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霆！”

        氣死個人！梁恬剛要起身反駁，花如畫拉住了她，沖她搖了搖頭。

        梁恬用幾秒鐘冷靜下來，然后擠出一個職業(yè)式微笑，平緩了語調(diào)：“商經(jīng)理，我以為作為一個部門領(lǐng)導應該是有一定的風度，您作為lz工程部老大自然更加。誰和誰有一腿這種粗俗的話語實在不應該從您的口中說出，而且您意指的還是自己的同公司同級別的同事。”

        “你們是不是有一腿？”這句話說出來后其實商霆就后悔了，他一時嘴瓢了，但說出去的話又收不回，更何況是當著整整一會議室的人說的，他只能硬著頭皮頂下去。

        “我為方才的失言道歉，但是我話糙理不糙，雖然暫時還未釀成大錯，可如果我們lz放任自流那還得了。”商霆看向nimik，眼神求助。

        nimik迅速瞟了一下祝序，看著商霆瞇了瞇眼睛，沒有作聲。

        祝序?qū)⑦@二人的神情盡收眼底，稍滯幾秒后，他開了口：“如果是事實，我沒意見。但如果是誣陷，我必定追究到底。”

        nimik點了點頭：“嗯，我贊同祝經(jīng)理的說法。”

        商霆：“……”

        祝序的話在前，nimik的肯定在后，風向似乎發(fā)生了變化，造價顧問有業(yè)主成本總力挺，反倒是提出這一問題的商霆孤立無援。

        原本一直在默默看戲的施工單位坐不住了，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這事雖然起源甲方工程部，但最終的的利弊都是由他們來買單，是時候站出來了。

        施工單位項目經(jīng)理：“祝經(jīng)理，謝謝您幫我們和顧問公司解圍，但是nimik和商經(jīng)理的懷疑也是對的，我們不應該打擾您的顧問，我們接受批評。另外，那部分電纜確實沒有施工，工程部沒有下指示我們的預算員又是新來的不知道，所以和已施工的一起申報了。我們尊重事實，接受扣除那一百多萬，我們的預算員也是出于立場考慮，希望貴司能夠理解。”

        nimik調(diào)侃：“你們是得益方自然不會主動提出來。”

        被戳穿的施工單位打起了哈哈。

        尚未報到總部，沒有釀成大錯，大家的利益都還在，便都默認這事就這么翻篇了，沒想到一直沒有吭聲的當事人梁恬站了出來發(fā)聲。

        梁恬直視業(yè)主區(qū)，“各位業(yè)主領(lǐng)導，我想請問一下取消施工貴司工程部不用下發(fā)工程指示的是嗎？那么以后發(fā)生類似的事情怎么辦，是由我們做成本的負責核實現(xiàn)場施工情況嗎？施工單位裝不知道，建設(shè)單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監(jiān)理單位渾水摸魚，什么責任都由我們顧問公司擔著？”

        nimik：“大范圍取消施工自然是要發(fā)指令的。lz會加強管理，如果再遇到這種類似的問題就追本溯源，誰的責任誰擔，其他相關(guān)人員如果發(fā)現(xiàn)了或者處理事情不細致，也可能被追究連帶責任。”

        nimik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商霆，“商經(jīng)理，為何取消施工不發(fā)指示？”。

        這時候商霆算是看明白了，nimik是在棄車保帥，棄的是他這個“車”，保的是他自己。明明當初是nimik口頭說這個指示可以不用下的！他其實也怕事情敗露。

        nimik一臉嚴肅地看著商霆等待回復，他篤定商霆剛咬了祝序還沒吃到好果子，不會再咬自己一口。

        商霆認栽，適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多愚蠢，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是我的失誤，我將接受公司的處罰。”商霆垂頭道。

        nimik：“這一次發(fā)生這么大的失誤不止是商霆一個人的錯，商霆會接受處罰，雷鼎（施工單位簡稱）、mr也要引以為戒，如果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我會發(fā)函給你們公司總部。”

        雷鼎項目經(jīng)理：“明白。”

        花如畫、梁恬：“明白。”

        “散會吧！”

        各參會人員紛紛起身準備離開，梁恬讓花如畫幫她叫住了商霆。

        待眾人離開后，會議室里便只剩下梁恬和商霆。

        梁恬準備走到商霆旁邊，一不小心被座位滑了一下。

        商霆伸手欲扶梁恬，卻被她甩手丑拒。

        “商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整這一出，虧我原先還把你當朋友！我告訴你，你偷拍我已經(jīng)侵犯到了我的隱私，還有上次那次……算了，過去我都可以不計較，請你以后也別給我找事，不然我也不是好惹的，這幾年你那些灰色操作我可是清清楚楚，別怪我我沒有提醒你。”

        商霆看了一眼監(jiān)控，他是機電老大自然對監(jiān)控了如指掌，知道沒有開，呲笑道：“喲，這么硬氣啊！”

        “我硬不硬氣你不是不知道，你再惹我試試！”

        說罷，梁恬轉(zhuǎn)身就走。

        “怎么，攀上了祝序了不起啊？”商霆對著她的背影說。

        梁恬止步回頭，“你說什么！”

        “難道不是嗎？”商霆邊往前走邊說，直到站在她身前，“今天你以為他是在護你？哈哈，你想多了，還記得那天嗎？”

        那天，自然是那天！梁恬怒眼斜視，殺氣騰騰。

        “你不知道吧，那天我借酒壯膽，祝序就在一旁抽煙，他看得清清楚楚呢，也沒見上來幫你啊，哈哈哈哈……”

