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開發(fā)一個全新的地產(chǎn)項目,最難的事是前期的規(guī)劃和設(shè)計、工程段的開工和收尾,以及營銷段的市場調(diào)研和定位策略。
每天的工作節(jié)奏很快,除了項目定性調(diào)研、考察戚寧晨會親自去以外,基本上很少與他打照面,更多時候他總是獨自在辦公室,有什么事也是史麗瑩出面。
兩個公司重新組建的團隊像打了雞血一般,工作熱血洋溢,只有戚寧晨,顯得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對誰都一樣疏遠清冷。
我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大家都走了,我還呆在辦公室拉數(shù)據(jù)做分析。這種時候,史麗瑩就會出現(xiàn),即使再晚,她都會拎個便當過來一起加餐。這個便當包裝特別精美,像是某專賣店的獨有,而且保溫性能極好,每次餐食都是熱騰騰的。
也正因如此,我和史麗瑩從一開始雙方互不輸?shù)臍鈭觯浆F(xiàn)在工作上相互配合有了默契,關(guān)系進步不少。
我曾問過史麗瑩,是誰安排的夜宵?食堂都關(guān)了不可能還做夜宵吧?她說讓我吃就行了,公司安排的,加班的員工都有。
我只知道以前戚寧晨有吃夜宵的習慣,但過去了好多年,誰知道會不會變。雖然史麗瑩回答的并不是我期待的答案,但至少讓我更加清醒,不要自以為是。
我和戚寧晨之間相安無事是最好、最正常不過的正常,至少現(xiàn)在我可以好好和他說話,偶爾也可以微笑了。有時想想,這有什么不好,能見到他平平安安的,還有什么不滿足?
但一想到解心結(jié)的處方,我就希望時間能再快點。
這天我正和團隊開會,突然接到史麗瑩電話,說是戚總要我馬上準備一套最新的營銷資料下樓,有車在樓下接我。
還沒等我把話問完,電話就掛了。這么急是要去哪兒?辦公樓下誰會接我?怎么和司機對接?
等我抱著資料沖到辦公樓大堂,正準備掏手機給史麗瑩打電話,只聽見老遠有人在叫:“姐,這兒,這兒。”
我循著聲望去,一個黝黑的小伙兒正在對我揮手,跑近一看,原來是好久沒見的羅天旭,于是我氣喘吁吁地跑到面前,“小旭,你怎么在這兒?今天我有急事,改天找你喝咖啡。”
“姐,是戚總讓我來接你的。”
“你?你怎么……”
“走吧,邊走邊說。”
于是我匆匆追上羅天旭的腳步,一上車,直奔目的地而去。羅天旭說他現(xiàn)在到戚氏集團工作了,專職為戚總開車。我高興還來不及,難得的老熟人,其它的也沒多問,這以后慈善社團再組織活動,我和羅天旭在一起就方便多了。
車很快駛到一幢大樓前,“姐,你先下車,直接上三樓的會議室,戚總在那兒等你。”
“哦,好的。”我一抬頭,高大的建筑門簾上豎排掛著幾個大字——“國有土地交易中心”。
常來這兒的應(yīng)該是跑規(guī)劃的部門同事才對,今天怎么把營銷的人叫過來了?還帶上公司最機密的文件,這是有什么特殊事嗎?
沒等我多想,已經(jīng)來到三樓會議室,但里面已是空空如也。正納悶著,忽然感到身后被人拍了一下,我一扭頭,看見史麗瑩,“cynthia,跟我來。”
我跟著史麗瑩來到一間辦公室,里面的沙發(fā)上坐著好些人,正位上坐的應(yīng)該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吧?
他應(yīng)該上了些歲數(shù),頭發(fā)明顯染黑過,發(fā)根冒出新段白發(fā)。辦公桌上的白骨瓷茶杯還冒著熱氣,見有人進來,他微揚起頭瞥了一眼,這瞥眼不打緊,卻使人周身不自在,陰鷙的眼神好像掃描儀迅速且全面地在人全身上下紅光一瞥,那紅光在透出一股子淫魅之色后瞬息形成一道屏障。
“鄭叔,我們公司的營銷方案到了,要不讓我們營銷負責人給您先講講。”說話的人是戚寧深——戚寧晨的大哥,他已走到我跟前準備接過手中的資料。
“寧深啊,不用了,剛剛開會只是隨口一說,是想提醒其他家開發(fā)商,這幾年市場競爭激烈,營銷戰(zhàn)一打響,市場各處亂象,搞得我們辦事都束手束腳。我和你爸是世交,又是老同事,你們,還有什么信不過的?”
“是啊!不光鄭局,連我宋宗也是戚雪松的老相識、老同學咯。想當年,你爸戚雪松、我、張挺,三人就讀同一所大學,住同一寢室。等我們都工作了,一個從政,一個從商,一個從教,雖然每個人走的路不同,但彼此的關(guān)照卻一點也不少。你們戚家是什么樣的,我最清楚不過了,這次你們回來創(chuàng)業(yè),沒理由不支持。”
“張挺是?”
“鄭局,你這記性?我家曉曉和戚家的寧晨都是交給張挺去管教過的,最早你家霖霄不是也準備送過去嘛,但他不愿意被熟人管著,后來去了其他學校。”
“噢,好像是有這么回事,霖霄死活不肯,后來不知道哪根筋突然開了竅,考上了大學,電子計算機系的那個,好像和戚家的寧…是同學。”
“說的是寧溢吧?哎……哎……這一說,多少年都過去了,我們都尚好,可惜老戚他,還有寧溢……哎……寧深啊,如果你爸還在的話,我一定會陪他喝個痛快的!”
