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誰也未曾退后。

        如同一場博弈一般，顧之音覺得自己是贏家，因著她清楚的看見，梵澤白皙的耳畔，升起一抹桃色的紅暈。

        如此這般怎的讓人受得了？

        顧之音笑了，風流倜儻的臉上帶著幾分不羈，“這般絕色，讓人好生喜歡，想帶回家養起來。”

        “……”

        梵澤終是敗下陣來，目光故作鎮定地收了回去，“我去讓人給你傳膳。”

        說完便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顧之音看著他一塵不染的背影，笑意更甚。

        浮玉捧著小蛇走進來，就見自家小姐一副大爺的樣子，支著腿坐在床上，面色紅潤，哪里還有半分虛弱的樣子。

        她驚訝之余也松了口氣，“小姐，那太醫開的方子簡直太有用了，不愧是皇宮里的大夫！”

        顧之音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蛇，挑眉道：“什么方子？”

        “小姐昏迷不醒，太醫給你開了幾副藥啊！”浮玉說著便神秘兮兮地湊近她，“而且還是國師大人給你喂的藥呢！”

        顧之音看了她一眼，她又道：“小姐放心，只我一人看見了！”

        “……”顧之音莫名地輕笑了一聲，從床上走下來，“走吧，出去看看。”

        “去哪里？”

        “自然是去看這城中是什么瘟。”顧之音腳步未停，側了側頭道，“帶上蛇。”

        夜晚，城樓中并未剩有多少人。

        顧之音抬頭看了看天上如玉盤一般的明月，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

        “國師呢？”

        浮玉聞言，連忙回道：“國師大人在臨時搭建的醫館里。”

        “在那里干什么？”

        “所有染了瘟疫的百姓都在那里醫治。”浮玉知道的也不算多，“不過具體的奴婢也不大清楚，這些都是聽府中的將士說的。”

        顧之音腳步一頓，“如此，我們也去看看吧。”

        隨后便隨手在路上抓了個人帶路，也沒多久便到了那醫館。

        “行了，你回去吧。”

        顧之音手一揮，那人便如獲大赦一般，轉眼便沒了人影。

        浮玉沒好氣地道：“這大難當頭，為何不能互相照拂一些？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

        她先前就聽那些將士說的，這城中沒有染病的，皆是閉門不出，家中有人染上了病便往大街上一扔了事，那醫館里全然是朝廷派下來的人。

        顧之音看了她一眼，目光薄涼，“貪生怕死乃人之本性，何必這般苦大仇深？”

        “可……”浮玉十分不服氣，“可這城中之人皆在一條線上，正所謂唇亡齒寒，城若不在，何處來家？”

        “看不出來，我這丫頭還有幾分想法嘛。”顧之音順毛似的在她頭上摸了一把，夜晚將她的雙眼染上沉沉的墨色，猶如暗夜中的王者，冷冽以漠。

        “若是人人都如小姐這般深明大義，那這瘟疫，怕是也經不住治。”

        浮玉口中的傲然太過明顯，聽得顧之音不由得嗤笑了一聲，“浮玉，你切莫將我看得太過良善。”

        “若此事于我毫無半點好處，那便是于我如浮云，別說這區區一個卞陽城，就是整個天下皆是白骨，又與我有何干系？”

        浮玉手中的小蛇十分認同的點點頭，若說魔是三界中最是冷漠無情之輩，那這女魔頭便是魔界中最是冷血凄清之徒！

        想他陪在她身邊千年，不也被她薅了無數回龍角？

        “……小姐……”

        此時的在月光下，顧之音的一身紅衣如血般灼目，浮玉竟覺得眼前之人陌生至極，像是……像是從未相識。

        可這分明是她的小姐，從小帶著她一起掏鳥蛋的，又怎會認錯？

        顧之音并未等她，這個片刻已經踏入了醫館。

        浮玉甩了甩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小姐這般為自己著想，自當是好事。

        她抬腳便追了上去。“小姐等等我！”

        醫館中，梵澤臉上遮著一方白色面巾，見顧之音和她身后的浮玉這般模樣就走了進來，前所未有地蹩了蹩眉，“怎的不遮住口鼻？”

        顧之音毫不在意地揚眉，“我怎會怕這些東西？”

        浮玉倒是怕，連忙伸出空的那只手捂住口鼻。

        梵澤無聲地嘆了口氣，隨即摘下臉上的方巾，系在了顧之音的臉上。

        他手上動作極輕，指尖不經意劃過顧之音白嫩的臉頰，讓她難得怔愣了一瞬。

        梵澤看向浮玉，“你去外面等你家小姐便可。”

        顧之音沖著浮玉點了點頭，隨后看向云淡風輕的男子，“你給我了，那你待如何？”

        “我喝過了太醫配的藥，無事。”

        顧之音眼中興味更濃，抬手緩緩勾起他的下巴，“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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