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人也多，幾人等了有一個小時才坐上纜車，折騰到山下后匆匆吃了幾口早飯就趕去酒店休息，直到下午兩點多才重新活了起來。

        江斯年來的時候明郝雨他們還在休息，他在她居住的酒店勉強搶訂到一個房間，價格當然是巨貴了。

        江慕醒得最早，輕手輕腳出了房間到酒店頂樓餐廳弄吃的。

        他醒后就給周紀攸發了消息，問她醒了嗎。

        周紀攸半個小時后給的回復，江慕就讓她上樓吃東西。

        兩人在頂樓餐廳吃完東西回來拎著幾份給楊菁菁他們幾個人捎帶的蔬菜玉米三明治、雞肉壽司和紫米飯團。

        等電梯時，周紀攸意外看見了江斯年。

        他正和站在身旁的一個年輕小伙談話，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嚴肅和睿智，有禮與冷淡，顯得有些不易親近。

        “江叔叔？”

        周紀攸試探性喊一聲，江斯年回頭先看向江慕，復看向周紀攸，笑容極輕地點頭。

        周紀攸看了一眼江慕，用眼神示意他:你爸來了哎，你都不驚訝的嗎？也不喊人。

        江慕沒出聲，更沒喊爸。

        兩人沉默走到電梯旁，幾個電梯頂上的數字都還是1。

        剛和江斯年談話的年輕人此時開了口，他看著江慕，“這位就是江老師的公子吧，長這么大了啊，江老師實驗室放的照片你還……”

        “這位是我的一個學生，符亦辰。”江斯年打斷那個年輕人的話，向兩個小輩介紹，周紀攸連忙喊了聲“符哥哥好，我叫周紀攸。”

        江慕側過頭瞥了一眼周紀攸，心里默默泛酸，“符哥哥？哥哥？”

        周紀攸可從來沒有喊過他哥哥，整日里“小江”“小江”掛在嘴上，哪天心情不好了，就干脆和貓共用一個名字——小江同學。

        符亦辰眉眼帶笑，他笑起來的時候會有兩個很深的梨渦，顯得瘦高瘦高的他更加俊逸。

        周紀攸偷偷踮著腳尖對江慕說唇語:符哥哥好帥哦。

        江慕這次直接蹙起眉尖，看向符亦辰的眼神里帶著一絲不快。

        “周小姐好啊，我聽說你們昨天爬泰山去了，玩得怎么樣？。”

        符亦辰的聲音有一種獨特的磁性，周紀攸回答得聲音也柔上幾分，“有些累，不過我還挺開心的。”

        符亦辰笑得更深，看向江慕，江慕淡淡地開口介紹，“江慕。”

        電梯門此時打開，江慕用手推著周紀攸的肩背先江斯年和符亦辰一步走進電梯，周紀攸疑惑地轉頭望向他，身體卻誠實地往里走。

        江斯年和符亦辰也一前一后走了進來，后者一進電梯便麻利地摁了十九層。

        周紀攸見他摁了十九樓，隨即摁了二十一樓，“我們在江叔叔上面兩層艾，明姨在20126休息，我們去送吃的。”

        江斯年這才注意到兩人手里還拿著東西，他伸手接過周紀攸的袋子，說，“我去吧，你們可以四處逛逛，這里風景不錯，后面還有一條河。”

        東西雖然接的是周紀攸的，話卻是對著江慕講的。

        電梯很快停在二十一層，門開，江斯年對符亦辰最后簡單幾句話交代了實驗室下面的進程后一步跨出電梯門，江慕舌頭頂著腮幫子，最終還是在電梯門即將關閉前把手里的東西遞交給江斯年。

        “昨天晚上實驗室有一組數據出現嚴重誤差，江老師忙到凌晨才計算出正確區間，下班時打了個電話回來就和我們說他夫人帶著一群孩子出去游玩去了。”

        電梯門關閉又打開，十九樓到了。

        符亦靈:“我們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開車，正好昨天我休息，實驗室的人就派我過來送老師。”

        他呼出一口氣，露出酒窩，“總算見到老師辦公室里那個寶貝得不得了的照片里的小主人公了。”

        江慕迷惑地看向符亦辰，后者走出電梯，“老師剛剛交代了實驗室下面的任務，我就先告辭了，你們玩得開心啊。”

        符亦辰站在電梯門口前揮了揮手。

        電梯門關閉，周紀攸側眸觀察江慕，后者默不作聲，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來心里怎么想的，但是周紀攸能明顯感覺到江慕有些不好意思了。

        酒店后面挨著一座不酸很高的山，郁郁蔥蔥的樹綿延向上，和湛藍的天銜接起來。一條十多米寬的河蜿蜒盤旋，近岸的水只有膝蓋高，水質極清，河底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石頭相互擠擁著。有些年輕人直接脫了鞋，將褲腿挽至大腿跳進水里打起水仗，岸邊的小孩子用水槍邊躲邊互相滋。

        周紀攸蹲在一個堆石頭玩的小孩面前，看那個小孩已經摞出五層高的疊石。

        “小朋友，你好厲害啊，它怎么這么穩？”

