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
云水樓里人聲鼎沸,大廳坐滿了食客,樓上的包間也都站滿了。
笑語聲、嬉戲聲、筷子與碗盤的敲擊聲、小二的招待客人與上菜聲都能證明這是人能生活的地方,沒有了原始森林的飛禽與野獸,沒有了死氣與陰森,沒有了在后面窮追不舍的妖魔鬼怪,這讓柳青平覺得很恍惚,不太真實。
柳青平坐在大廳臨窗的桌前,旁邊坐著尚小白,兩位前輩去找掌柜的定上房。
柳青平不太信這里是人生活的地方,他時時刻刻的保持著警惕,不管尚小白告訴過他多少遍,他還是要問一句:“這些人不會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吧?咱們要不要主動點,先占上風(fēng)。”
“你若是先動手了,不管他們是何方妖孽,何方神圣,路人,普通人,你都會被他們亂棍打死。”尚小白用茶水燙洗兩個茶杯,“游戲世界里,不是每個人,每個物都是要打的目標。這款游戲不止刷副本,人類的生活該過得過。”
柳青平看著樓中之人,或劃拳,或敬酒,或嬉笑,或爭食,或商議,或討論,或算賬,或招待
這這不是假象?
若不是時間不對,空間不對,人物不對,地點不對,場景不對。他差點就信了,差點信這是他之前生活過的空間——現(xiàn)實世界,20世紀20年代。
看著這些人的言語舉動,柳青平想起了他初中畢業(yè)那年,全班同學(xué)一起舉辦的第一次同學(xué)聚會,也算是散會。
三年寒窗共相伴,五套試卷各分散。
柳青平是舍不得初中那群朋友的,她們是真的對他好,比起高中生活,他更喜歡初中。可能是因為初中朋友年少不懂事吧,又或許是她們心眼少
他正盯著窗外的某一處發(fā)呆,尚小白來來回回將茶杯燙洗了不知多少回時,終于放了茶杯一馬,沒有再給它燙下一層皮來。
尚小白將承了溫水的茶杯放到柳青平面前,又去折騰另外兩個茶杯,好給兩位前輩倒茶。
茶杯與桌面輕微碰撞的聲音讓柳青平回過神,他看了看茶水,端起來喝了一口。
他咬著茶杯沿玩,眼睛盯著客棧的出入口發(fā)呆。當(dāng)看到客棧門口來人的模樣時,他不想發(fā)呆了,直接愣住,啊不,直接原地去世吧。
這是什么神仙顏值,太踏馬帥了!這個人物的畫師是誰?我要花重金讓他給我畫帥哥,多少錢都無所謂!媽媽啊,救救我,鼻血要流成河了!
此時的柳青平,心里有一萬,不不不,一億只草泥馬奔騰而過;表面卻波瀾不驚。
有帥哥不得分享分享,于是他戳了戳身旁努力折騰茶杯的尚小白,示意他看正往這邊走,身著黑衣的俊美男子。
柳青平心里咆哮著:愛了愛了,我要嫁給他,我要和他領(lǐng)本本!
尚小白看了一眼后不再給予過多的目光,低頭繼續(xù)搗騰他的茶杯,心里吐槽道:不就是高點么?看樣子二十有余,板著一張臉,死氣沉沉的,跟誰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但后面那個,笑起來是真的好看什么啊,好看什么啊,還沒我好看呢,我不笑都比他好看,站在大街上收到的手絹保準比他多!
咱也不知道整天一張冰塊臉的尚小白,是哪兒來的資格說人家的。咱也不知道他什么這么自戀。
板著臉,哦不,身著暗藍色衣服的俊美男子,經(jīng)過柳青平這桌時,頓足看了一眼柳青平,或許是柳青平老盯著別人看把人看毛了吧。
柳青平慌忙的收回視線,看著茶水,待他再抬頭時,看到了那個男子在對他笑。
笑?他眨了眨眼,想看仔細些。
“走了。”低沉、性感、高冷,這是柳青平下意識想到的。
他往那男子的旁邊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板著臉的和笑的不是同一個人,后者有六七分像前者。
莫非他倆是雙胞胎?柳青平帶著疑問看著那藍衣雙人組久久不能回神。
藍衣雙人組來到柜臺前,掌柜的忙與他講了前因后果,板著臉的那位回頭看了眼柳青平那桌,對掌柜的說:“那就騰出來三間,讓下人們擠擠。”后面那句是說給雙人組另一位的。
另一位對唐啼顧思依禮貌一笑,便跟著他上樓去了。
唐啼與顧思依好不容易等到了他二人回來,定要問怎么去了這么久。
唐啼答道:“客棧沒房了,掌柜的叫我們稍等片刻,方才多虧了那兩位給騰出三間。”
小二上完菜后他又道:“快吃吧,吃完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柳青平洗漱完后,習(xí)慣性的睡前喝一杯水,待他在床上坐下準備躺下時,眼前突然跳出一個綠幽幽的長方形,上面皆是數(shù)據(jù)系統(tǒng)?
