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菜西施
“這是發(fā)生了什么?”林谷雨見小禾半天沒有回來,一個人呆著也無聊,就下去看了看。結果發(fā)現(xiàn)小禾竟在門口和街邊的車夫快要吵起來。她疑惑走上前去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沒想到小姐竟來了,小禾是不想她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讓她擔心就不好了。
車夫見小禾突然嚇得不敢說話,可就直起腰版說道:“林小姐,聽說您家的下人說坐了我的車被賊人跟蹤,可我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啊。真冤枉人。”
林谷雨一頭霧水,“什么賊人?誰被跟蹤了?”
小禾見瞞不下去了,便把那晚芳兒描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谷雨剛剛畢業(yè)參加工作一年,也獨居了一年,常常擔心自己一個女孩子住不安全,還特地在家門口裝了攝像頭。沒想到最害怕的時候竟然在古代發(fā)生了。
“有跟蹤狂?還跟到我府上來?”林谷雨一時驚得沒忍住,直接喊了出來。她也和小禾一樣覺得生氣,不信自己宅子里的人,難道還信他一個外面的陌生車夫?
她仰起頭瞪著高她一頭的車夫說:“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走了神沒注意,怎就一副我家的人特地來誆你似的模樣?”
“哎,這……”這馬夫被懟的想說重話又不敢,琢磨著怎么還嘴又不失了尊敬。
正在這時,一個略微發(fā)福、稍顯油膩的中年男人從樓里往這邊走來,他的袍衫油亮亮的,繡著花鳥圖案,腰帶上還鑲著塊大白玉。
車夫見了他立刻啞火了,閉嘴退到一旁。
那男人走到他們跟前,滿臉突兀地堆起了笑容,對著谷雨點頭哈腰:“林小姐,有什么事跟我說,他們下邊的人不懂事。”
谷雨又把小禾交待的事重新跟他說了一遍。
她細細地觀察著男人的表情,他只是裝著驚訝的樣子,竟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
男人聽完作沉思狀,說:“竟有這樣的事。”頓了頓又說,“小姐府上的人說有這回事,那就一定有。不如這樣,今天還是照常,我換兩個有武力的車夫拉芳兒回家。”
說著狠狠地瞪了站在一旁的車夫一眼,接著說:“讓他一定留個心眼,那賊人敢出現(xiàn),立馬停車把他抓了。您放心,我這花間樓開了幾十年,多少有點本事,今天之后這事絕不會再發(fā)生了。”
谷雨看車夫害怕的樣子,這男人應該就是掌柜的了。又看他點頭哈腰,又賭咒發(fā)誓,她也不好發(fā)作,只是說:“那就謝謝掌柜的。”
“不敢不敢,給林小姐添了這許多麻煩,驚到小姐了。今天小姐這頓飯我請了,還請您一定多包涵。”
為何宋代服務業(yè)的服務這般好,又是每天提供免費車馬,又是免費的午餐,自己一分錢還沒消費呢,這老板能賺錢嗎?林谷雨覺得摸不著頭腦,這是什么商業(yè)模式啊。
以她在現(xiàn)代的經(jīng)驗,總是承諾給你免費服務的,不是要騙你錢,就是要騙你錢。
但這花間樓似乎規(guī)模挺大,營業(yè)歷史也久,不像是黑店。
她只能長個心眼,跟掌柜說:“掌柜的,我也不好總是免費用你家的車馬。這樣,車馬費我照付,只是勞煩您多長些心眼,保證我家下人的安全,可好?”
見掌柜的仿佛要推辭,林谷雨終于覺得氣氛烘托到位了,“您別推辭,這錢我是一定要付的。只是……”
“只是什么?您盡管開口。”
“這芳兒天天費心費力來城里賣菜,不知道您的酒樓里需不需要?我看花間樓生意興隆,一天想是要消耗不少吧。”
“得。您不提,我都想向您提啦。林府的菜咱們自然是收的,正好,以后這馬夫拉了芳兒姑娘就能回花間樓卸貨。好啊好啊。”
把菜賣給酒樓,這算盤林谷雨可是打了好久了。今天本來還想著,這突兀的事情要怎么開口,沒想到迎刃而解,還是端著高姿態(tài)地讓對方應承下來。
谷雨跟掌柜的說定了,以后每天按市價打八折從她那進貨一百斤,車馬費她照常付。
她回到座位上,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哈哈大笑。這一下子比芳兒每天早出晚歸的,多賣了一倍還多。這樣一天就能賣個將近兩百斤白菜,日收入約莫三千文。
可是旁邊總有人殷勤地盯著,憋笑好難啊。
葉顧斂招呼用人往車上裝了小半車補品,準備上林府登門拜訪。
他原想叫上妹妹一同前往,結果妹妹說,不想去了林府見著林家大哥哥,不然他又要拉著她說許多話,顧斂也就不再勉強。
但顧妍再三叮囑,讓他替自己求求玉姨母讓谷雨早些回來。
顧斂嘟個嘴想著,這妹妹怎好像比他更想見到自己的未婚妻呢。
葉顧斂剛進門,三妹妹林谷宜一陣旋風似的跑出來抱住他的腰。谷宜總是如此,許是年紀還小,活潑過了頭些。
陳大娘子趕緊過來把谷宜拉開,“宜兒,都要做大姑娘了,不許再這樣沒規(guī)沒矩的,快放開你斂哥哥。”
林谷宜嘟著嘴不情愿地撒了手,又川劇變臉似的,嬌滴滴地仰頭問顧斂:“斂哥哥,有沒有給妹妹帶禮物。”
“帶了帶了。”顧斂揮揮手示意北田去拿,“哪能忘得了你的呢。”又刮了刮谷宜的鼻尖兒。她開心地不得了,往外跑著看禮物去了。
今天倒也稀奇,主君林司岐竟然在家。
葉顧斂第一反應覺得自己可真倒霉。但又立刻在心里罵自己,怎能對未來岳父這么不孝。
林司岐瞇著眼睛,懶懶地坐在廳里和蕓小娘說閑話,遠遠地瞧見未來女婿來了,他竟低頭嗅了嗅,聞聞自己身上有沒有酒味殘留。
葉顧斂恭恭敬敬地朝兩位問了好,噓寒問暖了一番。
“今日表兄怎不在家?”
