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袋，自動鉛筆一根，黑筆三根，藍筆紅筆各一根，還有三種顏色的筆芯和05的自動鉛芯，橡皮，直尺，三角板……還缺什么？”

        “應該就這些了吧，開學第一天應該就是開學典禮還有發書什么的，小意又沒有寒假作業，再帶個水壺背著包就行了吧。”

        “就這么簡單嗎？是不是還差了些什么，我看現在那些小學生的書包也鼓鼓囊囊的東西很多啊，再給他放兩個空白本子進去吧，說不定要記些什么。”

        “這不剛開學嗎，應該不需要其他的東西吧，有什么缺的到時候再說。”

        “也行。”

        蘇母和張姨兩人湊一塊兒嘀嘀咕咕的，一起把顧意的書包收拾好了。

        顧意一臉無措地坐在一邊，看著兩位女士幫他收拾書包有點不太適應。

        可每次他說他可以自己來的時候，她們就會一齊把他摁在沙發上，讓他乖乖坐好，不用操心這些。

        顧意呆呆地坐著，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么，他想說這些他自己就可以做好，但眼前兩人可不會聽他的。

        這時，顧意的手機響了。

        “小意，明天就要開學了，緊張不緊張？”

        樣貌精致的少年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是若殷哥哥，他在擔心他。

        顧意抿唇笑了一下，搖搖頭：“還好。”

        蘇若殷柔著目光看他：“明天就會遇見新的老師和同學，要和大家好好相處哦，哥哥相信像小意這么可愛的男孩子肯定很多人都喜歡的。”

        哥哥直白的話語惹得顧意不自覺地紅了耳，他的聲音中帶了點鼻音：“我哪有……哥哥你別亂說。”

        視頻里的少年笑彎了眼睛：“好好好，哥哥不說了，瞧你臉皮薄的。”

        “哥哥！”

        “在呢！”

        把書包拉鏈拉上，蘇母和張姨對視一眼，無聲地笑了。

        她們都記得當初小孩兒那沉默的樣子，現在起碼在蘇若殷的面前能放開來撒嬌了，真的讓人非常驚喜和欣慰。

        原來的顧意或許連撒嬌都不會，他也沒有可以撒嬌的對象，現在這個關心愛護著他、能得到他的信任與依賴的人終于出現了。

        沙發上，顧意還舉著手機一一認真應著對面人的囑托。

        “到時候見到老師都要認真打招呼，說‘老師好’，知道嗎？”

        “嗯嗯。”

        “還有和新同學們相處的時候，要主動點，知道嗎？至少要主動介紹自己的名字。別怕，小意你要相信，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好人的。”

        “嗯嗯。”

        “記得多喝水，這個牌子的杯子我以前也用過，還挺好用的，小意你要在上午的時候就喝完一整杯哦，哥哥會抽查的。”

        “嗯嗯。”

        蘇若殷關心地囑托，顧意乖乖地應答，這副畫面在兩位女士的眼中格外地可愛，臉上都不由自主地帶上了笑容。

        于是次日，帶著幾人的期盼，顧意坐上了駛往紅楓小學的車。

        是張姨開的車，車是顧意的父親以前買的一輛，現在已經不怎么開了。

        “張姨，以后我去坐校車或者公交車就行了。”不然這樣也太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張姨手把著方向盤，緩解一下開雇主車的緊張。她通過后視鏡朝顧意安撫地笑了下，“因為我還要負責你的上下學，所以你媽媽早就給我重新算了一下薪資，不然我也不可能開你爸的車啊。你放心，阿姨我是不會打白工的。”

        陡然聽到父母相關的事情，顧意眼睛眨了眨，保持了沉默沒有再說。

        車到了紅楓小學附近。

        正式開學返校的時候，學校周圍的車多得擠在一團，張姨看外面也有不少學生直接下車步行進校，索性把車開到遠一點的商場停車場里，下車陪著顧意一起走過去。

        這一小段路上，顧意看似面無表情的樣子，其實那雙一直在轉動的大眼睛已經出賣了他。

        已經三四年沒有來學校上學了，身邊許久沒有出現過大量的同齡人，顧意對這兒還是會下意識地感到不適應，頭都低得比以往要深一些，眼睛卻又滴溜溜轉著帶著好奇。

        只要看到周圍神采洋溢的同齡人們，想到這里是哥哥的母校，他當初還和哥哥來過，顧意心中的緊張和不自在就慢慢消散了許多。

        家長不讓進，張姨就在學校的門口和顧意道別：“小意快進去吧，之前來過一次的還記得教室怎么走吧？”

        顧意點點頭，轉過身。

        剛邁出兩步，他又轉回頭，見張姨還站在原地笑瞇瞇地目送著他，顧意快速地眨了兩下眼，道：“張姨再見。”

        “誒，放學見啊小意。”

        等顧意走進教學樓里再也看不到背影之后，張姨才開始往回走。

        五年級三班教室里，一個暑假沒有見面的同學們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教室內鬧哄哄的一片。

        突然有個男孩兒一臉八卦的樣子和身邊人分享著之前聽到的一條小道消息：“誒，你們知不知道我們班要轉過來一個新同學了。”

        旁邊人果然很配合：“真的假的？你從哪兒聽到的？”

        男孩兒抬下巴：“當然是真的了，我小姑男朋友就是咱們學校的老師，這消息還能假？你們不也知道，我小姑最喜歡我了，經常會幫我找些絕版模型帶回來。”

        周圍其他人也聽到了這個消息，紛紛圍過來。

        “轉校生？真的？哪兒來的知道不？”

        “這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是個男的。”

        “切~男的啊。”

        “男的怎么了，如果是個小帥哥就好了。”跟過來聽八卦的一個女生忍不住說。

        旁邊梳著高馬尾的高個女生卻說：“那我還是想要一個長得漂亮的小姐妹轉過來。”

        “說這么多，那轉校生現在還沒來，人家到底長啥樣咱也不知道啊，瞎討論個啥，聊空氣呢？”

        一個胖乎乎的男同學說完，卻見沒有人回他，旁邊人都看向教室門口的位置，呆住了。

        于是他也跟著轉過頭，呆了一下。

        全班的動靜都漸漸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先后看向了教室門口，看著這個呆站在那兒的陌生男孩兒。

        顧意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垂著眼，避開同學們看過來的視線，但仍能感受到大家投向他的一束束目光，讓他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手指有些窘迫地揪住衣角，顧意還想著，要不他先出去好了，一道清亮的女聲便在耳邊響起。

        “你好，你來我們班有什么事嗎？”

        女生想了想，又問：“還是說，你就是那個轉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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