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禪院甚爾】寬大的手掌虛虛握住幼兒肉嘟嘟手腕的同時,伸出拇指對著小崽子一直堅持不懈翹著的大拇指輕輕按了下去,捏成了一個白嫩嫩的小肉拳。
確認小崽子是真的不會將手指塞進嘴里,【禪院甚爾】才抬起眼看向站在一旁面帶新奇的五條悟。“不準亂發。”他沉聲道,“不應該知道的人就沒必要知道。”
“這么殘忍的嗎——”五條悟拖長了尾音,又宛如挑釁道:“可是【甚爾】說的太遲了,我已經發給惠了。”
當真是裝無辜的一把好手,五條悟,不愧是你。
【禪院甚爾】面色絲毫不變,連那雙和伏黑惠如出一撤的纖長眼睫都沒有抖動一根。他垂下眼看著懷里臉上還有淚痕的小崽子,也沒想到要伸手幫兒子擦一下。可當不懂事的幼兒依靠著本能把頭往【禪院甚爾】胸口湊去,新手爸爸幾乎是邊翻白眼邊把一口咬上衣服的小崽子提溜起來。
“臟不臟,臭小鬼。”【禪院甚爾】嫌棄道,這件衣服還是他殺詛咒師時穿的,打斗時難免會濺到些灰塵和血液。
被兩只大手掐著咯吱窩舉到高空的幼兒也不鬧,晃了晃小短腿,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咯啊咯啊地笑著,咧開的嘴角還掛下一絲剔透的口水,將幼藍色的爬爬服染上明顯的口水印。
說實話,看著【禪院甚爾】這張能吸引無數富婆的臉,一旦這人周身氣質柔和下來,根本完全想象不到這個人是當年讓無數術師聞風喪膽的「術師殺手」。
五條悟看著抱著幼兒的【禪院甚爾】,有些好奇地探著腦袋湊了過去:“小惠是不是餓了?”
“啊!”幼兒稚嫩的嗓音響起,他伸出手有些好奇地揪住一撮那個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白毛。雖然三四個月大的小寶寶手勁和成年人根本沒法比,但是被抓住脆弱的頭發,就算是最強也會痛的。
“疼疼疼、、嘶、惠,小惠,松手松手……”五條悟夸張地叫道。
五條悟的無下限自然不會去防備一個毫無攻擊力的嬰幼兒,因為這種事情去報復一個小崽子也太掉面子了。況且明顯有靠山的小崽子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被硬生生薅下了幾根頭發的白發教師齜牙咧嘴地在心中給自己的學生記上了一筆。
什么?不關伏黑惠的事?可誰讓這小鬼也是【惠】呢?
不講師德的教師這樣想到。
【禪院甚爾】嘲笑了他一聲,把小崽子重新攬入懷中,單手抱著走進開放式的廚房。盤踞在大理石臺上的咒靈剛好在這段時間里沖好半杯奶粉。熟練地用尾巴卷著遞給走來的【禪院甚爾】,見【禪院甚爾】接過去后,它晃了晃腦袋,通過男人伸著的胳膊爬上了他的肩背,尾巴纏繞著男人勁瘦的腰身固定住自己。
【禪院甚爾】將溫度適宜的奶瓶遞給了伸手來要的小崽,又拍了拍探出頭來看著小崽子防止他喝太快而嗆著的丑寶。
“欸——!”五條悟跟在【禪院甚爾】身后,有些新奇地看著這一幕。“不會吧,你竟然把咒靈也當兒子養?”六眼自然能看出【禪院甚爾】和這只四級咒靈簽訂了主從關系,但是把兒子交給咒靈照顧是連五條悟也覺得很離譜的程度,更稀奇的是一個看不見咒靈的天與咒縛竟然把咒靈也當成【家人】。
說出去都覺得離譜,可是五條悟挑起嘴角,對【禪院甚爾】這個人更加感興趣了。
真的是太有趣了。
【禪院甚爾】看著無所事事只跟著他亂轉的五條悟,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把懷里自己乖乖捧著奶瓶喝奶的小崽子一把塞給了對方。對著突然抱著軟綿綿的一坨而不敢動彈的五條悟露齒一笑,里面毫不掩飾他想要看熱鬧和笑話的心態。
“六眼過目不忘吧?”【禪院甚爾】挑起有著傷疤的那邊嘴角,那道野性的傷痕讓他顯得格外有魅力——可惜在場的生物要不就是直男,要不就是看不懂。“上網搜搜怎么換紙尿褲,給小鬼換一個。”
“哈?我為什么要替你做這種事情!”五條悟不爽道,感覺到懷里的小鬼幾乎是柔弱無骨的一團,跟貓崽似的攤在他的手臂間,整個人更僵硬了:“快把他拿開啊!”
