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隨意剝奪他人生命是一種很傲慢的舉動。”
“我沒有這么做啊。那個人殺死了很多無辜的人, 而且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
黑發小家主站在一邊聽了好一會兒兩人不斷循環的爭論,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可以不用傻愣愣圍觀的。
“哇,竟然真的吵起來了。”
【禪院惠】剛要轉身, 就被搭上肩膀的手臂嚇了一跳。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竟然有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意味。
當五條悟慢悠悠晃到校門口時,就看見兩只粉毛老虎站在校門口嗷嗚嗷嗚對吵——或者說,只有他更熟悉一點的學生一個人在生氣, 而另一位【虎杖悠仁】只是情緒稍微有點起伏。
更形象一點,大概就是懶洋洋趴在原地曬太陽的森林之王面對幼崽的挑釁時, 偶爾掀起眼皮給個‘我有在聽你抱怨’之類的反應。
五條悟給自己想象的畫面逗樂了,余光就瞄到了站在遠處的【禪院惠】。對方垂手站著,似乎在發呆, 禮式和服將他臉上還帶著一絲青澀的少年氣都掩蓋住了, 沒有什么表情波動的臉上像極了合格的家主。
一個兩個,都是問題兒童。
五條悟注意到黑發小家主的腳尖向左挪了一寸,似乎是有離開的想法,便立刻上前攬住了對方。
小家主頓了幾秒后, 從他的手臂下挪了出來。
“悟君, 請不要突然離我這么近。”黑發少年冷著臉拒絕了五條家主的貼貼。
五條悟也不介意,畢竟他第一次見到那個背著書包的冷面小孩,就知道對方與他人很有距離感。身為伏黑惠同位體的【禪院惠】,自然也不會突然轉性——尤其是在那個世界中【五條悟】和他也不是很熟的情況下。
【虎杖悠仁】當然注意到了五條悟的到來,他側過腦袋, 十分燦爛地向人打了一個招呼:“喲, 五條老師!”
“喲, 【悠仁】!”五條悟也十分歡樂地給了回應。
發現自己說了半天但是對方絲毫聽不進去的虎杖悠仁:“”
粉發少年深深嘆了一口氣, 有些垂頭喪腦的沮喪, 未來的自己真的好難搞懂。
五條悟走過去,哈哈大笑著一把揉過虎杖悠仁的腦袋,將那頭短短的頭發撮揉得亂七八糟。
“五條老師?”虎杖悠仁抬起腦袋,有些疑惑。
“悠仁,要相信自己嘛!”白發教師笑著道,拍了拍自己學生的肩膀。
“哈,你對這小鬼的盲目信任也要有個度吧。”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兩面宿儺突然在虎杖悠仁側臉上冒了出來,露出一個嗤笑,“沒有人可以在和我融合后還可以獨善其身的。”
并沒有上前的黑發小家主愣了一下,耳朵在心中悄咪咪豎了起來。
這個聲音!
