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洗心池夢境中,黃俊峰和孟啟帆漸漸認出這個地方像極了future星,不,應該是很多很多年前的future星,因為這個時候它還十分凋零破敗,不像現(xiàn)在生機勃勃,多的是煙火氣息,要不是那一片流星海和現(xiàn)在的如出一轍,他們怕是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個到處是斷壁殘垣人跡罕至的地方就是future星。
此時,流星海上波濤洶涌,層層疊疊的巨浪拔地而起達數(shù)十丈之高,像一張?zhí)炷幌砗0叮佁焐w地,若它是一只活物有嘴巴,怕是轉(zhuǎn)瞬間就能把此間的一切都吞噬殆盡,此時,兩人在震耳欲聾的海浪聲中艱難地交流,孟啟帆邊喊邊比劃,一句話說了好多遍黃駿峰才領會了他的意思,此時也沖著他嘶喊道:“那怎么辦才好,夢境好好的怎么會坍塌,我們不會就這么死在夢里吧?”
孟啟帆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住他衣領子,帶著他盡量往遠處跑,路上遇到的東西都隔著一層海浪,什么都看不清楚,視線中的人影也開始模糊,整個空間就如一塊塊破裂的碎片拼湊而成的,入耳隱隱聽到宴會上的喧鬧聲,幾處若有若無的交流聲,可是怎么都聽不清其中一句話,他越想越不對勁,這個夢境太奇怪了,按理說這個應該是他們的夢境,他們不應該對這些人和事這么陌生,而且,他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黃駿峰在很早以前就認識,宴會上那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其中兩個分明就是他和黃駿峰,可是為什么他對此一點印象都沒有,除非——
孟啟帆跑著忽然喊了他一聲,“喂!”黃駿峰在他的身側(cè)跑得飛快,快得只聽到陣陣風聲,聞聲應道,“干嘛!”
孟啟帆喊著,“我們兩個以前就認識,你對這個有沒有印象?”
黃駿峰搖著頭喊著,“完全沒有!”他此時也終于意識到不對,緊跟著喊了一句,“太奇怪了!我的記性一向很好,要是我們以前認識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又不是王星,睡一覺啥都忘得干干凈凈,這太不正常了!”
孟啟帆很快喊了一句,“我們的記憶被動了手腳!此事王星一定知情。”
黃駿峰不可置信地大喊著,“什么?!這是為什么啊!難道這根本就是王星干的,可是沒理由啊!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的記憶礙著他睡覺夢美人啦?”
孟啟帆看見越來越多的事物在眼前消失,視線所及一片空白,“有沒有礙著他夢美人我不知道,可是從剛才起,王星對我的呼叫一直有意無視,看樣子他是打算袖手旁觀了。”
黃駿峰頓時如遭雷劈,“這怎么可以!到底多狠的心才讓他見死不救!這種情況,憑我們兩個能活著逃出去嗎?!”
黃駿峰心都涼了一半,動作一滯腳步便停了下來,“不行了,我跑不動了,你不要管我了,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
后面的濤濤巨浪一點也沒有減輕的架勢,洶涌的波濤聲如餓狼環(huán)伺,如鯁在喉,所過之處風卷殘云,要是真的被它吞噬了,當真是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一塊,孟啟帆有點心急了,“你不能停在這里,再加把勁兒,說不定再跑一會兒我們就能跑出去了。”
黃駿峰連連擺手,說什么都不肯動了,“你用不著哄我了,這種謊話三歲小孩兒都不會相信的,我不走了,既然要死,倒不如輕輕松松地離開。”
孟啟帆沒辦法,說實話,他并不甘心死在這里,他明明是神族使者,在這片流星雨帶里他的身份至高無上,是王星身邊最親近的人,他也一直為此感到驕傲和光榮,可是為何忽然就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他們真的被王星拋棄了嗎?他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夠好,王星為什么要刪去他們以前相識的記憶,毫無征兆地被人從云端拋下來,現(xiàn)在連性命都難保,這讓他從心里無法接受,他想要問一個為什么,他想要一個理由,哪怕真的是被他拋棄,他也只想要一個理由,否則他死也不甘心!
兩人的內(nèi)心都受到巨大的沖擊,一個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一個心有不甘,眼看滾滾浪濤撲面而來,眼看他們就要被“血盆大口”吞噬殆盡,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光忽然從浪濤中升起,原先消失的事物接二連三在視線中重現(xiàn),耳邊的聲音也變得更清晰了,宴會上愈加虛幻的人影一下子變得真實起來,連洶涌澎湃的海面都平靜了許多,二人又驚又疑,向海中的那束亮光望去,只見那道光離他們越來越近,到了跟前,竟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來,還是一個特別熟悉的人,兩人同時大喊,“鄧老大!”
