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了一口氣，扶著腰起身，剛站起來又一屁股坐下。
  “秋華，你可小心點(diǎn)，一直彎著腰受不住，別忙活了，趕緊回家歇著吧。”
  轉(zhuǎn)頭望去，王二鳳正抱著稻子走過來：“我也想歇著啊，這不還有那么多稻子沒割嗎，你們家要回去了。”
  “把田里的稻子抱回去，回家洗洗睡了，累了一天，我這腰也受不住了。”
  “二鳳啊，我說咱們明天去把獨(dú)輪車借過來，一趟一趟的抱太費(fèi)事了。”
  “成啊。”王二鳳往前走，“回去了，你們也趕緊回去吧。”
  “哎。”蘭秋華又坐了一會(huì)兒，對著前頭的兩人喊，“不割了，回家睡覺，明天起早過來。”
  “知道了。”沈安國回道。
  他們回去時(shí)，田里還有人在干活。
  ……
  翌日，天色蒙蒙亮，便有人起身，拿著鐮刀去地里。
  沈榕山醒來，聽到身邊傳來平穩(wěn)地呼吸聲動(dòng)作，小心翼翼的起床穿衣。
  見天色尚早，打算先去山下摔稻子，一會(huì)兒再回來做飯。
  走到半山腰，往東邊看去，每家地里都有人在。
  沈素雅拎著桶，打著哈欠出來，今天她要在家摔稻子。
  轉(zhuǎn)頭看見過來的人：“榕山大哥，娘讓我看到你跟你說，想借你們家獨(dú)輪車?yán)�稻子用。�?br />  “在秦大娘家。”
  她撇著嘴：“秦大娘還不知道樂不樂意借給我們呢。”
  到了她手里，就跟她家的東西一樣。
  驢車和獨(dú)輪車都放在自己家，晚上也沒說送過來。
  沈榕山把桶上的稻草掀開，一會(huì)等太陽出來再放出去曬：“小雅，我去秦大娘家拉驢出去吃草，過一刻鐘時(shí)辰，你到村口等。”
  沈素雅高興地點(diǎn)頭：“我知道了，謝謝榕山大哥。”
  他們用驢車?yán)�稻子到很晚，想來也不�?huì)拉著驢出去吃草。
  來到沈忠家門口，驢拴在院門上，沈向榮站在驢車旁邊，時(shí)不時(shí)的用手摸一下，用腳踢踢。
  這個(gè)孩子被慣的一向有些無法無天，在村子里很不討喜。
  “驢不能踢。”他不悅地皺起眉頭，“惹它生氣，它能一腳把你踢傷。”
  要是被驢踢傷了，到最后沒準(zhǔn)會(huì)賴在他們頭上。
  “我、我沒踢。”沈向榮看到他冷冰冰的臉，不自覺的往后退一步，臉上帶著害怕。
  沈榕山解開驢繩，語氣淡淡：“我不是瞎子，你踢沒踢我看得清楚。”
  見他癟著嘴要哭出來的模樣，無奈的在心里嘆口氣，拉著驢車轉(zhuǎn)身就走。
  他也沒說什么重話，怎么就被他給嚇哭了？好像他在欺負(fù)小孩似的。
  等他走遠(yuǎn)后，沈向榮才跟上去，到田地找他爺爺告狀。
  栽水稻的時(shí)候，村里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幫忙，今年收稻子，大家也都不愿意來了，他也得到田地干活。
  “爺爺~”
  聽著他委屈巴巴的聲音，沈忠心疼地回頭：“乖孫，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摔到哪里了。”
  看他身上沒有一點(diǎn)泥土，不像是摔著了。
  沈向榮把來龍去脈和他說清楚。
  這個(gè)孩子有很多不好，但有一點(diǎn)好，不會(huì)說假話，更不會(huì)添油加醋。
  “我要是你榕山叔就上去打你，驢能踢嗎？把它惹急了，能把你給踢死，你還有臉哭。”
  昨天就見到他踢驢，跟他說過驢不能踢，不聽話就算了，現(xiàn)在還有臉來告狀，這萬一真要出了什么事，后悔都來不及。
  秦荷花在一旁看著心疼，扔下鐮刀，上前把人攬進(jìn)懷中：“好了好了別說了，向榮那么小還不懂事，有話好好說。”
  話音剛落，沈向榮從她懷中退出來：“奶奶，你身上一股汗臭。”說著捏住鼻子，還往后退兩步。
  她的臉一下子沒繃住，一會(huì)兒白一會(huì)兒青。
  沈忠無奈地扶額，這個(gè)孫子雖然不會(huì)說假話，但有時(shí)候真話才是最氣人的。
  “向榮，你老大不小了，今年都十一了，看看懷仁和川柏，他們倆都比你小，知道在田里幫忙。”
  “你把稻子一點(diǎn)點(diǎn)往回抱，不要就知道玩，家里那么多稻子沒割呢，要是敢惹出什么事，我打死你。”
  天氣又熱又燥，累得他脾氣有些暴躁，對眼前寵愛的小孫子，也沒了好脾氣。
  姜紅喜一直注意著他們的動(dòng)向，對身邊的丈夫沈林說道：“你把向榮叫過來，我看公公似乎在罵他。”
  “不可能吧，爹最疼他了。”
  “就是在罵他，向榮都哭了，趕緊把向榮叫過來。”
  她語氣很沖，聲音壓的很低，怕被不遠(yuǎn)處的人聽見。
  沈忠的二兒子沈林，對他的妻子姜紅喜一見鐘情，家里什么事都聽她的，盡全力滿足她所有的要求。
  聽到她似乎有些生氣，連忙抬起頭把沈向榮叫過來，問了事情起因。
  “你看，我就說公公在罵他，還說要把他打死，誰家爺爺能對孫子說這樣的話。”
  他連忙解釋：“也不是那個(gè)意思，在氣頭上才說了這樣的話，再說不也是咱們向榮不對嗎，真要是被驢踢了，你找誰去。”
  “爹也是為了他好，你別把爹的話放在心上，別生氣。”
  姜紅喜心疼的把孩子抱在懷中，摸著他的頭：“爺爺還說什么了？”
  沈向榮搖頭：“沒有了。”
  沈林拿下頭上的草帽，走到她身邊，給她扇風(fēng)：“好了好了，別生氣，讓向榮去山腳下玩吧，一會(huì)兒爹要是問起，就說我讓他去的。”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懷中的小兒子：“嗯，你去玩吧，別往山里去。”
  旁邊有他們的兩個(gè)女兒，兩人愣是一眼沒瞧，眼中只有小兒子。
  而沈瑜和沈立夏也早就習(xí)慣了，默默地彎腰割稻子，再累也不敢開口，更不敢停下歇著。
  另一邊。
  季溫禾起床時(shí)，沈文山已經(jīng)把飯做好了：“文山，他們兩個(gè)人呢，到地里去了？”
  “嗯，種小麥呢，嫂子，我把飯送過去，你先吃。”
  “我去送吧，我的飯也帶上。”吃完幫著一起種麥子。
  “好。”他把飯盛好，放在兩個(gè)籃子中。
  早上炕的油餅，糙米飯，一人一個(gè)水煮蛋，小咸菜。
  拎著兩個(gè)籃子往東邊走，一晚上沒歇過來，腰酸背痛一點(diǎn)沒減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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