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拜師
死去的兩位樓主的尸體,如今都暫放在玉京樓的暗室。天雪宗本就寒冷,加上施了仙法,尸體保存很完整。
看守尸體的羅星樓弟子給宿螢看那二人胸前的傷口。正面皆是細小一點,然而翻到背后已然七零八落。
“我很久沒見到這樣的傷口了。”齊飏在宿螢對面,嘆道,“上次瞧見還是年少時,離愔出的手。”
宿螢算是明白孟梵為何要讓她來天雪宗幫忙了。
十有八九是齊飏點名拼湊理由把她找來,孟梵忙不開只是湊巧。
不是幫忙,而是證明。
證明這道離愔與宿螢一脈相承的名技“千山盡”,不是他們師徒當中任何一個人留在這兩個樓主身上的。
“有人看到兇手嗎?”宿螢低頭觀察那道傷口。離愔的招式都既有特點,一見傷口便知是哪種招數,一般人模仿不來。
齊飏搖頭:“不曾。是一早起來,他們兩個的弟子不見人出來找,才在林子里發現的尸首。”
死的兩位分別叫做柳萬代、孟鐘。柳萬代是沾纓樓樓主,孟鐘則是蕩合樓樓主。
這二人各有親傳弟子。不像齊飏讓弟子該做什么做什么,他二人日常起居都要弟子服侍,生活也很規律,所以才能那么快發現出事。
宿螢直起身,眉頭輕皺。
這個看上去的確是“千山盡”沒錯。只是不是她或者離愔任何一人的劍鋒。與她熟悉的千山盡略有不同,但不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反而流暢有度,合情合理。
大概就是脫胎于同一個模子,極度相似、威力也差不多的兩個招式。
宿螢有些疑惑。離愔的招式皆是由他創制,舉世難尋第二個相似的出來。如今看到這么像的,還是第一次。
“沾纓蕩合二樓本就都是俗世弟子,總說比起修仙弟子不受重視。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死的還是我兩個師弟。”齊飏滿面愁容,“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宗門內還有那么幾個認識離愔招式的人,加上這確實就是千山盡的傷口。以及——”
齊飏揮手讓那個羅星樓弟子離開,抬起袖子,撩起柳萬代左邊的袖子,露出上臂。
宿螢陡然一驚:“這……”
“這不是朱朱……朱毒嗎?”喻澄一個跳腳,驚叫起來。
齊飏凝重點頭:“正是。我收到喻澄寫的信,說裕安城爆發一種奇怪的毒,和這個蜘蛛紋印有關。”
喻澄點點頭,他確實是這么寫的。
“剛巧,他在心中提到了你,我便想著請你來幫忙。”
宿螢覺得難辦:“我只知道這是朱湄的紋印,具體辨認和解毒并不清楚。”
“你有所不知,”齊飏道,“我聽一些在外的弟子帶回消息,說在西境乃至西涼地界,也見過這種紋印。我本以為這是西涼的什么身份象征,直到收到喻澄的信,覺得牽扯甚廣。”
看過尸體,幾人離開暗室。齊飏看向喻澄:“喻澄,你此次回來,還沒去長生樓拜過吧?”
喻澄一愣,忙點頭:“這……這就去!”
宿螢看了一眼抱著劍離開的喻澄。
長生樓專門用來供奉天雪宗過去幾位飛升的前輩,算是天雪宗仙氣最為浩蕩的一方圣地。回宗后去長生樓拜一拜,是天雪宗弟子的傳統。
“誓天石還是碎的?”宿螢問。
齊飏一怔,扯了扯嘴角:“裂縫還在。這么多年都習慣了。”
誓天石用來連接凡界與仙界。自從天界阻斷天雪宗弟子飛升的通道,長生樓前的誓天石便裂開了一條長長的裂縫。
兩人去了玉京樓中茶房,宿螢看著齊飏慢條斯理滿上茶杯,問他:“你有什么話要說?”
齊飏一聽,放下茶壺,臉上有些笑意:“這么多年了,你居然一點都沒變。”
當年離愔帶著宿螢在天雪宗后山住過幾年,因離愔仙法不凡,被天雪宗尊為客卿長老。
那段時間宿螢修煉沒多久,也跟著眾弟子練過幾日功法,只不過學得太快,沒多少日子就獨自在山中修行。
當時的天雪宗掌門還是齊飏的師父,離愔和宿螢在天雪宗后山住了幾百年,后來才認識了齊飏。他天賦不錯,性格也好,有事沒事就到后山這邊請教。
離愔冷冷清清,齊飏也不嫌悶,一來二去的算是成了朋友。
宿螢和他不熟,并不想說太多話,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等他說事。
齊飏無奈,直接開口:“萬泗對師父的事很在意,你別和他計較。”
當年天雪宗飛升通道被關,恰好前任掌門處在飛升關口。
實際上他的身隕是因為沒熬過天劫,仙力紊亂而走火入魔,和通道關閉沒多大關系。可還是很多人將之歸咎于宿螢。
宿螢面色不變,還是那句話:“天雪宗的事,我會盡可能找到補全之法,但若有人辱罵我師父,該殺的我不收手,不論是誰。”
齊飏知道她會這么說,看她神色冷冷略有殺意,趕緊擺手:“我會想辦法管束好弟子。先不提這個,其實我主要是想說另一件事。你見過喻澄了吧?”