鄧登看到他們先咧開嘴笑起來,“呦!見到我這么激動!”澄澈得如碧海藍天的眸子掃了他們一圈,砸了咂嘴,“嘖嘖,這都激動得熱淚盈眶了,不至于吧!”
兩人無視身后滾滾欲來的浪濤上前抱了他一下,這還是他們恢復身份后第一次如此親近他,就好像做了千百次那般,抱得理所當然,“你怎么會來這里,王星同意你來的?”
鄧登拍拍孟啟帆,這會兒鞋子里都被灌進了海水,他不舒服地跺了跺腳,“我專門來接你們的,高興壞了吧?”
孟啟帆眼里的光又亮起來,還未及說話,黃駿峰便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吸溜著鼻子對他道:“真的嗎?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誰知聽到這句話,鄧登的眼圈一下便紅了,黃駿峰嚇了一跳,忙問他,“老大,你怎么了?”
他喊得那么隨意,好像在嘴邊早已成了習慣,連對他的撒嬌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就算什么都不記得,刻在骨子里的感覺早已融入了血液和靈魂,無論多少次,見到了,所有的語言和動作都自然而然,他們,終還是記憶里的人啊!
鄧登慌亂地抹了抹眼睛,不怎么熟練地胡扯了一句,更顯得有些欲蓋彌彰,“哦,沙子迷住眼睛了,沒事。”
轉(zhuǎn)眼冷靜下來又開始埋怨道:“說了多少次,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自亂陣腳,心一旦慌了,就越給人有可乘之機,危險和死亡就會隨時找上你,越怕什么來什么,都忘了嗎?”
黃駿峰自然地反駁道:“你什么時候給我們說過這個,再說了,都要死了,誰還有心情想這些有的沒的,難道你就從來沒怕過嗎,死都不怕?”
鄧登一愣,很快收拾了心情接口道:“我自然也怕過啊!死誰不怕,不過,我比你聰明啊,就算怕了也不會讓人看出來,這樣,別人就不敢隨便欺負我,甚至還會怕我。”
黃駿峰不可思議道:“別人欺負你?別人還會欺負你?不可能吧?誰敢欺負你!”
孟啟帆也有些驚訝,這個人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以前,都不是那種會被人欺負的類型吧?
鄧登的鞋子被水泡得愈加難受,他索性把鞋子脫了,用手指勾著,赤著腳踩在水里往前走,“現(xiàn)在是沒人欺負我,可是誰也不是生來就強大的,以前小的時候沒人管,沒東西吃,沒衣服穿,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干什么都得自己去爭去搶,那時候真是什么都不怕,和誰都敢搶,野貓野狗啦,大人小孩兒啦,比自己強的,比自己弱的,上去都敢和人較量。后來有一次,一只野貓不知從哪條臭水溝里銜來一塊臘肉,引來周圍大大小小的野狗來爭強,經(jīng)過一場激烈的搏斗,你們猜怎么著?”
兩人都禁不住好奇,異口同聲地問道:“怎么著?”
鄧登有意吊他們的胃口,“猜一猜嘛。”
孟啟帆道:“總不會是野貓贏了,一定是其中一只最兇猛的野狗贏了吧?”
黃駿峰卻不以為然,“那可不一定。”
孟啟帆挑挑眉,“那你說,誰贏了。”
黃駿峰咳了咳,煞有介事道:“為什么是兇猛的野狗,也許是機靈一點的,或是跑得快的野狗呢!”
孟啟帆十分不屑地給了他個白眼,“廢話!”
黃駿峰撇了撇嘴沒搭理他,卻追問道:“別賣關子了,到底哪只野狗贏了?”
鄧登十分干脆道:“哪只都沒贏,都死了。”
兩人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什么?!”
鄧登兩手一攤,解釋道:“戰(zhàn)況太激烈,臘肉的吸引力誰都無法抵擋,那些野狗狗咬狗,最后都死了。”
孟啟帆不甘心地又問了一句,“那只野貓也死了?”
這時鄧登卻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兩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鄧登有些好笑,“野貓自知搶不過它們,一開始它就丟下臘肉逃了。”
黃駿峰急于知道那塊臘肉到底誰得到了,就迫不及待又插了句,“那臘肉呢?”
鄧登眨了眨眼,不慌不忙道:“被我撿到了。”
兩人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孟啟帆在心里吐槽,心想他一個人長那么大,該不會就是靠運氣活下來的吧?
