”
  蘭秋華直起腰，把手中鐮刀扔到地上，到田埂邊坐下，嗓音有些沙啞地說道：“給我倒碗水，渴死了。”
  沈二牛也走過去，回頭叫不遠(yuǎn)處的沈安國：“安國，過來歇歇。”
  “爹，娘，咱們回家吧，天都那么黑了，明天再來，我好困，又累又困。”
  她慶幸今晚月光沒那么好，要不然他們夜里也不回去，什么時(shí)候累得動不了，才回去睡覺。
  “你先回去睡吧，我和你爹，還有你大哥再忙一會，早點(diǎn)忙完早安心，誰知道往后幾天有沒有雨。”
  沈素雅打了個(gè)哈欠：“那我回去睡覺了。”
  “去吧。”蘭秋華把空碗遞給身邊的沈二牛，轉(zhuǎn)頭望向身后，說道，“里正家在用驢車?yán)�稻子，我還想著借過來用用呢。”
  “你別想了，那兩家地多，一人一趟換著拉，等你再去借，早就被人家借走了，咱們自己抱回去，累不到哪里。”
  “說得輕巧，割了一天的稻子，累得腰酸背痛，我這腰還有老毛病，我現(xiàn)在坐下都站不起來了。”
  “里正家也是，借了驢車，還要借獨(dú)輪車。不行，明天我得去找溫禾，把獨(dú)輪車借過來拉稻子，不然我這腰受不了。”
  “娘，您和爹回家歇著吧，我再割一會回去。”沈安國拿著鐮刀站起身。
  蘭秋華沖他抬了抬手：“你別去，在這歇著，你爹說累不到哪里，讓他去吧。”
  沈二牛沒好氣地瞅她一眼，拿著鐮刀，起身去割麥子了。
  “娘，我也去了，您回家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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