“他啊,出去和朋友談詩聚會去了。”林司岐說道,“年輕人,多出去社交社交是有好處的。你也該像他一樣,多和同僚走動。”
“姨夫說的是。”葉顧斂低眉順眼附和著,又停了一會兒才問道:“不知道雨妹妹什么時候回臨安。”
陳娘子知道他是為著谷雨登的門,他周旋了這許久可終于發(fā)問了,說:“蕓小娘已出月子,本是該回來了。但新兒身子虛弱,秋風又刁鉆,患了風寒總是不好。她現(xiàn)在回來豈不更雪上加霜。”
“而且她來信跟我說那莊子有些事要處理,姑娘也大了,也該操心點家里的大小事務。”她細細觀察著顧斂的表情,徐徐地說道:“現(xiàn)在多鍛煉著,將來嫁了人才能做個賢德的娘子啊。”
顧斂不由得抿了抿嘴,止住自己的笑意。
“一個女孩子家,管那許多干嘛。”林司岐不滿地說,“讓她把事情處理完就趕緊回來。”
顧著未來女婿的面子他不好發(fā)作,但他的不滿是一定要表達的,畢竟他覺得這院子姓林,自己的女兒還是林家的人。
可婚事他還是很滿意的,畢竟葉家顯赫,結了親家他臉上也有光,于是又安慰道:“顧斂,早日把婚事辦了,以后就讓你來管著她,好好收收她的心。”
葉顧斂只聽到“早日把婚事辦了”幾個字,激動得后面的全沒聽進去,連連稱是,又問:“姨夫姨母,不知道谷雨知不知道成親的事?”
“這事兒信里不好說,等她回來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陳大娘子道。
林司岐哼了一聲,大聲笑道:“女婿,你放心,她跑不了!”
說來也玄乎,那日在秀州花間樓和掌柜的說過以后,芳兒就說再沒見著可疑的人了。平安過了七八天,林谷雨也不想再為這事兒杯弓蛇影了。畢竟院里的護院這么多,又都提高了警惕,怕什么。
這天林谷雨又去廚房看她心心念念的兩個泡菜壇子,在路上遠遠的瞧見了一個靚麗的年輕女子的身影。
她走進一看,這不是芳兒嗎。
芳兒穿著像是嶄新的秋衣,披著翠綠還繡著些竹子樣式的披肩,頭發(fā)上還扎著一個款式別致的簪子,整個人煥然一新,哪像是在主子家做工的下人。林谷雨差點沒認出來。
“芳兒。”林谷雨叫住她。
芳兒回頭,見是小姐,又意識到自己的新模樣被小姐看了去,低著頭不好意思地捋了捋碎發(fā)。
“芳兒今天打扮得好漂亮。”林谷雨開心地稱贊她。“像是哪家的漂亮小姐。”
芳兒也不知道小姐是出于真心還是在諷刺挖苦她,于是更不好意思了,結結巴巴地解釋說:“小姐,托您的福,總是給我那許多銀錢,我一直攢著。現(xiàn)下天氣涼了,就給自己、給爹爹添置了些秋衣……謝謝小姐。”說著行了個大禮。
“這是做什么呀。”谷雨上去握住芳兒的手,“那錢是你辛苦得來的,我才要謝謝你。你是個孝順的女兒,光師傅沒白疼你。”說著又撫摸起她袖口的繡花,“你這衣服也買的好看,很襯你。”
小茉插嘴道:“芳兒姐姐可是出了名呢,現(xiàn)在都說她是秀州的白菜西施!”
“哪有……”芳兒連忙否認。
“哦?是嗎?”谷雨揶揄著害羞的芳兒,“我們芳兒是漂亮,怪不得這白菜賣得越來越多。”
“小姐莫開我的玩笑了……要說美,小姐才是最美的。”芳兒羞得一臉紅暈。
一邊談笑著,谷雨心里又有了新主意,一邊說:“以后啊,要給你開個店才好,你做老板娘,那才是真正的白菜西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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