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秋野空站在人聲鼎沸的大廳中, 似乎成為了一個獨立不融的小世界。
豹耳青年心情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的上很差。但其實他很久沒有生氣過了,在織田作之助離開后,他并不知道還能夠在誰面前肆無忌憚地宣泄自己的情緒。
坂口安吾不見他。
太宰治嗎?那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刀來得痛快。
至于基地里的這些人秋野空壓下耳朵, 清空了自己的思緒, 向著任務(wù)接取點走去。
秋野空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運氣說不上好壞, 幾乎沒有成員像他一樣每次都能抽取到和任務(wù)世界相關(guān)的虛擬行動馬甲。
但他也從來沒有想過, 這次他即將扮演的,竟然是
這道身影是突然憑空出現(xiàn)在這里的。
卻沒有引起任何騷動。
秋野空一睜開眼,就和一位戴著墨鏡的家伙來了個臉貼臉。他呼吸一滯, 被嚇到瞪大眼, 好險沒有直接往仰倒。
“陣、陣平……?”他有些迷茫地喊出了面前幼馴染的姓名。但青年的聲音似乎融進(jìn)了風(fēng)里,沒能引起松田陣平的任何反應(yīng)。他似乎是坐在地面上,而松田陣平正蹲在他的面前。對方眼睛里充滿了疲累的血絲, 眼下烏青一片,一看就沒有好好休息。
而松田陣平只是沉默地直起腰身, 似乎是想要將手中的那束花向他遞來。【萩原研二】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接取過來, 卻詫異地發(fā)現(xiàn)他的手掌在接觸到松田陣平的那一剎那, 便化為了虛藍(lán)的幻影,穿過了那束花朵。
年輕的警員愣在原地。他像觸電般縮回手, 臉上浮現(xiàn)出不可置信地驚愕, 似乎凝滯了的思緒在此刻宛如走馬燈一樣閃過無數(shù)碎片。
眼前跳動的鮮紅倒計時,
耳邊驚恐慌亂的腳步聲,
以及掉落在原地的手機(jī)。
那一刻他其實并沒有來得及細(xì)想即將要到來的死亡恐懼, 似乎一切畫面動作都放慢了, 只憑著身體的本能去行動。最后便是爆炸產(chǎn)生的能量反應(yīng), 那幾乎是要把身體全部撕裂成小塊, 成為與灰塵融為一體的分子,高溫足以讓每一滴血液蒸發(fā)。
尸骨無存。
【萩原研二】靠坐在自己的墓碑上,等待著身體遲來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過去,良久才揉了揉自己有些脹痛的太陽穴。他嘴邊下意識勾起的笑容含著無人能看見的苦澀,回想起自己在爆炸前的那通電話里所說的那些話,不由地嘆息了一聲。
真是,這不是要給人留下永生都無法消退的陰影了嗎?
他太了解松田陣平了。
松田陣平此刻在想些什么,又要做些什么,他幾乎不用思考就能夠明白。
“陣平,要好好活下去啊。”
花束穿過了亡靈的影子,嫩白的花瓣上還帶著些許水珠,每一朵都是那樣招展,蓬勃。但任誰都知道,它們會陪著墓碑之下的靈魂停留在原地枯萎凋謝。
“松田,我可以再給你批一段時間的休假。但是轉(zhuǎn)職一事,希望你考慮清楚,你是天生的拆卸專家。”警備部的長官將手中的申請報告重新放回桌上,向面前的黑發(fā)青年推了過去。
對方眼底藏著深深的疲憊,又燃燒著跳動的火光。作為當(dāng)初招攬對方的長官,他還清楚的記得松田陣平剛上任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但年輕人的朝氣與恣意似乎都在半個月前的爆炸中一起泯滅了。
紙張與桌面摩擦,又戛然而止。
松田陣平的調(diào)任申請被他自己按在辦公桌面上,用力到指尖泛白,上面一小截卻又充血到不正常。青年牙關(guān)緊咬,最終還是沒有再多說些什么。
他慢慢收緊五指。脆弱的紙張經(jīng)不住外力,在沙沙聲中被揉成皺巴巴的一團(tuán)。
松田陣平黑著臉欠了身,離開了辦公室。他將那一團(tuán)垃圾扔進(jìn)它該去的地方,重新戴上了墨鏡,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
——我要是死了記得替我報仇啊。
唯有這件事,他是不會放棄的。這句話就像是詛咒一般將他捆在當(dāng)初的那棟公寓樓下,只能無助地仰頭看著那一層火光爆裂。像是夢境一樣,一次又一次破碎。
辦公室里少了接近一半的成員,那場爆炸帶走的并不止是萩原研二一個人的性命,還有其他同事,而成員調(diào)動還沒有正式下來。有些空曠的辦公室格外寂靜,幾乎所有人都深陷在半個月前的那場噩夢里。
如果萩那家伙還在的話,一定不會讓氣氛這么僵硬的。
戴著墨鏡的青年這樣想著,沉默地坐回自己的辦公位,視線卻依舊無法控制地下意識看向辦公室的某一處。
一套空蕩蕩的辦公桌椅,上面的私人物品被收拾得一干二凈,也沒有人會再一臉傻笑著和他打招呼。
松田陣平深吸一口氣,手指插入自己有些蜷曲的黑發(fā)中,將臉埋在彎起的臂膀間。
【萩原研二】急得在松田陣平周圍手足無措地亂飄,滿目擔(dān)憂卻又無能為力。自從他在墓碑前蘇醒,就一直跟在幼馴染的身邊。可無論他如何嘗試,都無法讓對方知曉自己的存在。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友被那天的噩夢糾纏吞噬。
明明知道松田陣平聽不見他的說話聲,【萩原研二】仍然孜孜不倦地勸說對方,似乎這樣就能緩解內(nèi)心的歉疚與茫然。
“小陣平~這樣可不行啊,要盡快振作起來。”耳邊似乎朦朦朧朧傳來了熟悉的關(guān)照聲,但他已經(jīng)清楚地知道萩原已經(jīng)不會再回來了。
又來了,
這該死的幻聽。
松田陣平捏緊拳頭,閉起眼睛,試圖將自己沉浸在刻意逃避的黑暗里,但耳邊的絮絮叨叨卻依舊不止。自從他那天去墓地看過萩原研二后,就總能聽到對方朦朧的說話聲,像是在耳邊帶起的風(fēng),又似乎隔著一個世界,聽不真切也捉不住方向。
無論是在警校,還是在警視廳,訓(xùn)言總是無時無刻在提醒他們要有為公眾犧牲的準(zhǔn)備。可是當(dāng)這一時刻真正來臨時,松田陣平才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還是接受不了。
那個不穿防爆服的笨蛋,連一個替他收尸的機(jī)會都不留下,當(dāng)真是殘忍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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