還沒有等虎杖悠仁反應過來,【虎杖悠仁】率先對著兩面宿儺露出了自己森森的白齒,露出一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嗤笑,“手下敗將在說什么呢。”
五條悟悄悄給【虎杖悠仁】豎起了大拇指,得來后者一個總之就是非常可愛的笑容。
兩面宿儺顯然不會被嘴炮打敗,他咧著嘴笑道:“你在這個時空可待不了多長時間。怎么,還是說你想要看護這個小鬼一輩子嗎?”詛咒之王顯然不滿足于只攻擊【虎杖悠仁】一個人,他轉頭就將炮口對向了白發教師。
五條悟笑道:“也不是不行哦。”
“啪。”虎杖悠仁一把用右手打上了側臉,滿眼無奈。下一秒兩面宿儺就從他的右手掌處冒了出來:“那可要照看好你的學生,我可不保證那次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詛咒之王在粉發少年的眼下睜開那對猩紅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來的粘稠惡意與少年本身清澈的淡粉色雙眼反差感極強。他意有所指地將眼珠看向另一邊樹下的黑發小家主。
強烈的被注視感與惡意讓【禪院惠】身上的所有汗毛都豎了起來,后背一點點滲出冷汗。但他依舊十分鎮靜地和對方對視,只是手已經捏成了緊緊的拳頭,用勁之大讓骨節處的皮膚都泛了白。
“你們說,我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咒力印記怎么樣?”兩面宿儺大笑道,“這樣他即使回到自己的時空,也會被另一個家伙找上門的。”
五條悟沉下了臉,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聲音卻帶著笑意,“你可以盡管試試。”
當然,誰都不會認為五條悟此刻是真的在笑。
虎杖悠仁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身體主動權就被兩面宿儺利用「契闊」束縛將二者置換。下一秒,咒力陡然變得危險起來的粉發少年被身后人一腳踹飛了出去,折斷了門口的數棵粗壯的樹木。
五條悟停下拉眼罩的動作,蓄勢待發的咒力在身邊涌動著。半拉開的眼罩下露出那點攝人心魂的藍,像是海底最深處的寶藏。他轉頭看向發出巨響的地方,輕輕笑了一聲:“啊,真是的。這么厲害,完全不給老師我耍帥的機會呢。”
【禪院惠】向五條悟方向快走幾步,斂著眉有些擔憂地問道:“【虎杖】他們沒事嗎?”
五條悟將眼罩拉下,看了看煙塵四起的校外林間:“放心吧,【阿惠】,偶爾也多依賴一下其他人吧。”他裝作隨手揉了一把黑發小家主炸刺般的頭發,和看著不一樣,少年的發絲依舊柔軟,手感意外得不錯。
“那邊的我也好,其他同學也好,回去后嘗試著多信任一些真正關心你的人吧。”白發教師像是隨口一提,話音還未落全,人就朝著校外跑去。
“竟然當著我的面動手?”捏著兩面宿儺的下頜將人狠狠壓在草地上,【虎杖悠仁】左眼是與前者如出一轍的殘忍猩紅。樹木折斷的倒地聲才在耳邊怦然響起,灰塵與草屑撲面襲來,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意這些。
但即使是處于實力被壓制的一方,兩面宿儺也沒有任何惱怒。他那兩雙猩紅的眼眸看著上方的異瞳少年,挑釁一般,“看來我說的沒有錯,這些家伙果然是你的底線。”
感覺到下頜的壓力收緊,就連骨頭都發出不妙的“咯吱”聲,兩面宿儺計算著剩余的時間,露出殘忍又愉悅的笑容:“你要不就直接殺了這個小鬼。要不然,我會一點點將你這個世界的親朋好友殺個干、干、凈、凈。”
【虎杖悠仁】看進那兩雙熟悉的猩紅眼眸中,那里充斥著世間最惡的詛咒,自傲到仿佛依舊高坐自己的王位。他承認自己確實有一瞬間動了殺心——反正,最早接受的道路就是作為容器和兩面宿儺一起死亡。只要將二十根手指全部給這個時空的虎杖悠仁塞進去,那么他離開時也能后顧無憂。
“不行哦——【悠仁】。”五條悟握住上方少年的肩膀,音調拖得老長,阻止了【虎杖悠仁】要收緊手指的動作。
“嘁。”見目的沒有達成,兩面宿儺在最后的時間里露出了一個十分不爽的表情,身上的黑色咒紋慢慢消退,像是隱進皮膚里一樣。
本來也只是閃過一個短暫念頭的【虎杖悠仁】見此,同樣不爽地“嘁”了一聲。他轉頭看著發絲已經散落下來的五條悟,認真問道:“五條老師,我可以給悠仁塞一點手指嗎?”
