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成天道
言辰對老頭的這聲稱謂,讓在場的另外兩人都愣住了,面前這兩人完完全全應該是祖孫的輩分,怎么還只是父女關系?
越臨輕咳一聲,掩飾一下內心的尷尬,他用著盡量平淡的口吻重新說道:“我剛才只是詢問您怎么稱呼,并沒有其他意思。”
余下三人很默契的沒有再提起剛才的事情,越墨這時翻動了一下燒雞,那老頭全然注視著。
本以為這聲問話會不了了之,不成想那白胡子老頭卻用一種很隨意的口吻脫口回道:“老夫姓君名堯,你們直呼我姓名便可。”
“姓君?”
越臨面露疑惑看了眼言辰,對方姿態隨意,完全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昨晚越墨就有詢問過了,得知那老頭并沒有修為,如今卻聽到他報出姓名,頓時有些奇怪。
余下時間,越墨與那看似孫女,實則父女的兩人交談了幾句,白胡子老頭沒想到還是個健談之人。
幾句話語交流下來,老頭侃侃而談,完全不像一個山村野夫該有的模樣。
回想起昨晚了解到的事情,越墨還出言提醒了幾句,言道他們兩人身為天棄,就盡量找個不易發覺的地方隱藏生活,像這種隨意暴露在他人面前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這些發自肺腑的忠告,并沒有獲得相對的回應,無論是那白胡子老頭,還是那看似柔弱的言辰,兩人都毫不在意。
眼看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越臨開口打斷了幾人的交談,他以一種淡然的語氣說道:“墨叔,既然都吃好了,那我們也該繼續趕路了!
“你不說的話,我差點要把這件事給忘了!”
越墨拎起地上的包袱,這是兩人身上僅有的行李,出門在外,拿東西多有不便。
好在以越臨辟谷鏡修為,已然可以做到不染風塵,只要不出手與人打斗,不管外界如何燥熱,修士都可調節自身,讓自己不流一滴汗水。
兩人準備好一切,越臨剛想開口與那兩人道別時,哪知那一老一少同樣站起了身子,見言辰拍打塵土的動作,儼然也是一副打算離開模樣。
“你們這是?”越臨面帶疑惑。
“又不是只有你們兩個需要趕路。”
言辰表現得理所當然,越臨竟是無言反駁,嘆息一聲之后,他還是提醒說道:“你是打算再被趙輕寒那種人物抓走嗎?”
“我下次不讓別人觸碰我就是了!”言辰語氣有些倔強。
“你想的太簡單了!但凡修為達到了真我鏡,光是肉眼就能看到炁息流動,像你這種周身沒有一絲真炁的人,人家一眼就能把你看破了!”
“無需你理會這些,我都還沒有玩夠呢!”
丟下這句話,言辰率先往前方走去,那白胡子老頭沒有遲疑,直接跟了上去。
幾人一連走出十里地,越臨和越墨早已趕在了前頭,可身后的一老一少居然還跟著,明明期間出現過好幾條岔路,可那兩人愣是一直跟在了后頭。
兩撥人并不是沒有過交流,越臨中間詢問過一次,言道對方跟著他們作甚?哪知那女子狡辯一句,恰巧只是同路罷了。
越臨想來,依照這女子的個性,如若再問下去,對方很可能會扯出一大堆道理。
諸如山林道路并非私產,你走得,我為何不得?
想到以上言論,兩人之間,再無言語。
四人又行進了數里,前方天際已經明顯看到了下雨,這種景象才是雨林淵海該有的模樣。
越臨思索了一番,想起兩人并未帶傘,他自己倒是不打緊,可以真炁外放隔絕雨水,可越墨卻是不行。
“言姑娘,可否向你借把傘?”
“借傘?我沒有那種東西!
言辰眉宇間透著好奇,說話的表情不似作假。
“這地域可是雨林淵海,是人怎么可能沒有傘呢?你戒指里裝的衣服這么多,居然都沒放把傘嗎?”
“沒有啊!逼降貞赀@一句,言辰好似想起了什么,她先是露出驚奇,隨后冷聲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很多衣服的?”
場面一時靜謐,越臨愕然片刻后,直言回道:“我自然是掐指算出來的,你又不是修士,你當然不懂這個。”
“噢!”言辰表情釋懷開來。
數里外,方才還瓢潑大雨的地方,在四人走過來的前一刻,雨勢突然驟停,而且前方五里外,明顯還在下雨的樣子。
見此情形,越墨不免嘖嘖稱奇,倒是越臨眼神微瞇,不清楚內心在想什么。
又走出數里,現象與剛才一般無二,四人的頭頂上方依舊是晴空景象,其余四面五里之外皆是下雨,越臨不再疑惑,內心坦然。
“小臨,這天象是不是有些怪異了?”
“并不怪異,自成天道的王極境人物,這種事情,只是他一個念頭的事!”
