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沿著玉琴湖畔走,不同于十年前,這里多了好多房子,也多了好多人。那延綿的玉珞山被一排排建筑物擋住了半個身影,再無往日的青蔥。一轉眼,身邊世事無常;一轉身,竟是物是人非。
回到分離已久的母校,所幸的是這里還未離我遠去。那記憶中的教學樓、操場、圖書館、食堂、宿舍仍是分別之前的模樣。而那些像極了當年我們忙碌的身影,更讓我感到一切仿佛如昨,我們的故事還會不會在這幫孩子身上上演?直到地久天長?
校長辦公室早已不在南五樓那個長廊深處的地方,也沒有那個左手打著石膏的男孩在門口等我。等好不容易找到新的校長辦公室,卻得知張校長已經退休了。突然一下感到了心灰意冷,便站在校長辦公室門外失聲痛哭起來,明明有希望知道真相,可上天卻偏不讓人如愿。
我又開始犯傻,關了手機,拒絕外界任何聯系,繼續沿著玉琴湖畔走。走我曾經走過的一段讓雙腳打滿泡、膝蓋無法彎曲的湖邊路。
那個黑夜的“漁火之鏡”反反復復地在腦海中出現,可怎么就是找不到了呢?無耐之下,我只好掏出手機,一開機,n多條信息不斷跳出來,都是蘭簡賢的。這難得休假的一天,我整個人像人間蒸發一樣,他急是自然的。
可是我不想見他,我不知如何是好。等秦歆趕到湖邊找到我時,已經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天都黑透了。
“暎勤,你這是怎么了?”
“秦歆。”她蹲下來看著我,我一把摟住她的脖子,哭得像個淚人,“我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啊?”
“簡賢那臭小子欺負你了?還是……”
我拼命地搖頭,“這條路恐怕我走不出去了!我不想……見簡賢,我不……不敢見他,怎么辦啊?秦歆……”
“不見就不見唄,等你冷靜幾天再說。”
“你不要……不要……告訴……他。”
“好,好,我不說,不說,但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想要……要找校長,可是他已經退…退休了,我不知道上哪兒找?”
“哪個校長?找他干什么?”
“就是我們以前學校的張校長,想問他……問他一些事。”
“我的寶貝兒,能不哭了嗎?不就是找張校長嗎?我找人替你打聽不就得了。”
“秦歆,求求你…幫幫我……求求你……”
“好,好,不哭了,喲喂,不哭了……”
……
每次“瘋病”發作,都會讓自己精疲力竭。
自打蘭簡賢回蘭氏后,我和他終因各自工作忙碌而不像以前,他以管理培訓生的身份天天見面。我經常加班,埋頭苦干確實是能讓人暫時從痛苦中抽離。
這幾天,史麗瑩陪戚寧深回首城總部了,今晚加班我就準備打算自己去買點速食回來隨便打發一下。
外面天色已是黑漆漆一片,烏云翻墨似的將這座城市壓著喘不過氣。等我過了兩個街口,雨漸漸下起來,遠方天際傳來一道閃電,我看見了一家名為“sweet24hour”的店,便趕忙鉆了進去。
這家店很小,里面只擺放了3張小桌子,但看起來卻很精致。我走到柜臺前,一個小妹妹溫和地打了聲招呼:“您好!歡迎光臨,請隨便選,我們的套餐可根據個人的口味任意搭配,請問您選哪款呢?”
我覺得食物看起來都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當服務員將我選好的食物用那個獨特的盒子打包好后,我才突然想起,原來一直以來,但凡晚上我加班的時候,史麗瑩就是給我送的這家的便當。
“小妹妹,你們這兒是24小時營業的嗎?”
“是呀,而且我們的食物是當天配送,很新鮮,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哦,那有沒有一位個子高高、短發的女士晚上常來買呀?”
“嗯……不好意思,沒特別的印象了。不過,倒是有一位個頭很高的先生晚上經常來,每次都買二份,而且特別要求我們加熱后打包得嚴嚴實實的,擔心食物涼了,看上去好細心的樣子。”
“謝謝你啊!”我莞爾一笑,準備轉身離開。
“唉,就是他,他來了。”
我順著服務員手指的方向望向櫥窗外,驚訝地發現,戚寧晨正從雨中緩緩走來。
等他推門進了店,見我站在門口好像特意在等他,他驚愣了一秒,“你…怎么會在這兒?”
“我我餓了,買點吃的回辦公室。”
“又準備加班?”
“是啊!”
“嗯,你忙,先走了!”
“唉,等等!”
他停下腳步,沒有轉身,只是微微側過頭,“還有事嗎?”
我踟躕了一下,但腳尖還是沒忍住向前輕挪了一步,“你的東西還沒買就走了?”
“嗯,還有事,不買了!”
“會不會是……即使……我不來,晚點也會有除了winnie以外的其他人,來給我送便當?”
……
“為什么蘭敬明打壓我,你寧可損失戚家的利益也要護著我?”
“為什么?為什么拋棄我——為什么又來關心我?”
我目光凌厲,炙熱地射向他,就只差變成一道激光,射穿他的心。可惜他背對著我,頭也不回,推開了那扇小門,只留下門上掛的一串小鈴鐺發出的“叮鈴、叮鈴”的響聲。
“寧晨!”我奪門而出,追了出去,跑到他跟前,打開雙手攔住他的去路,“寧晨,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訴我?”
“沒有!你不用胡思亂想!”
“你二哥呢?戚寧溢在哪兒?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別問了。”
“為什么不能問?那為什么又讓我再見到你?”