既然【禪院惠】拒絕了宿儺的手指,那么他還不如在自己和五條悟都在場的時候將
沒等五條悟回答,仍舊被捏著下頜骨的虎杖悠仁摸索著握住上方少年的手腕,往外扯了扯,“你倒是先松開我啊。”他口齒不清地含糊說道。
【虎杖悠仁】聽話地松開手。少年依舊眼神坦蕩地看著五條悟,好像是完全不怕被五條悟知道自己已經偷偷去了一趟學校的忌庫。
“膽子很大嘛,【悠仁】。”五條悟和他對視,看著少年異色的左眼,“這種事情直接問本人更好吧。”
“這種事情不重要啦。”【虎杖悠仁】得到了五條悟的默認,開始從衛衣口袋里掏手指,“即使六根手指一起塞進去,也要努力保持自己的理智哦悠仁。否則也許會發生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呢。”
虎杖悠仁聞言,將驚恐的眼神投向五條悟,得來白發教師一個笑瞇瞇地注視。
粉毛小老虎頓時蔫吧了起來。
五條悟清咳一聲,難得好心的安慰了下學生——如果算作是安慰的話。
“沒關系,悠仁。盡管吃吧,老師是最強的。”
【虎杖悠仁】撕開第一根手指的封印,正常人無法感知到的濃郁的詛咒氣息散發出來。他一邊皺眉一邊下意識吐槽道:“被封印的最強可沒資格說這種話。”
五條悟委屈地“誒——”了一聲,試圖拋開兩人之間的聯系:“他【五條悟】被封印關我五條悟什么事情呢。”
“唔、嘔——”虎杖悠仁捂著嗓子干嘔,擦過嘔吐物的抹布嗆人又惡心,一邊咳嗽一邊不忘做五條悟的捧哏:“不要將黑方括號這種東西也讀出來啊。”
話音未落,他被冷酷無情的【未來的自己】又塞了一根宿儺手指。
“對自己下手真狠啊,【悠仁】。”五條悟咂舌,看著自己連淚花都嗆出來的學生,以及已經開始撕第三根手指封印帶的少年。
“如果這點都不能忍受的話,以后拿什么東西去保護同伴呢?”【虎杖悠仁】頓了頓,才繼續自己拆封印條的動作,語氣低沉道:“那種地獄的景象,我已經不能再看到第二次了。”
五條悟眸色完全沉了下來,語氣卻還要故作輕松,“是這樣啊。那還是要好好努力一下哦,悠仁。”
“咳咳、咳,我會、嘔、我會好好加油的嗚。”虎杖悠仁抓住身旁斷了一截的樹木橫截面,趴在上面似乎已經精疲力盡,用半死不活的語氣回道。
“這已經完全不是說加油就能夠成功的事情了吧。”黑發小家主站在一旁,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當然是虎杖悠仁獨享這一點,冷聲開口道。
“沒辦法啦,這是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嘛。我可是有被連續塞下十根手指的記錄呢,要不是宿儺還要留住伏黑的性命,死的人可是會更多的。”【虎杖悠仁】對自己完全能夠下得了狠手,他講起那段回憶時就像是說著漠不關心的話,可是在場人都能夠知道他的痛苦。
那只淺粉色的瞳孔里,有著無法泯滅的悔恨。
“”【禪院惠】淺淺嘆了口氣,將自己保存的一根手指交給了站在身邊的五條悟,對著白發教師疑惑的眼神,黑發小家主坦白道:“總感覺快要回去了,這東西帶在身上不方便,我的事情會另外找辦法解決。”
五條悟接過那根手指,笑著輕輕拍了下小家主的腦袋,惹來對方一個瞪視。
即使是異世界,他的學生們似乎也有著自己的堅持。
白發教師這么說道:“我剛剛也說了,五條老師是最強的哦。小孩就要享受自己的青春,煩惱的事情還是交給大人吧。”
“——哈、咳哈老師,難道不應該先在意一下你已經快要死的學生了嗎?”虎杖悠仁半靠著樹墩坐著,似乎是想要強行安頓下自己的理智所以才這么抱怨著。他臉上的咒紋若隱若現,但是依舊能保持自我。
不想要重蹈面前【未來自己】的覆轍,就要戰勝身體里那個毫無人性可言的詛咒之王。
“最后一根了。”【虎杖悠仁】接過五條悟拋來的手指,深深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黑發小家主,將拆除封印的手指遞給垂著腦袋不知道在咕噥什么的粉毛少年。
“——,——”一只手狠狠抓住遞手指過去的【虎杖悠仁】,再抬頭時,臉上已經布滿了黑色的咒紋,正咧著一個完全變態的笑容。
五條悟不著痕跡往小家主身前擋了擋。
但【虎杖悠仁】的神色完全不變,反而曲起手指給對方彈了個腦瓜崩,“裝什么,好玩嗎?”