越墨沒聽出他話外之意,只是目光帶著些許憧憬。
言辰和那名叫君堯的老者,一如既往地悠然自得,正是他們這份平靜,使得越臨更加懷疑,他已然認定身后這兩人并非常人。
那女子昨晚凌厲的眼神,越臨至今還清楚記得,與白日的言辰相比,昨晚那人給他的感覺儼然就是另外一人。
二人同體這種想法,早已在越臨的認知里浮現,白日里的言辰只是個尋常的無炁之人,可夜晚出現的那位,卻是個實打實的修士。
這兩者很難作假,二人同體這幾個字,就很好解釋了一切。
但如今讓越臨顧慮的并不是這些,遠望天際,四周的景象無不證明著一件事情。
自成天道,王極境獨有的特征,當真是遇上了這種人物,無論對方意欲何為,目前的越臨都沒有一絲反抗的機會。
“也罷!凡事既然不是我能決定,那就順其自然好了!”越臨如是想到。
高嶺山地界。
此山橫亙八百余里,山中妖獸數不勝數,其中不乏有開啟靈智的精怪,更有甚者實力足以媲美返虛鏡至強者,縱然上四鏡修士,輕易都不敢踏入其中。
山腳外圍,一隊車馬慢慢悠悠從高嶺山下經過。
為首騎馬的一男一女面帶忐忑,在其身后的五十多號人,腿腳更是戰戰兢兢的模樣,仿佛下一刻就要癱軟在地。
“大小姐,這老爺不在家,您私自接下這趟鏢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怕什么!對方給的報酬這么豐厚,傻子才不接呢!不就是把貨送到山腳下而已嗎,咱們又不需要進山!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老朽這眼皮不知怎么的,今早一直跳個不停,還是希望不要發生什么意外才好!
“不用再說了,我們抓緊時間趕路,等把東西送到那個位置,我們連夜走出這片地方!”
這騎馬女子開口結束了這場交談,與她對話的老者約摸五十來歲。
被叫做大小姐的女子,腰挎佩刀,鮮衣怒馬,模樣姿容算得上俊美,但女子該有的嬌柔卻沒在她身上看到,反倒是有股男子漢的豪邁氣概。
身后五十多號人聽到這名女子的命令,頓時像打了雞血一般,換上了另外一副模樣,步伐變得穩健不少。
這隊人馬來自二百里外的峰桐城,談話間不難聽出是做拉鏢生意的。
三日前一名男子委托了這趟鏢,在重金之下,這名女子沒能經受得起誘惑,最終還是接下了這趟生意。
半個時辰后,越臨一行人從另外的方向經過了這處地方。
雖說之前車隊行走的痕跡已經被雨水沖刷大半,可隱約還是能看出一絲車轍的印記。
幾人繼續行走了二三里,在走到一個比較高的小山坡時,四人不約而同看到了遠處的場面。
泥濘的道路上,一具具尸體推放在了地上,慘絕人寰四字,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景象。
在山坡下二百丈外的地方,足有三十多只人形妖獸,正包圍著中間的二十來人,另外還有數只妖獸搬運著地上的尸體。
“小臨,前面那些是什么東西?我怎么感覺他們不太像人?”
越墨顯然是第一次碰到人形妖獸,對此,越臨并不奇怪。
這類妖獸靈智普遍都高,很少會出現在多人出沒的環境。
“確實不是人,是一種名為戮的妖獸,外形除了一雙翹起的獠牙之外,其他與猿猴無異,不過兩者的靈智卻是天壤之別,它們信奉以人為食可以提高靈智,故而喜好食人。”
“那這些還活著的人豈不是兇多吉少?”越墨臉色有些焦急。
“我們繞路而行,無需理會!”
對于這座高嶺山,越臨并不陌生,前世他曾途徑此地,世人只知山中危險,卻不知越是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靈氣越是充沛。
但現在的越臨還不敢冒險橫穿高嶺山,機緣雖大,可卻不是辟谷鏡修士可以染指的。
他來到這里的時候,就已經準備繞過這座山了,區區八百里山脈,多費時間也就是了,能長時間在外圍吸收靈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就在越臨丟下那句話,執意轉身離去時,一直在旁邊聆聽兩人對話的言辰開口了。
“你們兩個怎么能這樣!既然你都知道那些人要被吃掉,為什么不出手救一下他們?你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嗎?”
這一路走下來,言辰基本都是活潑開朗的姿態,對于還不算熟悉的兩人,真沒有想過這秀容絕美的女子,居然還有聲色俱厲的一面。
“要我救他們?為何?”
越臨同樣表露出了一副言辰沒有見過的態度,他此刻面容冷峻,話語沒有一絲情感。
言辰表情有些愕然,似乎不敢相信這森冷的語氣是出自越臨口中。
“你不是曾言,要讓世間照亮光明,要讓天照大陸變為桃園的嗎?你怎么能見死不救呢?”言辰顫聲問道。
“越某并非圣人,達不到普度世人的境界,底下那群被世間污染過的高貴人物,我不親自屠殺就算是對他們仁慈了,還指望我出手相救?言姑娘,你的憐憫之心能不能用在對的地方?”
“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言辰的態度有所松緩,她多少聽出了一些越臨的言外之意。
“你光是看到那堆積在地的尸體,卻是壓根看不清那兩架囚車里的情況,你信不信只要我前腳救下他們,那些人后腳就能把你抓起來!”
正如越臨所說,言辰本身毫無修為,目力不足以看得那么詳細。
與地上那三十來人相比,在那兩架囚車之上,足足躺著五十具衣著破爛的尸體。
原本這還是五十條鮮活的生命,這趟走鏢就是要把這兩輛囚車送到指定的位置,沒想到途中居然生出了變故。
走鏢的這隊人馬,僅剩了最后二十幾人,為首那名女子被護在了中間,模樣顯得很是狼狽。
“大小姐,我們等下掩護你殺出去,你盡管逃跑,不需要理會我等!”
老者說的話沒得到女子的回應,那女子自顧自說道:“這明明還只是高嶺山最邊緣的位置,怎么可能出現這么多戮,我們定然是被算計了!”
女子這聲話語落下,一陣陰寒的笑聲響起,與此同時,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走進了包圍圈內。
其他的護衛沒有什么反應,但老者和那女子瞳孔全部瞪大起來,面前這人他們并不陌生,就是三天前來鏢局委托那人。
(https://www.dzxsw.cc/book/22319279/3809485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