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玉不琢不成器
早在那日破完招陰陣之后,虛玄就把和越臨相遇的事情告知了不染塵。
像這種擁有神識,卻不知道來歷的修士,不染塵高層卻是不敢忽視。
經過不染塵數位領袖慎之又慎的決議后,最終還是下達了靜觀其變的決策。
可當擎天殿收到這份結果后,很快又有一道指令送了過來,這道命令只有一句話——萬不可怠慢此人!
掌控擎天殿的高層人物,對待這道命令同樣不敢怠慢,因為這跟上一道指令完全不同,這是從隱族傳過來的命令,至于是何人交代下來的事情,眾人倒是不敢細思。
擎天殿在世間所行之事,基本上都是不染塵在背后示意的,而不染塵的重大決議都必須匯報到隱族,最高由老祖決策,所以說三者之間的關系顯而易見。
班胥把來龍去脈通通交代了出來,越臨心中了然,他出言問道:“你之所以把這些事情告訴我,也是經過隱族默許的嗎?”
“無需準許,我族行事果決,既然那邊可以傳來這樣的命令,對此事就無需扭捏。方才之所以不告訴閣下,無非只是老夫想試試閣下的態度,既然小友看穿了我的心思,那此事就無需隱瞞了!
越臨微微點頭,隱族行事果決嗎?或許只是背后那人的態度使然罷了!
想在破陣那日,越臨曾和虛玄交手過一次,如果說那日所發生的一切都被虛玄一股腦說出來的話,那前世對時隱劍尊有所了解的人,或許真能輕而易舉發現自己的身份。
“越某還有一事,昔日虛玄曾言,要想了解不染塵,還得去傲來國走一遭,這是何故?莫非不染塵和傲來國有所關聯?”
“對于此事,老夫不便多言,不過小友說的不錯,傲來國尊確與老祖相識,故所以不染塵所在之地,便設立在了傲來國境內!
越臨露出恍然的同時,眉頭也在微微皺起,千離殤如何能與王極境存在搭上關系,這令他疑惑不已,但那人貌似注意到了自己,往后之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越臨準備撤去屏障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繼而開口問道:“我觀你天資并不比虛玄差,可為何如今卻是一副老態?”
班胥先是大笑幾聲,隨后答道:“上四鏡修士縱使辟谷,但仍能根據歲月消逝容顏,這一點想必小友也是知曉。老夫不同于爾等,我就是喜歡一副老者的模樣,故而未抗拒面貌衰竭!
確如班胥所言,越臨對于這種事情早已知曉,可任他想破腦袋,也是不會想到這種答案的,畢竟他自己可不屬于那一類人。
屏障散去,洛唯兮手持佩劍,以一副直刺的姿態示人,剛才任由她如何劈砍,面前的屏障都紋絲不動,若非是親眼所見這屏障是出自越臨之手,她都以為這是自己師尊的杰作了。
待看清身前石桌那二人后,洛唯兮持劍指向越臨,口中義正辭嚴說道:“你這廝想要作甚!竟然擅自在我擎天殿任意放肆,我擎天殿做事一向光明正大,你有何見不得人的事情需要背對他人!”
“不可造次,這位是你師叔,你怎能持劍相向,這就是為師教你對人的態度嗎?”與剛才對待越臨的和顏悅色不同,班胥此刻換上了一副嚴肅嘴臉。
洛唯兮聽到訓斥,不甘心放下手中的佩劍,可臉上的表情依舊不甘。
“師兄,你這可算是寵溺徒弟了,居然連弟子吃點苦頭的機會都不給,常言所說的慈母多敗兒,在你這可稱得上是仁師誤門生!”
班胥苦笑了一聲,額頭似乎現出了一些水漬,剛才那一瞬間,連他自己都有些感知不到發生了什么,對方對于神識的運用,恐怕就連自己都遠遠不及。
洛唯兮面上神情未變,可下一刻就讓她后背滲出冷汗,一柄通體漆黑的佩劍,從她身后慢慢轉了過來,在脖子位置直直指著。
合著這把劍一開始就在她身后懸著,自己竟是絲毫未覺!
就在剛才屏障散去的同時間,形殤劍消無聲息地飛了出來,借助屏障消散時引起的炁勁波動,這把劍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洛唯兮身后。
那柄劍上的神識平淡輕若,以至于并未使人察覺。
“起初聽聞越師弟神識寬廣,老夫當時還有所不信,現在親眼見識過后,卻是再不敢懷疑了。想必師弟對于精神力的修煉,已經到達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吧?”
“只是我輩所以為的爐火純青罷了!”越臨有感說道。
班胥領會不到對方為何感慨,自他邁入上四鏡開始修煉精神力,至今已有六十多年。
雖說精神力不是他的主修,但是這么長時間修煉下來,居然還比不得眼前這年輕人,莫非坐在自己對面這人,是哪位大能修士返老還童不成?