見被拆穿,虎杖悠仁哈哈笑著揉了揉自己被彈到發紅的額頭,咒紋在他的臉上如潮水般迅速消褪。
然后就被一根手指堵了個正著。
【禪院惠】看著【虎杖悠仁】完全不留情的舉動,給粉毛小老虎默默點了支蠟燭。看樣子,是要被噎得慌。
果不其然,這根手指下肚,虎杖悠仁哆嗦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他得知沒有手指了后,長長舒了一口氣,力竭地躺在草地上。透過樹葉交疊的縫隙,看見了無云的天際。
“有什么感想嗎?悠仁?”擁有比天空還耀眼眼眸的男人笑瞇瞇湊了過來,“真厲害啊,一下子吃了七根手指呢。”
五條悟不提還好,虎杖悠仁只感覺胃里在翻涌著,粉毛小老虎絕望地閉了閉眼:“我可能這一周都不想要吃飯了。”
“會被餓死的吧。”五條悟認真思索了一下,拒絕了學生的提議,“我會讓食堂避開爪類食物的。”
虎杖悠仁干脆翻一個身,試圖用草地將自己捂死。五條悟大笑著把對方撈到自己的腰臂間拎著,打算帶去醫務室。
“你要準備回去了嗎?”
走在五條悟的身后,【虎杖悠仁】枕著自己的雙臂,側頭問著旁邊人。
小家主低低應了一聲:“讓【甚爾】那種人當咒靈,還不如殺死他。”
【虎杖悠仁】想了想,還是將話說了出來:“如果你不介意你爸用別人的身體重歸于世,可以去找一個叫神尾婆婆的詛咒師。”
【禪院惠】瞳孔緊縮,連嗓子都有些干澀:“什么意思?”
異瞳少年似乎是在回憶:“其實這么說不太準確。我經歷過,伏黑的父親在澀谷之戰的時候被對方復活了。似乎是因為0咒力天與咒縛的獨特性,所以還能恢復自己的理智和肉體。要是最后不自殺的話,作為他自己活下來應該完全沒有問題。”
“自殺?”黑發小家主啞聲道:“所以說【甚爾】其實是不想活下去的,對嗎?”
別說【虎杖悠仁】,就連光明正大帶著學生一起偷聽講話的五條悟都跟著一愣。
異瞳少年撓了撓頭發,試圖挽救自己的話語:“啊不不、你們兩的情況不太一樣,不能這么下相同定論。”
【禪院惠】卻沉默了下來,碧色的眼眸偶爾閃過些什么,一時間走廊竟然只有腳步與呼吸聲回蕩。
五條悟剛想說些什么轉移話題,就聽到——
“所以,我應該先復活【媽媽】才對,然后讓【媽媽】替我爆錘【甚爾】。”
黑發小家主如此篤定道,讓人幾乎不能懷疑對方的決心。
其余人:
就連五條悟都沒有想到【禪院惠】的目的比起另一位時空穿越者還要瘋一些。
“你在說什么啊?”前方的一間病房被推開,穿著校服的伏黑惠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似乎并不覺得口出狂言的同位體。
“復活【甚爾】之前要先復活【媽媽】,這么說來也很合理,畢竟【甚爾】也確實是在【媽媽】尸體旁邊自殺的。”黑發小家主似乎并沒有覺得他們的驚訝有什么可以讓自己理解的,甚至好心地解釋了一下。
五條悟:“”
似乎能夠體會到當初夜蛾老師面對他和杰時的頭疼程度了。
不過作為曾經老師眼里的問題學生以及如今學生愛戴的優秀教師(?),五條悟決定將這個問題轉交給——
“一個拒絕了父母的死亡所以詛咒了他們,一個把特級咒靈當哥哥所以從忌庫偷了出來。”五條悟坐在校長辦公室中,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傳遞了個夜蛾正道。
身材魁梧的校長先生沉沉嘆了一口氣,開始替另外兩個世界的自己嘆息。
“等等、【虎杖】那個是怎么回事?他讓這個世界的脹相受肉,也不是他受益吧?”夜蛾正道捕捉到了什么,追問道。
“這就是我想說的第二個問題。我懷疑,【悠仁】其實就是我們未來時間線的他。”五條悟冷聲道。
另一邊。
“你的行為有點過火,【虎杖】。”黑發小家主與異瞳少年并排坐在一個長凳上,淡聲道。
“你也一樣。【禪院】。”【虎杖悠仁】笑道。
“我只是希望,伏黑如果遇見你說的那個情況,能阻止一下【甚爾】就好了。”黑發小家主垂下眼睫,遮住碧眸中的所有情緒。
只是內心里有無數小黑豹在抓撓:所以你到底為什么要給我加塞劇本!明明只是一個不擅長和別人接觸的小家主,怎么就變了瘋批?