        堆石頭的孩子看都不看周紀攸，忙于尋找自己的第六塊石頭。

        “達到平衡的原理其實很簡單，就是每一個層疊物體的重心與重力方向的連線都剛好落在接觸點上。也就是經過接觸點的重力方向延線必定經過上面物體的重心，只要這樣物理上就能達到平衡。”

        周紀攸蹲在地上，用一臉“你在說什么”的懵圈模樣仰視江慕。

        “你不是問為什么這么穩嗎？”

        周紀攸頭昂得酸了，低下頭繼續盯著石頭層看，“我沒有學過物理嗎？？”

        江慕蹲下身，隨手撈起腳邊一塊比較圓潤的石頭，觀察幾秒那孩子堆好的五層石頭后，將手里的石頭穩穩立在第五塊石頭上。

        “學了和學會了不一樣。”

        小孩看了江慕一眼，嘟囔著嘴滿臉抑郁地把后者放的石頭小心翼翼取下遞給江慕，“這位哥哥，你不會自己弄一個嗎？”

        聲音軟軟糯糯，周紀攸聽得心里也軟，故意批評江慕，“就是就是，哥哥你自己不能弄個嗎？搶人家小朋友的。”

        “我不是小朋友，媽媽說再過一個月我就七歲了，就是大朋友啦。”小孩說起這些都格外興奮。

        周紀攸笑著點頭，忍不住捏他肉乎乎的小臉，“對對對，你是大朋友。”

        “這位哥哥才是小朋友。”

        她看向江慕，發現后者好似正在跑神。

        江慕確實在跑神，從周紀攸調侃他脫口而出的那句“哥哥”開始，他的腦子里已經思考不下其他東西了。

        末了，他笑出聲，周紀攸歪著頭問他笑什么，江慕回答說沒什么，只是單純地開心。

        “說你不如小朋友還開心。”

        周紀攸掬一一手水灑在江慕頭頂的天空，水珠迸散落下。

        前者立即起身跑開，那小孩反應也是快，鞋子往后堪堪撤出一步。

        只有江慕被澆了一頭水珠。

        正在此時，楊菁菁，劉博和陳家兄弟四人也到達河邊，一個個肩挎腰別著各式玩具水槍。

        陳文遠遠遠拋給周紀攸一把玩具水槍，“周紀攸，接住。”

        周紀攸穩穩接住玩具水槍，手不帶停地將玩具水槍儲水桶灌滿水再重新擰好，那邊江慕也從劉博手里得到了一把玩具水槍，正慢條斯理地裝水。

        劉博喊道，“你們小心點啊，我可要‘大開殺戒’了。”

        話還沒有說完，他先被陳思遠滋了一臉水，劉博“嘿”了一聲胡亂地一把抹掉臉上的水，只手順著額頭將頭發往腦門上捋，隨意抓了個大背頭造型。他看著得逞后就撒腿跑遠的陳思遠，回身就給江慕滋了個透心涼。

        是的，透心涼。

        水柱直挺挺滋在江慕的心口處，那邊的襯衫立刻濕了大片，濡濕的緊緊貼著尚不明顯的胸肌。

        劉博一臉得意，不料下一秒就被周紀攸和楊菁菁夾擊再次噴了一臉水。

        “你們是不是嫉妒我的美貌？一個一個都往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臉上滋。”

        楊菁菁毫不客氣出手開槍，“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江慕已經給玩具水槍灌滿河水，幾個人毫無目標地相互滋水，而但凡有一個人的水槍沒了水需要跑到河邊續水，那么在他灌水期間，他便會成為眾矢之的，一位眾人寵幸的幸運兒。

        陳思遠玩得最瘋，逮誰滋誰，也不管認識不認識人家。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哪個人起的頭，一群人丟了水槍開始用手潑，更有過分的直接拎來小桶往人身上澆。

        五月天氣雖然有了熱意，但山間天然的河水還是有些冰涼，眾人開始丟了水槍用手捧著水潑人的時候，周紀攸就被江慕給拉上岸去觀戰，她掏出手機將“殺”瘋了的陳思遠和“幸運兒”劉博給全程錄了下來，楊菁菁和陳文遠已經轉戰到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中，不亦樂乎得在岸邊淺水區打游擊。

        沒一會兒，陳思遠和劉博便被幾個年輕大哥圍追堵截給按在火烈鳥泳圈上承接暴風雨的滋養，直到兩人“哇哇”叫著“大哥，大哥饒命，饒命……”才得以脫身。

        將近三點半的時候，明郝雨和江斯年手挽著手來找他們，說是要去附近村莊找個地方野餐，食材什么的都已經買好了。

        于是乎，四個衣服半濕的少年慢條斯理地走回酒店，兩個衣服嘩啦啦流水的忙不迭跑回酒店房間洗漱換衣服。

        下午四點，一群人準時在酒店樓下集合。

        江斯年來的時候開的是自己的車，普通的四座，后備箱和后座塞滿了吃的喝的和其他亂七八糟(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東西。

        兩車相繼駛離酒店往山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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