“你的想象力還是一貫的豐富。我們找蘭家合作,那是因為在這里,有實力的除了宋氏就只有蘭氏,遇見你純屬巧合!”
“不!那晚在蘭氏公司的茶水間看到人就是你,對不對?如果不是和蘭氏公司合作,你怎么可能進得了蘭氏公司的大門?如果是巧合,為什么要等到公司所有人都下班了,你還在?那個背影是你,一定是你!因為…因為……即使你的背影化了成了灰,卻還是刻在我心里!”
……
“說話啊?你怎么不說話了?你說啊,說啊!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有一個人在等你,等啊、一直等、傻傻等、苦苦等,等你告訴她為什么?等你給她一個解釋。難道一個人的等待在你的眼里就分文不值嗎?”淚水終于化成了滾燙的珠子,灼紅了眼,翻滾著奔涌而出。
“寧晨,你知道的,哪怕你編個荒唐的理由,哪怕你說曾經的一切都是無心的,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什么都沒發生過,什么都行,我都會義無反顧地做出自己的選擇。可是你卻什么都不說,為什么?你讓我怎么辦啊?”
……
此時的雨已經下得很大了,狂風呼嘯,電閃雷鳴,我站在大雨中忘乎所以的悲憤,嚎啕痛哭,“你說話呀?說話?我就要聽你親口說出來,親口說出六年前你就應該交待清楚的話,哪怕是‘我們分手吧’只要你說了,我就一定放手。你說呀、說呀、說話呀”
“對不起!以后……都不用再等了!”他站在風雨中巋然不動,只為了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毀冠裂裳的話,那為何又要雙手緊握成拳,眼底赤紅,難道那眼里沒有淚水,盡是雨水嗎?
我仿佛遭到重擊,腦袋僵住了,身體也硬了,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他卻只有這一句,在我耳畔一遍一遍的重復著“對不起!”
我上前一步雙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拼命的撕扯,仰天長鳴,雨水在臉上猛烈地沖刷,盡管歇斯底里的嚎叫,也無法將痛苦減輕絲毫,“為什么?”
那一秒的心灰意冷,心被刺透的瞬間,人也被徹底擊垮了。我奮力地推開他,在絕望的風雨中,再無回頭
六月的昌城,還沒進入七八月的酷暑天,就已像個大悶鍋,人坐著不動還可以浸出一身汗來,悶熱而聒噪。
上午回了一趟家,近期我媽頸椎的老毛病又犯了,這次是更加嚴重,走起路來天旋地轉。我送她去了醫院,醫生說頸部的血管被壓迫的嚴重了,需要住院做理療。我辦好了住院手續,叮囑老爸以后千萬別讓老媽再去打麻將了,要多運動,他倆終是有戰線一致的一天。
不過,人總是喜歡做自己樂意做的事,做著做著成了習慣,想改掉都很難。但至少在這個習慣衍生出現問題后的那么一段時間里,還是會想痛改前非的。只是傷疤會自愈,好景不會太長。
大多時候對于想改變一個固有習慣的人,你勸別人說的那些發自臟腑的話,可能最終能安慰的人只是你自己!
在人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悲觀的時候。我媽又開始嘮叨,說奶奶時日不多了,她老人家兩眼一閉,我還是孤身一人。為了掃除家人無端的悲傷情緒,我只能假裝說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
老媽頭也不昏了,老爸也喜從悲來,兩人爭先恐后地問我什么時候把人帶去見奶奶。我回答說會盡快安排,早點讓奶奶安心,也讓他們放心。作為父母,什么時候才會有真正放心的那一刻?
“媽記得,你讀書的時候有一個男孩子總愛給你打電話,后來就沒什么音信了。自那以后,也一直沒聽你提過交男朋友的事,我還一直擔心是我”
“媽,別想多了,和你沒關系。我是個信緣分的人,有些事急不來,也強求不來。”
“記得一定要對別人好點,不要仗著自己還有幾分姿色,橫挑鼻子豎挑眼,時光不饒人,女孩子過了三十就不值錢了!”
“媽,我真要走了,約人了。”
“是男朋友吧,那快去,快去!”
剛還拉著我問長問短,一聽說要去“約會”,她恨不得把我立馬踢出去。老爸還在那叮嚀著要我常回家吃飯,工作不要太累,媽的事不要擔心,有他在,讓我安心工作。我已背對著他們,手在半空中揮舞著走出了病房,他們還在身后叮嚀。
今夜的月亮很是清亮,可惜放錯在了城市。如果放在沒有光污染的郊野,那月光肯定會如流水般傾瀉下來,運氣好說不準還可以抓到螢火蟲。
我就曾在去云城的大深山里參加公益活動時見識過一次。那時還有羅天旭,他帶著我和“小橙子”一起抓過熒火蟲。那夜的欣喜、歡笑、釋懷,這輩子都令我難以忘懷,是真正過得沒有煩惱的日子。
出租車開到了家門口,我還仰著頭呆望著月亮,不是司機叫了好幾嗓子,我還在出神。
剛一下車就接到了蘭簡賢的電話,他約我吃飯,我告訴他我媽住院了,要陪我媽幾天。那時我人其實已經在自家的小區,可我媽卻是獨自在醫院。蘭簡賢追問需不需要幫助,我隨口說了一聲,“要!”過幾天再找他。
在小區的花園里獨自坐了好一會兒,壓根沒有上樓的意愿。突然手機又響了,在和秦歆幾句簡短的交流后,我飛速地沖出了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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