“【甚爾】是愛我的,只是這個愛的程度不足以讓他選擇為我堅強下去。他整個人都爛透了,可在媽媽面前卻也會學著當一個好人,當好丈夫和父親。”【禪院惠】蜷了蜷手指,“所以不當咒術師也可以,離開日本也可以,我只是想繼續和他們在一起。”
“伏黑,你”釘崎野薔薇驚訝地看著被他與虎杖悠仁一起拽過來的黑發少年,比著口型,“你原來這么依賴父母?”
伏黑惠顫了下眼睫,心里復雜的滋味只有自己清楚。比起對父母有著深厚感情的小家主,他無論是對媽媽還是甚爾,都感到十分陌生。
可是【虎杖悠仁】和五條老師的話語又十分清楚地告訴他,甚爾至少也沒有那么不在意自己。所以,會嘗試著留下他吧?
五條悟從教學樓出來時,就看見樓下坐著兩個,拐角還躲著三個。他一點都沒幫學生隱瞞的意思,反而大聲招呼道:“大家要一起去吃懷石料理嗎?老師請客哦。”
釘崎野薔薇第一個跳出來歡呼:“好耶!正好餓了!”
伏黑惠自暴自棄跟著走了出來,說道:“釘崎,暴露了啊。”
其實早就知道你們在那躲著了。小家主無聲吐槽。
虎杖悠仁:想去,但又想吐。所以說絕對是故意的吧!
被學生以怨念的眼神盯住的五條悟根本不在怕的,他哈哈一笑,就當做自己沒有看見。
少數服從多數,反抗無效。
粉毛小老虎迅速被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夾到中間,進退兩難。
只是還未完全走出校門,就從外面探進一個白毛腦袋來:“咦——?成功了?”
眾人唰唰將眼神看向五條悟,又轉向另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腦袋。
五條悟笑容一凝滯,拉下了眼罩。在六眼之下,前方那一整片區域都閃著咒力的波紋。
“可是畫面真的很詭異,憑空出現一個腦袋什么的從校牌里探出來,在拍《貞子》嗎?”釘崎野薔薇強裝鎮定,吐槽道。
但是那個戴著墨鏡的白毛雞掰貓根本不在意,反而在看見自己的同位體時眼睛一亮:“找到你了!當年就是你吧,亂接我打給杰的電話。”
“【悟】!不要給別人添麻煩!”那邊模模糊糊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白毛雞掰貓根本不收斂自己的張揚,眉飛色舞道:“才沒有,自己同位體的事情怎么可以說添麻煩呢!”
五條悟冷笑:“我看你是缺少生活的毒打。”
“哈——?”還沒等雞掰貓沖出來,就被那邊合力拽了回去,“干嘛啊【杰】——?他在挑釁我你沒聽到嗎?”