宿螢疑惑,沒想到他提起喻澄。
“哦,你們在裕安大概經常見。”齊飏笑了笑,“我當時一眼瞧中這孩子,發現他是個先天劍骨,且不乏仙緣。若有機緣,興許能很有出息。只可惜,天雪宗沒有適合教他的師父。”
宿螢品出些味道來,等著齊飏下文。
“好在他年紀小,性子也未定。我就先把他收入門下,等慢慢給他找合適的師父。如果有機緣遇見登閣仙人,那再好不過了。”
齊飏看著宿螢:“我見過離愔的仙法,他的東西,比天雪宗的功法更適合喻澄。所以,我冒昧問問你,可否收喻澄為徒?”
雖然猜到了齊飏想說什么,宿螢依舊有些驚訝。
喻澄是先天劍骨,她自然是看出來了的。天雪宗其他小弟子對他有偏見,大概是齊飏沒宣揚過喻澄的體質,說不定壓根沒對喻澄提過。
公西迢也跟她講過這小子有天賦,若拜天雪宗之外的師父,十有八九能成仙。
不過說他適合離愔的仙法,宿螢倒是真沒發現。
畢竟認識的都知道,天底下最最適合繼承離愔衣缽的人,就是宿螢。
師徒二人從仙力到氣質到舉手投足無不相似,換個說法就是天生該是師徒。
所以如果讓宿螢去看誰適合練離愔的仙法,她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以宿螢對離愔的了解,他應該不會愿意再收一個徒弟了。但如果是讓她收徒……
宿螢皺眉,她跟喻澄算不上熟,和天雪宗關系也不怎么地,實在是沒什么理由做他師父。
一看宿螢神情,齊飏就知道她是不會答應了,當下笑了笑:“別急著拒絕,畢竟我是希望喻澄這孩子有出息的。你考慮一陣子也不遲。”
他都這么說了,宿螢便也不那么干脆地拒絕。
沒別的事,宿螢便提出要去柳萬代和孟鐘被發現的地方看看。齊飏欣然答應,要她帶著喻澄一起。
到門口看到喻澄已經拜完了前輩,正在玉京樓門口等著。剛打算出發,就見一白衣女子走進拱門,朝玉京樓這邊來了。
那女子瞧著便是極典型的仙門女修,白衣縹緲如同仙子下凡,面容清麗卻不似宿螢那般冷。
喻澄一見她趕緊行禮:“師叔。”
卿照兒朝他點點頭,瞥了一眼正看著她的宿螢,擦肩而過。
喻澄緊張地看著宿螢的臉色:“那個……師叔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宿螢收回目光往外走,“只是不認識我,所以沒必要停下來說話而已。”
喻澄眨眨眼,看了眼身后已經沒了卿照兒身影的門內,跟上前面宿螢。
小家伙腹誹,所以宿螢時常不理人的原因,就是覺得不熟所以沒必要說話吧!
……
卿照兒在茶室中找到了齊飏,開口便道:“我剛才看見宿螢了。”
齊飏下意識緊張:“你們沒……”
“我不是萬師兄,知道輕重。”卿照兒動作優雅地坐在剛才宿螢的位置上,自己另拿個茶杯倒茶。
齊飏松了口氣,笑道:“是我失言,師妹自然明理的。”
卿照兒,天雪宗云間樓樓主,在掌門師兄弟中排行第四,是如今幾位樓主中極少有仙緣、有望登仙的人之一。
換句話說,天界關閉飛升通道,正好擋了她的路。
卿照兒語氣淡淡:“那件事之后,她師徒給天雪山通靈脈、集天下氣運、鑿瀝劍池,讓天雪宗成了修仙圣地,坐擁天材地寶,該作的補償都作了,沒什么可說的。”
齊飏不住點頭。
卿照兒看他一眼,“師兄,你真想讓喻澄拜他為師?”
“畢竟天雪宗不適合那孩子,啊不,是有更好的選擇。”齊飏眼中幾分思忖,攤了攤手,“不過想讓她答應,恐怕比喻澄真的能飛升還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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