鄧登看他的神色顯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快又敘說了新的劇情,“不過,到這里還不是結局,我并沒有得到它。”
聽此,兩人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了,臉上沒有了一開始的輕松和好奇,這件事情似乎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復雜。
鄧登自顧自道:“后來來了一幫大孩子,他們身強力壯,一個人就比我兩個大,雖然知道搶不過他們,但我那時候大概是被豬油蒙了心,說什么都不肯放手,差點沒被他們活活打死,但還是沒能護住那塊臘肉。”
兩人好久沒有說話,鄧登的神色卻沒有什么變化,依然用講故事的輕松口氣道:“也是從那時起我才知道,運氣并不是一直都眷顧我的,想要笑到最后還是得靠自己的實力。”
黃駿峰下意識喊了一聲“老大”,表情比那時被打的他還要難過,鄧登忽然笑起來,“干什么?可憐我啊!謝謝您嘞,用不著,因為那幫人也沒得到臘肉。”
黃駿峰一下子嗆住了,狠狠咳了兩聲,邊咳邊追問道:“您就直接說吧,到底那塊臘肉到哪里去了?”
孟啟帆抬手幫他順了順氣,深表贊同,“是啊,您就說吧,要不然我也非被噎死不可。”
鄧登斜著眼睛看他們,“至于嗎你們。”
兩人沒說話,但表情顯然是非常鄭重的,于是他只好妥協(xié)道:“好吧好吧,我就告訴你們吧,那之后星際大戰(zhàn)又波及到我們那里,天空中不斷掉下機甲殘片,轟隆轟隆的,那幫孩子嚇都嚇死了,哪里還顧得上臘肉,逃命中隨手就把它扔了。不過呢,臘肉最終還是被吃掉了,就是一開始撿到它的野貓,這就告訴我們呢,有時候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你不爭不搶也不妨礙它屬于你,相反,不是你的,就算搶的頭破血流它也不會屬于你。”
故事戛然而止,而故事的結局卻出乎他們的意料,兩人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等到他們意識到,海水已經(jīng)蔓延到了他們的胸膛。
孟啟帆這個時候才猛然驚醒,不敢置信地望著講故事的人,“你是故意帶我們進來的,講故事是要借機打消我們的警惕,你到底是來干什么?殺我們的,不是吧?想要我們死,等著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
黃駿峰看著水到眼前有些犯暈,雙手緊緊拽住孟啟帆不放,仰頭對著他道:“為什么?老大,你到底想干什么?”
鄧登此時也飄在水里,就在他們身邊,神色有幾分凝重,卻故意表現(xiàn)得一臉不在意,“別擔心,我真的是來救你們回去的,只是想要回去你們就必須把一切都想起來,我沒辦法,只好以毒攻毒了,不要害怕,我就在這里,我會陪著你們,我會救你們。”
水位越來越高,這時已經(jīng)到了脖頸處,黃駿峰手腳有些發(fā)軟,死死拽住孟啟帆,話都有些說不利索,“老,老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我實話告訴你,我一直都很討厭水的,我,我不會游泳!我真的不會游泳!”
孟啟帆的臉色也有些發(fā)白,因為緊張嘴唇緊緊抿著,顯然他和黃駿峰相反,越緊張越沉默,而黃駿峰是越緊張話就越多。
“老大,老大!水到嘴巴,嘴巴邊上了!把我拉出,出去吧!”黃駿峰喊著,已經(jīng)喝了好幾口水,此時手腳完全發(fā)軟,在水里撲騰起來,孟啟帆也被他拉得栽在水里,弄得水花四濺。
上一世,自從他們被小燈籠從水里救出來,就再也不敢下海了,撈流星石也是在淺水處,后來他們離開他去了黑面神那邊,黑面神們?nèi)羰欠且讼潞#彩欠帕藵撍d他們下去的,所以,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們怕水。
鄧登看著兩人在水里掙扎,他的心也跟著揪成一團,可是還不能,還不到時候,他一遍遍告訴自己,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一定會成功的,此局,他賭的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要以命相搏,那便搏一搏吧!
“小二!大郎!想起來了嗎?就在這里,就在這片海里,那是我們第一次面對面的交流,你們差點淹死在這片流星海里,所以你們才怕水的,想起來了嗎?”鄧登手腳并用游在他們身旁,始終和他們隔著一臂距離,不伸手,不相幫。
“這個時候宴會上發(fā)生的事你們還記得嗎?那次我們齊心協(xié)力把黑面神趕出了future星,還記得我們是怎么取勝的么?是會飛的大青蟲,你們仔細想想,想起來了嗎?”
黃駿峰一邊掙扎一邊喊著,“老大,老,老大,求求你,求,你,救救我,我,我快淹,淹死了!”
孟啟帆也在他身邊艱難地呼吸著,掙扎著,冒出的腦袋,那張臉越來越蒼白。
鄧登仰著頭閉了閉眼睛,繼續(xù)說道:“那次,你們抓了好多好多的大青蟲,把他們?nèi)棚w到正舉辦宴會的飛船里,黑面神是最怕這些蟲子的,一見到成千上萬的蟲子一擁而上,頓時丟盔卸甲,還記得嗎?那時候我們偷了他們的免疫針劑,看他們被蟲子攆得屁滾尿流,別提有多過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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