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大寶物
一百年后,雨林淵海積雨村,面前的一座礦山下方,數百名衣著破爛,蓬頭垢面的人群正在艱苦勞力著,有的在開山鑿石,還有的在搬運石塊。
“走啊!你趕快起來給我繼續搬!”
一名監工正拿著皮鞭抽打著地上的老者,說是老者,只因他長得像是老者,實際上他不過是四十余歲的年齡,常年的奴役生活,使得他有種未老先衰的感覺。
“大人,行行好吧!我已經連續干了十二個時辰,真的是搬不動了!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讓你膽敢沖撞仙師,這只是略施小戒懲罰于你,下次再這么不開眼,你就直接去亂墳崗找個位置好了!
監工說完,吐了口唾沫,讓身邊的兩個雜役把他拖走了,他轉身望向前方一眾勞力,尖聲說道:“我說你們都賣力點,溪雨宗首座說了,此山必定藏有寶貝,若是你們誰先找到了寶貝,調他到內堂做雜役也是可以的。”
雨林淵海地域遼闊,境內常年處于降雨狀態,一年當中大半時節都在下雨,若非此地域的土地極甚吸水,加之多數都為高地,否則雨林淵海早已淪為一片汪洋。
由此而言,剛才那監工所說之事,對于那群勞力來說確實是一件幸事,內堂雜役起碼免受了暴雨寒風之苦,須知他們在此勞力三年,大半時間都是在雨水中度過的。
“狗蛋,你先休息一下吧,你都已經做得夠多了。”
“爺爺,沒關系的,我還不累!”
礦洞中一老一少的兩個人正在攀談著,老者體態孱弱,正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小憩,少年人長的有些纖瘦,膚色也略顯暗黃,山洞中只有他們兩人,少年人手握鎬子,很賣力的敲打著洞中巖石。
片刻后,洞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少年丟下鎬子就要去扶那名老者,只聽洞外有人言語道:“狗蛋,不用擔心,是我們幾人。”
少年聞聲,這才松了口氣,三個中年漢子走了進來,他們左臉上的刺青很是醒目。事實上,在這勞役的數百號人,臉上無一例外都刻著一個“賤”字,這是先天無炁之人,誕生下來的那一刻就被賦予上的印記。
“狗蛋,到了吃飯的時候了,你們兩個在山洞里不知道黑夜,要是去晚可就沒粥喝了!
“好!謝謝您了,黑土叔。”
“跟我還客氣啥,我們幾個先走一步,你們記得要快些!”
三名中年漢子離開了山洞,少年走過去攙扶起老者,兩人朝著洞外緩步走去,老者面露苦澀言道:“狗蛋,都是爺爺拖累你了!”
“不會啊,要是沒有爺爺,哪還會有現在的我,是我拖累了您才是!
老人傷感一笑,沒有言語。那一年雨夜,他在一枯井旁撿到了一個嬰兒,看到嬰兒臉上的刻字,老人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
被刻下天棄印記,無論家門如何顯貴,那人終究不過是一低賤之人,若碰上心善人家,或許還能在家族做名雜役,但更多的天棄,從他們出生那一刻起就被注定了命運,輕則遺棄荒野,重則直接被拋入河中。
老人自那時起便與嬰兒相依為命,每日以根莖為食,日子倒也過得悠閑。
直至三年前,溪雨宗仙師途徑此地,感應到有秘寶藏于山中,仙師召集了門下大半奴役,對此山進行了開采,一些管事人物在山中碰到了他們,見其臉上印記,二話不說就把他們硬拉進了勞力的隊伍里。
細數那段山中歲月,加之勞力三載,如今已整整過去十八年余,老者此刻已然有枯竭之相,若非有少年支撐著他,老者或許早已活不到今日了。
二人來到粥棚領了碗粥和一個饅頭,走到一個角落席地坐下,剛才的三個中年人也在一旁,狗蛋左右看了看,疑惑問道:“黑土叔,怎么沒看到大木叔?”
“他連續干了十二個時辰,現在應該在草房里睡著了吧,剛才他連吃饅頭的力氣都快沒有,還是就著碗粥才咽下去的!
“溪雨宗這群仆役心真的是太黑了!即便是牛馬都不帶這么使喚的,每天就這么兩頓稀粥,勞力十二個時辰怎么承受得了!”另一個中年人不忿說道。
“我說你聲音小點,這些話可別被聽到了!
名叫黑土的中年人提醒著,可那人還是一臉憤恨的神情,狗蛋這邊了解完情況后不再詢問,在他身旁的老人湊近道:“狗蛋,爺爺還不太餓,這饅頭就讓給你吃吧!
狗蛋笑著接過了,老人這句違心的話語他不是看不出來,但把饅頭讓給他的舉動卻是真心實意的,倘若他直言拒絕,只會引起老人的不悅,一直以來都印證了這一點。
第二日,某間草屋內,二三十號人席地睡著,一名留著兩撇胡須的監工走了進來,他不停敲擊著手里的銅鑼,嘴上還大聲叫嚷道:“都給我起來,你們這群賤奴們,寅時都已經過了,你們居然還不起來給我干活!”
