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進屋

        葉更生立即給孫衛紅出頭，做出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張隊長，同志們，辛苦您們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我承認，我檢討自己的錯誤！都怪我，考慮不周，一心想對李自力同志好，看她這么晚回來，想問一下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幫忙。畢竟她是一個女同志，這冰天雪地的，又下著雪，她一個人出去，我也是不放心。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不聽我的話，還……”

        張隊長：“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嗎？真是她推的你？她為什么推你？”

        葉更生搖了一下腦袋：“自立是一個很獨立的女同志，她一向追求上進，雖然出生在那樣的家庭，但勞動積極、思想進步……”

        一個五大三粗個子卻比較矮的男知青，不想聽他表揚李自力：“你剛才不是說她推倒了你，還要殺了你嗎？”

        葉更生：“是啊，我好心喊她回屋，想問問她為什么這么晚回來，她就一把把我推出了屋子。張隊長，我一句謊話都沒有，早起李自力還好好的，過了一天就這樣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我跟她怎么說話都不聽，也不跟我說話，自立同志，變了！”

        張隊長：“葉更生，你確定是李自力對你下手，你這是要實名舉報她？”

        葉更生又是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不，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是一時糊涂，明天她就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張隊長做出決定：“既然葉更生同志提議，我們就先把李自力關到柴房里，讓她冷靜冷靜，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明天我們開會研究之后，再處置她。”

        站在葉更生另外一邊的一個女知青皺眉，猶豫著開口：“事情的真相，我們還不清楚，先把人關起來，這不符合規定。”

        葉更生大義凜然：“我相信李自力同志，她犯下這樣的錯誤，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葉更生掐了一下旁邊一個男知青，這個嘴闊顴骨高的男知青立即站起來，對著廚房：“趙若瑜，你就看著我們的戰友和同志被傷害，是不是你慫恿的？你是什么居心？”

        張隊長也看向廚房，屋子里，趙若瑜已經把熱水盛在盆里，開始洗漱了。

        張隊長：“趙若瑜，你出來一下。”

        趙若瑜沒應。

        男知青：“隊長，咱們知青隊伍不服從領導，不遵守紀律，這還是一支純潔的隊伍嗎？！”

        張隊長氣往上涌，站起來就要往廚房里走。

        之前說話的那個一頭短發一臉正氣有領導風范的女知青說：“咱們都進屋吧！葉知青還受了傷，這外面天寒地凍的，還下著雪，對傷口不利，還是先進屋說吧！”

        張隊長有些不甘愿，看著葉更生：“你身體怎么樣？這下著雪，三更半夜的，驚動了屯子里不太好，沒有馬車，走著也去不了公社衛生所，迷了路又是大麻煩。村里也沒有大夫，你能撐住嗎？”

        葉更生一副大度和故作堅強的樣子：“輕傷不下火線，我沒事兒，就是為了甄別敵我，純潔革命隊伍，我也必須在場！”

        另外一個男知青說：“廚房里有火爐，暖和一些，先去廚房吧。”

        張隊長只能點頭，跟一個知青扶起葉更生，朝廚房走去，眾人跟上。

        一個比猴子還瘦的男知青卻說：“哎，李自力呢？葉更生的傷，只有問她才能明白，她是當事人，她要跟我們說清楚啊！”

        眾人去看，只見寶玉已經快到宿舍了。

        孫衛紅張站在宿舍門前，伸手拉她。

        寶玉躲開，冷眼看著她。

        在寶玉如利劍一樣的眼光中，孫衛紅感到一股殺氣，她不自覺地發抖，不敢說話了，更不敢靠近寶玉。

        寶玉不慌不忙地進屋，孫衛紅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自立，張隊長要你過去。”

        回答她的是寶玉進屋的背影，孫衛紅欲跟進屋子拉她，兩扇木板門卻啪地一聲關上了，差點打到她的臉上。

        孫衛紅眼淚下來了，委屈地但還是溫柔地說：“自立，我這都是為你好！你跟趙若瑜這個壞分子出去了一天，人家都說你們倆私奔了，你趕緊跟他們解釋一下吧！我為你說話，說你不會這樣做的，可他們都不信。”

        屋里面傳來水聲，寶玉已經在洗漱了。

        孫衛紅的臉變得非常猙獰，對著門板咬牙切齒低聲地：“李自力，這是你自作自受，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我看你還怎么靠著那張臉讓男人為你出頭。”

        孫衛紅轉身走了。

        聽著腳步聲遠去，寶玉放下手中的水舀子，打量一下這間房子。

        這應該是建造不久的新房子，房間很大，是一般人家的三四間大，用兩面山墻打了隔斷，隔出了三個空間。這兩面山墻還是兩面火墻，靠著火墻掛著好幾條繩子，上面掛著一些手帕、背心、秋衣秋褲等衣物。

        火墻兩面是三面大火炕，一個一個被窩掀開了，被褥亂放著，顯然是剛才離開得太匆忙，鋪上才是一片凌亂。挨著火墻的是一個用泥磚累出來的大火爐，旁邊堆著一些木柴，屋子供暖全靠它了。但這時，火爐已經熄滅，因為是剛入冬，火炕燒熱了，人們都睡了之后，就把爐子滅了。這也是為什么趙若瑜要到廚房燒熱水的原因。

        寬大的宿舍進門處有一排木架子，上面放著一些臉盆和飯盒等物，整個屋子簡陋但也還算有序，雖然也是土磚建造的，前面的兩面大窗戶，都安裝的玻璃窗，讓屋子顯得亮堂，也充滿了希望。

        因為沒有接收記憶，加上第一次做人，寶玉看什么都很新鮮。她沒有點燈，憑著記憶，來到自己的床鋪跟前。她的床鋪其實也很好認，就她一個人的鋪蓋疊的整整齊齊。

        原主的位置非常差，在通鋪的中間，遠離幾面火墻，還正對大門，對著風口，最是寒冷。原主的腦子不太好使，在這個地方睡，不知道是被排擠還是她自己選的，但眼下只能先將就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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