“我們只是來接【惠】回家的,【悟】。”那邊噼里啪啦好一陣安撫,“你也知道自己是世界的支柱,不可以離開的。”
十秒鐘后,又探出一個腦袋,隨后就是整個人跨了出來。
比起光看臉大概是看不出年齡變化的五條悟,【夏油杰】與他在高專時期不太相似。無論是半扎的丸子頭,作為高專教師的制服,包括眉眼間的氣質,都要更加穩重一點。
五條悟眼神凝固在他的那身制服上,似乎連呼吸都止住了。
聽別人敘說與親眼所見完全是兩種概念。
只有五條悟自己才知道,這一刻他是真的感到了從心底蔓延開來的孤獨和些許嫉妒。
“悟,好久不見。”【夏油杰】看了一眼似乎呆住的【禪院惠】,主動笑著上前和面無表情的五條悟打了個招呼。
五條老師其實不笑的時候看上去有些冷漠,給人一種格外拉大的距離感。平時的插科打諢都不見了蹤影,留下的是神壇上的六眼神子。
但【夏油杰】深知對方的秉性,根本沒在怕的。
五條悟盯了他瞧了半天,才緩緩開口:“好久不見了,【杰】,果然還是這身制服適合你。”
那邊的區域,白毛貓貓又在叫喚:“【杰】,快點哦!還要給菜菜子和美美子買可麗餅。”話說得這么好聽,其實在場每個人都知道是他自己想吃。
五條悟伸手握住【夏油老師】的右側小臂,“平時還要照顧那個長不大的小鬼,【杰】肯定要操不少心吧,這次不如留下來好了。”
惡劣的教師故意說得很大聲,讓白毛貓貓在那一頭無能狂怒。
“哈,別逗他了,你明明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梳著半丸子頭的黑發男人無奈地彎著眼笑了幾聲,他看了一眼滿臉認真的五條悟,突然伸手抱了下對方,“這些年辛苦了,悟。”
白發教師愣住了,那雙青空之瞳涌動著又平息下來。
“真是過分,我又不是小孩子。”五條悟抱怨道,嘴角卻挑了起來,“【杰】這幾年果然是當保父當多了吧。”
被挑釁的【夏油老師】早就習慣了,根本不會是像十年前那樣拽著人出去打架。他松開五條悟,將視線轉向了至今沒反應過來的【禪院惠】。
“【惠君】,是時候回去了。”
被點到名的【禪院惠】輕輕應了一聲,臉上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他將視線掃過情緒表露各不一致的三人組,落在【虎杖悠仁】身上。
“你要嘗試一下去我那里嗎?”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夏油杰】感興趣地挑起了眉毛,“【惠君】,是私情?”
黑發小家主身形一僵,耳根瞬間染上紅色,尤其是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他。但【禪院惠】依舊保持了鎮定,以幾乎低到聽不見的聲音回道:“是私情。”
“誰——?【惠】要帶誰回來?”那邊大概一直扒著時空門豎著耳朵仔細聽的雞掰貓立即發問。
“那個【五條老師】真的好幼稚哦。”
“和當初聽到的根本沒區別。”
“這十年根本沒長大吧,笑死。”
一年級們竊竊私語地吐槽。
黑發小家主一直看著【虎杖悠仁】,半晌,對方才笑著撓了撓頭發。
“既然【禪院】都這么邀請了,那我就去玩一下吧。”
試試也許會出現轉機的結局。
“各位,認識你們很高興。”黑發小家主很有禮貌地向其余三人欠了欠身,“再見。”
“回去要記得去上學啊。”釘崎野薔薇向他揮手。
伏黑惠倒是一貫簡潔:“再見。”
而虎杖悠仁則是在打完招呼后復雜地看了一眼【未來的自己】,在對方的眼神下蔫頭耷腦什么都沒說出來。【虎杖悠仁】揉了一把粉毛小老虎的頭發。
“【悠仁】,決定好了嗎?”五條悟問道。
異瞳少年環顧了一下四周的人:“其實這個結局對我來說還不錯。”
五條悟沉默了幾秒,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再見。”
【虎杖悠仁】彎起眼睛笑得燦爛,“再見,五條老師。”
【夏油杰】跟在兩人身后,見少年們平安地踏入門內,才向后揮了下手。
“【杰】。”有人突然喊他的名字。
黑發教師回了頭,當然還是五條悟,對方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白發最強握著自己的眼罩,突然笑著對他說了一句:“——,——”
于是黑發教師也只能無奈笑著回道:“——”
在六眼之下,那個扭曲了時空的區域又恢復了平靜。
五條悟重新戴好眼罩,大手一揮,攬住三位被驚到的一年級生們,笑道:“怎么,不想吃懷石料理了嗎?”