柳青平納悶的看向坐在桌邊的尚小白,他將白繩纏在寬袖里面的窄袖上系好,斗了斗衣袖,起身走到床邊。解釋道:“這是總系統(tǒng)。”
總系統(tǒng)的屏幕上蹦出一些讓人看不懂的代碼,緊隨其后的是不知從何處傳出來的機械女聲:“恭喜玩家明日愁來明日愁順利通關(guān),玩家等級上升為菜鳥,”明日愁來明日愁是柳青平的賬號id,“這是通關(guān)獎勵——仙鶴錦囊。”
柳青平將手攤開,仙鶴錦囊自半空飄來,白色的布料上繡著一只起飛的仙鶴,仙鶴旁還繡了幾朵祥云,好不可愛,它靜臥在他的手掌中。總系統(tǒng)消失后,他打開錦囊,見里面躺著一只貝殼,便拿出來左右翻看。
“別看了,這是我的。”尚小白抱臂靠著床桿。
“嗯?”柳青平疑惑的看著他,尚小白不想與他多言,二話不說的化作一縷青煙鉆進了貝殼里。
柳青平像是見到了什么稀奇物,左看看右敲敲,高興的不得了,尚小白卻被他搖的想吐,他剛要發(fā)作時,外面就傳來一句調(diào)笑:“海螺姑娘?”
“我只管輔助你刷副本,其余的一律不管!”尚小白本來就黑下來了的臉,現(xiàn)在如抹了十個鍋底,他不給柳青平發(fā)言的機會,又道:“那個仙鶴錦囊,是用來裝東西的,不管多大的東西都能裝下,房子亦能裝下。裝多少都行,它是個無底洞。”
“有蜜餞嗎?”柳青平將手伸進去,見半個胳膊進去了也未能把它捅破,心中大喜。
尚小白悶悶的聲音從貝殼里傳出:“有桌子上。”
柳青平光腳跑到桌邊,將盤子里的蜜餞盡數(shù)倒入錦囊中,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床上,將錦囊與貝殼放在床頭輕輕的拍了兩下,才肯乖乖的躺好,等待著進入黑甜夢鄉(xiāng)。
可他全無睡意,腦子里想的都是下午看到的雙人組,說具體點,是那位板著臉的。
他也不知是何時進入夢鄉(xiāng)的,在他尚未合眼前,滿腦子想的皆是:他好帥,我好愛,領(lǐng)個本本生小孩。不知這漫漫長夜,他會做怎樣的春夢。
春夢?是他不配,他只配美食。
起初,他被各色美食包圍,羊肉串、羊蝎子、烤全羊、牛板筋、牛肉串、火鍋、回鍋肉、鍋包肉、糖醋里脊、紅燒肉、冰淇淋、各種口味的布丁以及各種口味的蛋糕
他在美食的世界里翱翔,美食都比他高大,左啃一口,右咬一下,吧唧吧唧,吃得不亦樂乎。
他劃到一泡椒鳳爪前,上來就是一口,細細品嘗,有點咸,沒關(guān)系好吃就行。殊不知他在嘬自己的手。
當(dāng)他吃的正香時,突覺身后有異樣,他轉(zhuǎn)身一看,只見一巨大的甜甜圈向他滾來,他本想張口吞下去,但看見那甜甜圈有四個他那么大,還來勢兇猛,只得放棄,轉(zhuǎn)身就閃。
可甜甜圈沒有到此作罷的念想,窮追不舍的趕著柳青平,作勢要碾死柳青平。
甜甜圈頂了一下柳青平,他哎呀的加快速度,自己還年輕,全世界的美食還未吃完,自己不能就此被碾成肉醬啊,不!要!啊!
適才吃的有多歡,現(xiàn)在被頂?shù)木陀卸鄳K。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你咬我,我碾你。
柳青平?jīng)]有跑出汗,不覺得累,亦不覺得岔氣,只覺得前方的路太長,跑不到盡頭,看不到光,見不到太陽。他跑啊跑,跑啊跑,周邊不在是粉紅色的氣泡背景,不再有各種美食,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和那永遠跑不到盡頭的無明路。
身后沒有巨大的甜甜圈在追,但他就是停不住腳步。跑啊跑,跑啊跑,他被更多的黑暗包裹著。
他伸出手想要求救,黑暗就溫柔的握住他的手;他想開口叫喊,卻被黑暗輕輕的堵住了嘴。
黑暗中不知從何處伸來一只碩大的手,黑煙纏裹著,看不出原樣。如如來佛的神掌般壓著他,使他呼吸短促,只覺五臟六腑被丟入大海,慢慢的沉下去,被大氣壓一點點的擠壓著。這種疼痛,柳青平從未受過,他覺得,這比凌遲還要不好受吧?可自己不能死,他要在七月十二日前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里。
“如來神掌”離開了他,他不覺有多么的好受,甚至比適才還難忍,只覺有什么正從自己的身體里抽出,疼痛讓他撕心裂肺的叫著,可就是不能發(fā)出聲音。
雪上加霜的是,“如來神掌”再次降臨,這次他被十倍、二十倍、三十倍、百倍、千倍、萬倍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壓榨著。
他躺在床上,手緊抓著被褥,作勢要將它抓破。他眉頭皺成川字,眼睛緊閉,全身止不住的顫抖。青絲貼著臉頰,冷汗侵透衣衫。尚小白不知外面發(fā)生了什么,柳青平只能自己扛過這場噩夢。
他看到的夢境是黑色的,唯有那兩行眼淚,是干凈的。
深更半夜,隔壁房中還亮著一盞燭光,將一站一坐的兩個人的身影印到墻上,拉長,放大。
站著的藍衣男子擔(dān)心的問道:“哥,你確定就是他?性別不對啊,而且他腦子里都是”
“是他,”坐著的藍衣男子將封魂囊收好后打斷他的話,低沉冰冷的音色中帶著一絲絲的喜悅,“好吃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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