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寒假時間里，基本都是顧意在做中飯了。

        蘇若殷眼睜睜地看著弟弟端上來的菜從番茄炒蛋土豆絲一路進化到清蒸鱸魚啤酒鴨，還能用家里有限的廚具做出不少外國菜和甜品，味道一絕，吃得他都重了好幾斤。

        好友們發現平時不怎么發朋友圈的蘇若殷最近每天都有發新動態，好奇地點進去，餓著肚子點出來。

        不就是一個乖巧懂事做飯還厲害的弟弟嗎，他們也……也挺羨慕的。

        “哥哥，要吃飯了。”

        顧意又回廚房里忙活了一陣，等飯菜都做好之后便來叫蘇若殷。

        蘇若殷這會兒正在解一道大難題，特別專注，甚至都沒有聽到顧意的聲音。

        “哥哥？”

        直到顧意走進到蘇若殷身邊，蘇若殷才突然反應過來：“都中午了啊。”

        他抬頭看了眼顧意撲哧一笑，抽了張紙巾給弟弟擦臉：“臉上沾了東西了都沒注意到啊。”

        顧意的耳朵尖不自知地泛紅，蘇若殷捏捏弟弟的手，軟下聲音：“等哥哥寫完這道大題好不好，好不容易想出來解法呢。”

        顧意卻不同意：“笑笑都比你積極，每次我說開飯的時候笑笑第一個沖過來。”

        他微板著臉，做出一副嚴肅的姿態，殊不知自己這樣子落在蘇若殷眼里有多么可愛，像個努力想讓自己顯得成熟一點的小大人。

        自從之前有一次蘇若殷學習到廢寢忘食的地步，飯桌上的飯菜都涼掉還沒出來，顧意便每次都要站在蘇若殷旁邊，看著他放下筆出來洗手吃飯。

        不知不覺，顧意也能照顧人了。

        在旁邊人的凝視之下，蘇若殷沒撐幾分鐘就投降：“好吧好吧，現在就去洗手。”

        他站在洗手池前洗手的時候，顧意還在門口和他說：“哥哥你要按時吃飯，涼掉的菜重新加熱也不會那么好吃了，吃完了再去寫不影響的。”

        “好好，我知道了。”蘇若殷無奈，眼中卻沒有一絲對顧意的不耐煩。

        弟弟這也是在關心他，其實他還挺喜歡和享受的。

        還有個人這么在乎他。

        可惜好景不長，很快就到了春節，顧蘇兩家都要回各自老家去過年。

        等蘇若殷能再次吃到顧意坐的飯菜，要等春節過后了。

        分別的前一晚上，兩人都很不舍，他們躺在蘇若殷的床上，緊緊貼著對方。

        蘇若殷翻個身面向顧意：“小意。”

        “嗯。”顧意也面向了蘇若殷，縮頭往哥哥這邊又鉆了一點。

        蘇若殷抬手輕輕環住弟弟，拍了拍顧意的后背：“別難過啦，沒兩天咱們就可以回來了。”

        顧意抿抿唇，整個人都縮在了蘇若殷的懷里，悶著聲音：“我不想回去。”

        蘇若殷在心里嘆口氣，小意這情況肯定顧家那邊肯定有人不喜歡他。

        他想了想，對顧意承諾說：“到時候哥哥多和你打視頻，我們和上次一樣一起倒計時好不好？”

        顧意聞著蘇若殷身上的清香，輕輕嗯了一聲。

        大年三十的年夜飯是自己家的聚餐，爺爺奶奶，他們一家，還有姑姑大伯他們各自的家人，都聚在爺奶家里，很是熱鬧。

        等到快0點的時候，蘇若殷就來到外面陽臺上準備給弟弟打視頻。

        同樣在陽臺吹風的還有他表哥，是他姑姑的大兒子，蘇若殷和人打了個招呼。

        小時候蘇若殷和表哥還挺親近的，也就長大之后大家都忙起來才有些生疏。

        “也出來躲清閑？”表哥比蘇若殷大好幾歲，現在已經步入社會，他看蘇若殷過來就滅了嘴里的煙。

        “倒也不是，”蘇若殷笑瞇瞇的，“來和人視頻過倒計時。”

        表哥也不知道吃什么長大的，快兩米的身高讓他輕而易舉地俯視著蘇若殷，聞言挑眉：“談戀愛了？”

        蘇若殷失笑：“不是，是我弟弟。”

        他說著，見表哥疑惑的表情解釋了一下：“鄰居家的，他媽媽和我媽還是老同學，我很喜歡他。”

        “哥哥！”

        姑姑的剛上小學的小兒子也噠噠噠地跑過來，一把抱住表哥的腿，嘰嘰喳喳的：“哥哥你怎么在這里，哥哥你不吃了嗎，哥哥我想吃螃蟹你幫我剝好不好，還有鯽魚好多刺啊你也幫幫我吧……”

        這時，顧意那邊已經接通了視頻，蘇若殷就沒空再和表哥聊，他笑著和弟弟打招呼，沒有注意到表哥臉上的迷惑。

        現在的小孩兒，都這么黏糊的嗎？

        表哥有些頭疼地想著，嘴上還是“好好好”地答應了下來，邊回餐桌上邊叨叨著：“你都上小學了該學會自己剝螃蟹挑魚刺了，咱們就住沿海，不會吃海鮮怎么行……”

        一大一小兩個人黏黏糊糊地回到屋里，陽臺上，蘇若殷拿著手機嘀嘀咕咕的，直到電視里開始倒計時之后才停下來，一屋子的人也慢慢安靜了下來。

        屋里只剩下春晚倒計時的聲音。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

        跟著電視里的聲音，大家都一齊說出了新年祝福。

        蘇若殷也卡著點，專注地看著屏幕里的顧意，笑著：“小意，新年快樂。”

        視頻那頭的小孩兒紅著耳朵，那件由蘇若殷親手挑選的羽絨服被穿在身上，帽子周圍一圈毛茸茸的毛圍著臉，讓顧意顯得很軟乎。

        他說的話也好像軟乎乎的，聽得蘇若殷心癢。

        “嗯，哥哥新年快樂。”

        這個春節過得和往常沒什么區別，一樣的無聊。

        大年初一，他們要去蘇家主家老宅里拜年，初二還要去蘇母娘家那邊。

        一年只見一次面、臉熟卻不知道是誰的親戚們，飯桌上千篇一律的年夜飯，以及數不清的大小紅包。

        等好不容易有空的時候，已經是要返回燕平的前一天了。

        睡前，蘇若殷還縮在被窩里和顧意視頻：“每年都要走這么一遭，過年是飯桌上最豐盛、我肚子最餓的時候。”

        屏幕上，顧意也躺在床上，他抿了抿唇，安慰哥哥：“沒事，馬上就可以回來了。”

        蘇若殷笑了：“是呀，馬上就可以見到我們小意了。”

        他說著又裝起了可憐：“小意，你也看到哥哥這幾天都沒吃好，之前被你微胖的幾斤肉這幾天都餓沒了……”

        顧意收到了他的暗示，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回去之后多給你做點好吃的。”

        蘇若殷笑彎了眼：“太好啦，我最喜歡小意做的菜了，是我吃過最最好吃的！”

        顧意耳朵發燙，軟著聲音：“哪有……”

        “就是有嘛。”蘇若殷堅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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