“還沒出校門就突然少了兩個人什么的”釘崎野薔薇咕噥著,有些不適應。
“他們只是回家了而已。”五條悟拍拍自己學生的腦袋,報復式地揉搓起來,惹得三人四處逃竄。
白發教師靈機一動,“誰被我逮到今晚付錢哦。”
虎杖悠仁不可置信道:“不是五條老師請客嗎?”
白發教師得意洋洋的坦然道:“我請客你們付錢啊。”
一年級三人:“卑鄙!”
秋野空沉著臉坐在研發組的辦公室內,毛茸茸的耳尖翹在黑色的發絲間。原本薄綠色的滾圓瞳孔被黑色的瞳仁占據了一大半,只留下邊緣一圈綠色。黑色的豹尾尖翹起又落下,啪嗒啪嗒打在地面上。
研發組長嘆了口氣,“我還是那句話,不可能把你作為馬甲的實驗者的,那和殺死你沒有區別。”
“可是那些以原主本身塑造出來的馬甲,你們對他們所做的,也和謀殺沒有區別。”秋野空冷聲道。
在這些世界里,他感覺到的那些情緒都太過于真實了。
“可他們并沒有死亡。”研發組長皺著眉反駁。
秋野空冷下臉。雖然這個舉動和他平時沒什么兩樣,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周身散發出的不愉快來。他轉頭看向研發組實驗室內的那些設備里的【虛擬形象馬甲】,眼神在某些熟人的臉上停留幾秒,忍下騰升起的怒火。
“采取我的記憶和性格,只不過是將馬甲本身的記憶基底換取罷了。”秋野空扭頭和研發組長對視:“按你所說,那些【我】只是會被清除每一次的任務記憶而并不會死,那你為什么不答應。”
研發組長:“”
秋野空繼續道:“因為你覺得我和你一樣,是高緯度宇宙的生物,而不是那些有眾多平行世界的人類。”
豹耳青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沒有什么波動,也面無表情。但就是這樣,才似乎顯得他格外生氣。
研發組長啞口無言。
有力的豹尾徹底將那一塊瓷磚敲碎,黑發青年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我會繼續在大廳內接任務,你們的馬甲測試實驗我退出。”
等到秋野空徹底離開這間辦公室,研發組長才無力倒在椅子里,恨恨地敲了一下桌面。
局長從外面推門,看見地面上裂開碎成幾小塊的瓷磚,不禁挑眉:“噢喲,這是惹小豹崽生氣了?”
“簡直是一模一樣的固執。”白大褂無奈捂臉道。
局長坐在他對面,拿起對方反放在桌面上的相框,“他媽媽當初就反對你這個想法,你還不明白為什么嗎?”
“無非就是單方面把那些人當做親友!可那只是受到情緒影響!”
局長搖搖頭,“并不是如此,而是因為那些世界的人類和我們是平等的”他將相框正著放回原處,繼續道:“我看他不會放棄剛剛那個想法的。”
“沒有我同意他怎么將自己的記憶灌輸進去、”白大褂突然頓住了聲音。
“知道了吧,其實并不需要灌輸的,他只要某一次抽到織田作之助的形象就夠了。”局長也跟著嘆了口氣,“是讓他本人去赴死,還是幫助他創造一個馬甲出來,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恨不得沖出去拎住豹崽的衣領大喊你為什么,或者直接給對方一悶棍打到失憶。但最后卻依舊只能靠在旋轉椅上,頭疼地捏住了發絲。
秋野空走出研發組的區域,拐去了大廳去準備接取下一個任務。黑發青年抿著唇瓣,聽著任務大廳里的喧鬧聲,明明和曾經是一樣的場景,卻讓他突然有些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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