屋內的眾人全部被驚醒,眾人忌怕他腰間的皮鞭,都很自覺的起身出屋了。監工待所有人離開屋子,他也跟在了后頭,只需把這群勞力趕到礦場,他便可以到一旁休息了。
狗蛋放慢了腳步,湊到身后那人的身旁,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懷里的物品,偷偷交給了那人,他笑著言道:“大木叔,這是我偷偷給你留下的,你等下趕緊吃了。”
那名身體有些佝僂的漢子眼角漸漸濕潤起來,后背鞭痕傳來的痛感,都沒讓他做出這般姿態,可如今看著手里的半個饅頭,他卻是未發一語的流下了淚水。
進入到礦場,所有勞力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黑土三個人和狗蛋爺孫倆來到了昨天的礦洞前,幾人停下了腳步,黑土開口說道:“狗蛋,你和你爺爺進去吧,外面的工作交給我們就行。”
“黑土叔,一直都麻煩您照顧了,明明洞里的工作是您的負責的,可您卻好心讓給了我們。”
“不用再說這些客套話了,趕緊進去吧,洞里的工作有啥好的,又黑又潮濕,還是在外面來的舒坦!”
狗蛋不再言語,重重點了點頭,陪著老人走入了礦洞。
其實來到這里干活的勞力,基本都是萍水相逢的一群人,常年的非人生活,早已磨平了他們的性子,可有些自小藏在暗處生存下來的人們,與生俱來的那股天性多少還是保留下來了一些。
臨近午間,天空再次下起了雨水,監工的數量逐漸增多了幾人,越是這種天氣,他們越不敢掉以輕心,生怕這群勞力躲在一旁偷閑,若是開山的進度落下,這群平日里吆五喝六的監工頭子,也少不得被挨罵幾句。
狗蛋再一次背著填滿碎石的籮筐走出了礦洞,看著那群身穿蓑衣的監工們,他多少還是有些不忿的,可他還有爺爺,所以只能按捺住了想要逃離這里的想法。
那些被無端捉過來這里充當勞力的人群,怎會甘心于這種被人奴役的生活,往常在山中即便是忍饑挨餓,可那仍能算是個人,現在到了這里,他們與牲口何異?
三年來,大大小小經歷過了數次逃逸事件,可無一例外,都未成功。這些人被捉回來后,人數少的,直接斬首示人,人若是多了,互相指認出主使者,烹鍋沸水淋遍其身,待那人徹底死絕,剝皮抽筋予野狗分食。
即使親眼目睹過這些,狗蛋還是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這種生不如死的活著,倒不如一死了之來的干脆。
臉上帶著印記的人群,一旦被人捉到,基本一生也就這樣度過了,區別只是被奴役的方式有所不同罷了。
回到礦洞里,拿著鎬子的老人勞累了一上午,此刻終于是體力不支,他支撐著鎬子站定下來,老人的身子有些晃動,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一般。
“爺爺,您先休息一下吧!
狗蛋上前扶住了老人,把他帶到一旁讓他坐了下來,老人強笑著說道:“真的是老了!想當年我還能爬山給你掏鳥窩的,現在居然連鎬頭都拿不動了!”
“爺爺,等我們回家了,我相信您還是可以幫我掏鳥窩的!
“哈哈哈!那是自然!為我孫子做這些事,自然是要比現在更有氣力的。”
狗蛋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從懷里掏出了半個饅頭,遞給了老人,老人嘴上指責了幾句,可還是無奈接過了,那被雨水和汗水浸透的饅頭,此刻卻是格外的香甜。
爺孫倆剛被抓過來時,也如這般場景,老人常常偷留下來饅頭,隔天讓給于他。勞力之事亦是如此,孫子累了,讓其偷閑半刻,自己則是加大了氣力繼續干活。
那些年,這名老人可著實是有勁呢!
一晃半月光景,開山之事還在持續進行著,一群監工加大了鞭策的力度,原因無他,溪雨宗首座弟子近日將蒞臨礦場,想要審視一下開山進度。
從這些監工和一些雜役的口中聽聞,這座山的秘寶就快要臨世了,溪雨宗對這件事情格外重視,就連方圓百里的門人數量都增加了不少。
能做到這種程度,對這種小宗門來說真的是很費心了,積雨村三面環山,就一條路通往城鎮,將近千里之內,就只有溪雨一家宗門,所以說在這里開采秘寶,他們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三日后,幾名監工領著一群青年走進了礦場,領頭的年輕人約摸二十歲出頭,腰懸長劍,好一副氣宇軒昂的模樣,在他身后跟著十個人,也全是衣著不凡的裝扮。
“仙師今日蒞臨我積雨村,當真的是本村一大幸事!這連續下了半個月的雨,碰上仙師一來,立馬就停了,著實是上天都對您充滿了敬畏!”
年輕人聽著這些奉承話語,感覺很受用,他瞥了旁邊的監工一眼,傲然說道:“這些諂媚之言就不必說了,我這只是前來探視的,家師不日便到,若是讓他知曉我在這里聽你奉承,少不得得訓斥我心性不定!
“是小人孟浪了,妄圖言論仙師,還請仙師海涵!
“無妨!
這一行人巡視了整個礦場,開鑿出來的半面山壁,都被這群人看了個透徹,溪雨宗那名年輕人很迷惘,他聽聞自己的師傅所言,這座山的秘寶將要現世,可如今卻是一點跡象都看不出來。
三年前,他跟師傅偶然來到此處,當時他們隨身攜帶的探寶鼠在這里有了反應,這種最低等的靈獸,若非寶物異常強大,它們是很難察覺到氣息的,以當時探寶鼠的反應來看,藏在這座山里的,絕對是不世出的天大寶物。
(https://www.dzxsw.cc/book/22319279/3811512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