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沈婉寧抬頭看著那清冷的月光，呢喃低語著。

她自然也是希望他們能夠安全無虞的活著離開這里。

因為這代表著他們還可以把有關山寨和密道的消息傳遞出去，讓江鶴歷提前做好防范。

可若是他們不能活著離開，那到時候死的可能就不止是他們三個。

還有軍營那數萬的將士。

一時間，沈婉寧竟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有千斤重。

瞧著此時沈婉寧的模樣，黑鷹也沒有再繼續追問著什么，想到江鶴歷對他的命令，反倒是無比鄭重的跟沈婉寧保證道：“沈大夫，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跟蕭公子安全送出山寨的。”

黑鷹這話，顯然是沒有把他自己算進去。

在他看來，他只不過是一個侍衛罷了。

侍衛的責任就是要保護好主子的安全。

只不過沈婉寧顯然不這么想，但她也知道，不管她這個時候說些什么，黑鷹是無法理解也聽不進去的，索性只是點了點頭，但心底里卻打定了三人一起活著離開的想法。

一夜無眠。

當然除了沈婉寧之外，這夜色之下沒睡著也睡不著的人也不止她一個。

軍營內，江鶴歷剛剛結束一天的操練回到營帳，就瞧見鄭煙手里端著雞湯，正笑意盈盈的站在營帳門口等他。

江鶴歷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

就是為了避開鄭煙，他這才每天早出晚歸，卻沒想到鄭煙居然這么執著。

因著鄭煙在軍營中的風評下降，江鶴歷自然也順勢冷落了她一天。

只是鄭煙鐵了心一樣要討好他，一天的功夫就循著各種由頭來找他。

江鶴歷猜到她會這么做，所以一大早便帶了一隊兵外出操練。

回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可鄭煙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將軍……”鄭煙急切雀躍的聲音響起。

得，被發現了，看來是走不了了。

江鶴歷想要扭頭就走的步子頓了頓，末了還是硬著頭皮朝鄭煙走了過去。

雖然他內心對鄭煙厭惡至極，但是為了接下來的計劃，卻不得不跟她虛與委蛇。

畢竟鄭煙可是他打敗西域的關鍵，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

“將軍，你回來了，我給你燉了你最愛喝的雞湯，你要不要嘗嘗？”

鄭煙獻寶似的把手里的燉盅遞到了江鶴歷的面前，但緊接著臉色一變，眼睛便紅了一圈兒。

“糟了，一定是煙兒在這里等的太久了，雞湯都已經涼掉了，不能再喝了。”

一邊說著，鄭煙還一臉沮喪的把剛遞出去的燉盅收了回來，聲音軟軟糯糯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哭腔，委屈極了。

瞧著鄭煙舉手投足間的做作，別說是雞湯了，江鶴歷恨不得連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有的時候，如果對一個人的第一印象非常糟糕，那么在接下來的相處中，很大的概率是不管這個人做什么都回看不順眼。

此時的鄭煙，在江鶴歷的眼里就是這樣。

不管是給他送雞湯也好，站在這里等他也罷，在江鶴歷看來，不過都只是為了討好他然后再來算計他的手段罷了。

“無妨，還能喝，既然是煙兒的一片心意，本王自然不能輕易辜負。”

江鶴歷微微皺著眉頭，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拿鄭煙手里的雞湯。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江鶴歷或許會借著這個由頭，一直冷落鄭煙下去。

但這里是軍營，隨時隨地都有危險發生，所以即便是江鶴歷再怎么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接受鄭煙的討好，做出一副他并沒有在故意冷落她的表象。

只是鄭煙卻把燉盅抱的死死的，根本不打算就這么交給江鶴歷，顯然是還有別的話要說。

“將軍，是不是因為吳大哥的事情，你也在怨我？”

說著，鄭煙就像是背負了巨大的委屈一樣，眼睛里的淚水啪嗒一下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我知道，吳大哥的事情是我一時疏忽了，可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

“要是我知道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去給吳大哥看診的，吳大哥他是我的病人，我怎么可能會眼睜睜看著他出事而不管不顧呢？”

鄭煙說到這兒頓了頓，明顯是在等著江鶴歷的安慰。

江鶴歷有些不耐煩，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智，怕是他早就一走了之了，哪里會在操練了一天之后還聽這個女人在這里訴苦？

更何況她可還不是真的苦。

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鄭煙雖然疑惑，可面上卻不顯，吸了吸繼續可憐兮兮的說著。

“將軍，如今軍營之中眾位將士都覺得我心術不正，既然這樣的話，我覺得我也沒有什么繼續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聽著這話，江鶴歷眉頭一挑，她這是要走？

果然就瞧見鄭煙福了福身，“今天晚上煙兒就是來跟將軍拜別的。”

“這些日子，多謝將軍諸多照拂，煙兒會一輩子記在心里，永不忘卻。”

說完，鄭煙頂著哭紅了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江鶴歷，清秀的臉龐此刻卻籠罩著一層濃濃的哀傷，仿佛被拋棄的小狗一樣惹人憐愛。

不知道是不是江鶴歷的錯覺，他竟然覺得鄭煙此刻臉上的表情有些熟悉。

就像是什么時候曾經見到過一樣。

江鶴歷眉頭緊皺，抬手拍了拍鄭煙的肩膀，安撫著她的情緒，聲音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柔和了許多。

“煙兒，你這是做什么？不過是一些流言蜚語罷了，你怎么能就這么走了呢？”

只有把鄭煙留在他自己身邊，江鶴歷才能夠打探到她背后那人的真正意圖。

似乎是終于得到了江鶴歷的安慰，鄭煙的情緒突然間就崩潰了，豆大的眼淚更是怎么也止不住。

“將軍，可是他們……他們都不再喜歡我了……”

鄭煙哭的十分傷心。

一時之間，就連江鶴歷都有些分辨不清，她到底是真的傷心難過，還是只是在他面前演戲罷了。

但不管怎樣，對于鄭煙想要的結果，江鶴歷還是很清楚的。

江鶴歷雖然不知道鄭煙為什么會喜歡他，但很顯然這種感情，對他來說可是摧毀敵人的最佳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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