        商霆笑著離開了。

        寂靜的會議室里徒留雙拳緊握的梁恬。

        她自然是知道那天他也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欺負他確實抽著香煙無動于衷，可那日她受傷他的照顧她也真真實實有感受到，只是她看不懂他的行為。

        或許，換個顧問受傷他也一樣會照顧，并不是因為自己有什么特殊。

        梁恬拂了拂散在鬢邊的發(fā)，拖著步子回去了，才坐了二十分鐘不到她的腚腚就已經(jīng)受不了了，休息還不夠，她要繼續(xù)回家躺著。

        梁恬扶著墻去到電梯廳，遇到了侯梯的祝序。

        她沖他禮貌一笑，而后將視線落在電梯樓層面板的數(shù)字上，沒有去看祝序回復的微笑。

        兩人一同乘梯下行一同往摘星公寓走，連個目光交流都沒有，直到走到半路。

        梁恬走不動了，她需要休息，于是側(cè)著走了幾步去到中庭，整個人倚在了性能極好的玻璃欄桿上。

        本就故意放慢腳步的祝序跟了過去。

        “需要幫忙嗎？”他問。

        梁恬搖頭，“謝謝！這個忙恐怕不太好幫。”

        “背，或者——抱？”

        “哈！”梁恬噗呲一笑，“你在講笑話嗎？大庭廣眾之下的。”

        “要不試試？”祝序看似認真道。

        “不用了，我……”

        梁恬話還沒說完，祝序便輕車熟路地將她公主抱起。

        咦，這可是商場，全樟城最繁華的商場，他居然……還有監(jiān)控呢！

        梁恬羞澀極了，想要掙脫。

        “別動，動起來會痛。”

        “……”

        梁恬無奈，只好順從。她睜一只眼瞇一只眼看了看周邊，即便是工作日人也很多。

        算了，不管了！她一頭扎進祝序的一邊腋窩，“祝總，這要是被熟人看到你可得幫我澄清啊！”

        “嗯。”

        上一次近距離接觸時梁恬身上的感官被疼痛占滿，完全忽略了來自成熟男人身上性感的氣息。

        再一次貼在他的胸膛，梁恬感覺到了，他因為負重前行而亂了節(jié)奏的心跳和呼吸。

        此情此景，梁恬不自覺地勾起了唇，剛要閉目去靜靜享受，腦子里不合時宜地冒出商霆的影子，似乎在說：你以為他是護著你？那天他看著呢！

        梁恬不想矯情的，卻還是不受控制地開了口：“祝總，我可以自己走了。”

        祝序一怔，隨即停下腳步，輕輕地將梁恬放了下來。

        此時已經(jīng)臨近摘星電梯廳，梁恬沖他輕輕一笑，然后自己慢慢地走。

        祝序一旁陪同。

        進了穿梭梯，密閉的小空間里又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祝總，方才，你是特意的嗎？”

        祝序點頭，“算是吧！”

        “為什么？”

        “我對你一見鐘情。”祝序笑得漫不經(jīng)心。

        “嗯？”

        不知道是超重的緣故，梁恬感覺腦子在充血，可電梯到達了中間樓層段時她的頭還是很脹。

        “你……”

        “你信？”祝序壞笑。

        “當然不信啦！”梁恬咬著唇陪笑，“我們才認識幾天啊！”

        祝序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有再說話。

        梁恬一顆心因他起起落落，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于是在出電梯的時候跟他說了一句。

        “以后不要再特意了，我怕我會產(chǎn)生錯覺。”

        “？”祝序向她投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我不喜歡這種錯覺。”

        說完，梁恬忘乎了疼痛，快步鉆進自己的小屋。

        “還是不喜歡么？”

        祝序望著她的背影嘀咕，一段很久很久的記憶涌上了心頭——

        那是九年前，高考出成績那天。他剛準備給她發(fā)短信約她出來跟她表白！沒想到竟然先收到了她的消息。

        【張旸同學，今天下午有空嗎？我想約你在校門口小炒店見個面。】

        怕他不來，也怕他帶其他人來，她還補充了一句：【我是一個人來的，希望你也是哦！】

        同學三年同桌兩年，雖然她不是沒有主動和他說過話，但相約還是第一次，他受寵若驚，哪里等得到下午，他收到消息就過去了。

        她一只手提著兩杯冰飲，另一只手拿著幾張卷起的a4紙，無情的烈日將她光潔的臂膀鍍了一層淺淺的黑。

        她進到店子里，將a4紙放下，遞了一杯冰飲給他。

        兩人面對面坐下，一起將冰飲嗦完。

        而后，她開了口。

        “張旸，你有女朋友嗎？”

        她想干嘛？難道……哈！他驚喜萬分，連忙擺頭。

        “沒有。怎么，要給我介紹嗎？”

        “嗯。”

        她笑瞇瞇地點頭，“我有一個朋友她非常非常喜歡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是她要表白，是她朋友！

        他狂亂的笑容逐漸消失，冷冷道：“不了。我暫時不想交女朋友。”

        “這樣啊！”

        她的神情瞬間漠然，然后不待他反應過來她便沖了出去。

        他不知道究竟是多么要好的朋友才讓她如此。

        無論她們多么要好，他對別人沒有興趣啊！

        桌上的紙張不知何時已經(jīng)散開，露出兩棟筆繪的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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