活到二十八歲的五條悟真的是頭一次這么親密接觸到這種軟綿綿的生物,一時間像極了不知所措到幾乎連身上白毛都炸開了的蓬松大貓。
“我要先去洗澡。”【禪院甚爾】嗤笑了一聲:“不行就直說,讓丑寶來換也行,天才——”
“我才不會輸給一只低級咒靈!”五條悟沖【禪院甚爾】比了個中指,那雙失去了眼罩遮蓋的六眼在怒火和挑釁中滾燙發亮,又驚慌失措地把手重新墊在有下滑趨勢的小崽子身下。
【禪院甚爾】聳聳肩,去臥室翻找干凈衣物洗澡去了。
留下客廳里大眼蹬大眼的五條悟和【禪院惠(幼齡版)】,后者看著散發著不爽氣息的陌生人,慢慢的、慢慢的,一點點攥緊了自己的奶瓶把手,一雙圓溜溜的碧色雙眼緊緊提防著五條悟,生怕對方搶走自己的食物。
“哈。”
五條悟簡直被這對父子氣笑了,他掏出手機,對著想要抱著奶瓶專心喝奶卻還要分心緊盯著他的臭小崽一頓猛拍。然后全部上傳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大群,仗著自己群主的身份艾特了所有人。
論最后不爽的人,必然不可以是他五條悟。
看著群里被學長學姐和同期們各種表情包淹沒而無語至極的伏黑惠,五條悟終于滿意地放下手機,爽了。
只有伏黑惠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慘還是伏黑惠慘
不就是換尿不濕嗎,怎么可能難倒他這個最強咒術師?
事實上,還真可能。
五條悟拉垮著一張漂亮小臉,開始不懂自己為什么這么容易被【禪院甚爾】這種可以算是最低級的挑釁刺激到。
他黑著臉看著維基百科上的注意事項,突然眼睛一亮,把跟燙手山芋一樣的小崽子放回他的嬰兒床上。然后自己跑過去“咚咚咚”敲著浴室門,大喊道:“【甚爾】!百科上說不能在寶寶喝完奶后就換尿不濕!”
浴室里是嘩啦啦的水聲,以及男人掩蓋在水蒸氣下有些模糊不清的低笑聲:“所以你剛好就可以逃掉了?”
五條悟不爽道:“明明是防止小惠漾奶——是這么說的吧,什么叫我逃掉,最強怎么可能會逃。”
【禪院甚爾】低低說了一句,在熱水的沖刷下五條悟沒有聽清,想問第二次又憋住了。
躺在柔軟的嬰兒床里,頂著一頭細軟黑毛的幼兒吧嗒吧嗒吸吮著奶瓶,但是瓶中的奶水早就空了。但小崽找不到爸爸,“嗯、嗯”了兩聲也沒有人回應,于是只能好不可憐地抓著奶瓶手柄試圖再從空空的瓶子中吃到掛在瓶壁上的奶珠。
五條悟無聊地蹲在嬰兒床旁邊,一手耷拉在木床高高的護欄上面毫無靈魂地搖著撥浪鼓,一手托腮想著如何才能讓【禪院甚爾】答應和他打一架。
惹怒他,是個好方法。五條悟看著水聲不停的浴室,那做些什么才能讓【禪院甚爾】生氣呢?
闖進浴室?不不不,這個方法估計起不了任何作用,【禪院甚爾】估計一點感覺都沒有,兩個大直男能干什么?比大小嗎?嗤,小學雞才會這樣。
殺掉那只咒靈?五條悟看了一眼躲在門口不敢進來卻又放不下小惠的丑寶。手指勾了勾,又放棄了。嘁,竟然還給咒靈起名字,也太幼稚了吧【禪院甚爾】。
那——
五條悟看了一眼躺在嬰兒床上,根本不分給他手中撥浪鼓一絲注意力的【禪院惠】。站起身,探出一顆被揪的頭發凌亂的白毛腦袋,咧開一個童話里大灰狼專用笑容。
“啊。”
小崽放棄和手中的奶瓶較勁。見是剛剛見過的人——主要還是爸爸親手把自己托給這個人的,于是沒有哭鬧,歪頭疑惑地啊了一聲。
我可真是個天才。
五條悟別過頭去偷笑,嘴角都快拉扯到天上去。他咳嗽一聲轉回頭,對著眨巴著一雙如同嫩綠新葉的幼兒伸出手——
二十八歲的單身男人頓了頓,對著木質的嬰兒床伸出手,對著躺在上面不知所謂的幼兒嬉笑了一下,抓住兩邊的護欄,然后拔腿就跑!
躲在門口的丑寶人性化地瞪大雙眼,頭頂稀疏的幾根毛發亂搖。幾乎就是幾秒的事情,五條悟帶著嬰兒床和嬰兒床里的幼兒就消失在這個房子里。
甚至不忘把丟在客廳里的一大包嬰兒用品帶上。
丑寶:!!
丑寶:“■■!”
咒靈立刻對自己的主人發出了警告,浴室門“砰”地一聲被踹開,直直飛到臥室的另一邊,碎成了幾塊。
若是有第二個人在,必定已經透過了這扇門看到了五條悟的下場。
感覺到五條悟的動作,卻被穿衣服的時間阻隔了的【禪院甚爾】黑著臉走了出來。
他頭發還在往下滴著水,順著精壯勁瘦的腰背滑過,消失在下丨身寬松的短褲內。
“五條悟……”【禪院甚爾】咬牙切齒地哼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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