我心中咯噔一下,戚寧溢怎么了?聽這話的語氣好像有什么事不對勁。
“宋伯,您有心了,這是意外,誰都不想。我爸最后這幾年在美國生活的也挺好,多虧了您的照顧。他在世的時候,和您一樣,常提及當年的往事,很懷念那段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光。這次我們回來,如果因為我們,對宋氏有什么影響就不好了,還望宋伯伯體諒。”
“誒!市場這么大,土地有的是,不可能哪家獨大,不打緊的,不打緊!”
“哈……哈……哈……這宋宗,口是心非的能耐大了。前些時,你們戚氏和蘭氏合作拿的那塊地,他就和我慪了好一陣子。唉,你們都別站著,站著干什么,寧深你坐下,坐著說。還有美女,讓兩個美女站這么久,怪不好意思啊!哈……”
我回以尷尬地微笑,按著戚寧深的指引,我和史麗瑩輕巧地分別坐到戚寧晨的兩旁,見戚寧晨臉色一直不好,一聲不吭,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宋宗接著說道:“話可不能這么說啊,鄭局,寧深他們肯定是要照顧的,我是想著有機會和寧深他們合作就更好了,畢竟他們在首城做開發(fā)已很有名氣,不想中間突然殺出個程咬金,白白便宜了那蘭家!”
“這就怨不得我咯,你早干嘛去了?”
“鄭叔、宋伯,這事誰都不怨,怨我,是我考慮不周。下次有機會,不對,是沒機會也要創(chuàng)造機會,一定主動和宋伯您商量,畢竟您是前輩,在生意上還望多指教。”
“寧深啊,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年輕人前途無量啊!有你這句話,宋伯我,舒心多了。”
“哈……哈……哈……老宋啊,老宋……哈…哈……”
“鄭叔,叨擾了,我們先走,晚上安排司機來接您。宋伯,您也一起賞個臉,我們回來這么久還一直沒和您二位聚聚,是我們做晚輩的太不懂事。”
“嗯、嗯……”
……
回程的車上,羅天旭開著車,我坐在他身旁的副駕駛室,戚寧晨、戚寧深和史麗瑩坐在后座,車內(nèi)一度寂靜,突然戚寧深發(fā)聲,“寧晨,晚上一起去!”
“不去!”
“寧晨,宋曉曉應(yīng)該回來了,這個很關(guān)鍵,還要我強調(diào)?”
“我說了不去!誰都不想見,見了就惡心。還有你,以后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在他們面前卑躬屈膝的樣子!”
“寧晨!”
“別叫我!我不要再見到他們,他們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討論爸和寧溢,一個人既然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有事回頭再說!”
“我就要在這兒說,如果讓我再見到他們,見一次,我就……”
“閉嘴!你沒聽見我說話嗎?”
“為什么不能說?你不是總嫌我什么都不說嗎?有什么不能說?今天——這里——沒有外人!”
我驚愕地扭過頭,滿眼的疑問,看見戚寧晨的雙眼已赤紅,眼眶中的淚水滿的快溢出來,當我們的目光撞擊在一起,他立即將頭扭到一邊,不肯看我。
我又扭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羅天旭,他眉頭擰成結(jié),抿著唇,緊握方向盤的雙手就快把方向盤擰成兩半。我見過他這個樣子,還是在多年前我們一起去川縣救援時,他就是這個樣子。
“endymion,你冷靜點,戚董這是權(quán)宜之計,小不忍則亂大謀。何況,你走到哪兒,宋曉曉就喜歡跟到哪兒,難得的機會,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刻。”
“對,winnie,對,幫我好好勸勸他。”
我輕嘆了一下,心道:戚寧晨還需要勸嗎?當我看他的那一眼就知道,他已將心中所有的心思、委屈、痛苦統(tǒng)統(tǒng)憋了回去,這也正是因為,為什么我一直不能了解他。
“蘇小姐,我們第一次見面吧?你之前一直在蘭氏集團工作?”
一聲“第一次見面”聽起來是如此別扭,那個在冬季里聽過最溫潤如玉的聲音,如今卻沒有一絲溫暖,“是,很多年了,一直在蘭氏集團。”
“聽說蘭氏集團的蘭簡賢和你關(guān)系不錯。”
“哦,他是我的——好朋友。”
“小蘭總年輕有為,蘇小姐是有福人之人。”
“謝謝!”
“不過,為什么蘇小姐在被蘭氏董事長解雇并被各種打壓時,不是蘭簡賢出面,而是我弟弟寧晨為蘇小姐出頭?他堅持不和蘭氏合作,哪怕面臨巨額賠償,也要蘇小姐安然無恙?所以蘇小姐現(xiàn)在才能到我們戚氏安穩(wěn)的……”
“夠了!”
“戚寧晨!當初你不給我任何理由,難道如今還不應(yīng)該給個交代嗎?今天在這里的人,必須都是戚家的人!再這樣胡鬧下去,戚家,你還想我們戚家再出事嗎?”
“停車……停車……我叫你停車!”
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中央忽然有輛車急剎停下來,車里的每個人都猛力地向前一沖,羅天旭趕忙按下應(yīng)急燈,“晨哥,這里不能停車。”
“蘇小姐,請你回答,為什么?”
終于還是不肯放過我,果然還是不放心。但此時我早已心亂如麻,心中太多的疑問又能問誰?誰又能告訴我為什么?“砰”地一聲,車門拉開又被重重摔上那聲響將我的意識重新拉回來。
我淚眼朦朧地看著一個人沖下了車,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里,“我……我……不知道!”一聲輕聲囁嚅后,車繼續(xù)向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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