越臨沒有去琢磨班胥內心的想法,前世的他已經把精神力修煉到了極致,以當初時隱劍尊半步王極的修為,神識全面張開的情況下,足以達到八萬丈距離。
對于這些修煉出來的精神力,隨著那抹神魂的轉生,倒是被他悉數保留了下來?梢运缃竦男逓椋瑓s是不能完全運用這股力量罷了。
不見越臨有絲毫動作,半空中的形殤劍,很麻利的飛回了劍鞘之中。
越臨撫摸了一下腰間佩劍,似是在安撫一只活物。
“你現在不過辟谷鏡中期,如何能將神識如臂使指?即便是那些返虛鏡長老,他們對于神識的運用都沒你剛才那般嫻熟!”洛唯兮的聲音再度響起,語氣中透著不甘。
她現在不過剛能把神識釋放百丈距離,那種以神識御物的手段,根本就觸及不到。而且她心里清楚,哪怕是自己的師尊,也只是近些年才能達到這般成就。
“洛師侄連師叔都不叫一聲,就這也想讓人指點你嗎?”越臨平淡說道。
面對越臨這種回應,洛唯兮只當對方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自己,這讓她如何能忍。
想她洛唯兮可是號稱百年來不世出的天驕,哪怕在雨林淵海同輩當中,能與自己比肩的也不過一掌之數,如何能讓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后生這樣侮辱。
心念于此,洛唯兮手掌涌現出絲絲雷電。
班胥見此一幕,不禁勃然大怒,“越師弟剛才所說不錯,當真是本座對你太過嬌縱,以至于讓你如此目無尊長!”
言語落下,班胥便想出手阻止這件事,卻是被越臨用言語制止住了。
而那邊原本還打算收回氣勢的洛唯兮,見到越臨這般托大,她也就繼續起了掌心的蓄力。
“若你不用御劍就能接下我這道掌心雷,那本姑娘叫你一聲師叔又有何妨!”洛唯兮嘴角嗤笑。
“師侄不必用言語激我,面對你這等后輩,我越某還無需如此!
看到越臨還穩坐不動,洛唯兮更加不忿了,面對自己這蓄力一擊,那人居然不做準備,這舉動與找死何異?
就在洛唯兮出手的一刻,她看向越臨的眼神,已經跟看死人的目光沒有區別。
“淡然出塵來,一劍定江山,三式,驚魂刺!
千鈞一發之際,面對洛唯兮攜紫電而來的手掌,越臨只是輕描淡寫的伸出雙指,便抵擋住了這股雷電之力,他所展現出的這股淡然,就連對坐的老者都不禁動容。
班胥不是沒有設想過自己這個弟子會失敗,可這種情況,卻是讓他始料未及的。
就在剛才那一刻,班胥甚至都想自己出手幫越臨擋下這一擊,卻沒想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會是這樣一幕。
越臨加大真炁,一指震飛了洛唯兮,對方踉蹌后退幾步,這才堪堪穩定住身形。
眼前這女子的修為確實不錯,但無非也就處于越臨還沒踏入高嶺山那種層次,現在的越臨比起那時的自己,實力何止強上數個層次。
且不說兩人之間的修為差距,就單論雙方的武技術法,論威力而言,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招式。
“洛師侄的雷電術法確實修煉到了一定層次,勉強可以拿得出手了,可面對越某的話,威力似乎還差了些!
越臨帶著評判的口吻說完這句話后,又換上一副戲謔的表情說道:“不知洛師侄這下可以叫聲師叔否?”
“你這純屬劍術招式,壓根不是我擎天殿功法,你用這外門手段制服于我,怎算得上是本宗長老?”洛唯兮不忿回道。
聽到自己徒弟這番言論,班胥都想出言批判了,技不如人也就算了,居然還要用言語狡辯,自己何曾教了她這些詭辯之詞。
“照你所說,若是那些從外請來的供奉長老制服于你,你也說他們不能算本宗門人?”
“那種事無需拿來比較,我擎天殿不同于別的宗門,根本不存在供奉一職,你既然身為擎天殿長老,怎能不精通陰陽五行一類的術法!
越臨嘴角顯出個淡笑,輕聲道:“越某真想看看你待會還有何話可說?”
言畢,越臨掌心朝下,調運真炁凝結,一顆盤口般大小的火紅色炁球在他掌心浮現。
炁球被他隨手揮出,朝著洛唯兮直射而去。
火紅色炁球雖然速度不慢,可洛唯兮對于這類術法卻是沒放在心上,只是這種速度的炁球,就算相隔一尺距離,她也能直接避過。
事情果真如她所料,在那炁球來臨的一刻,洛唯兮身形微微一動,火紅色炁球便從她身側掠過,壓根沒有一絲作用。
“你這種火球術根本不具備威脅,只憑這點微末小道,可不足以勝任本宗長老。”洛唯兮語帶嘲諷說道。
“莫要下如此篤定之言,洛師侄且往你身后看看。”
從越臨揮出那顆炁球后,他的右手就一直不曾放下,只見他雙指做出一個收回動作,一陣物體飛行的聲音在洛唯兮身后響起。
聲音越來越近,洛唯兮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立即往側邊一閃,只見剛才被她躲過的那顆炁球再次飛了回來,這讓在場的兩人都震驚到了。
“以炁御物!”這聲驚呼從班胥口中發出。
自古彰顯返虛鏡至強者的招式,居然被眼前這名年輕人輕易使出,這如何能不讓人感到驚訝!
哪怕是那些天資卓越的人物,哪怕是他們對炁的掌控凌駕于他人,可想要辦到這一步,最起碼也得達到真我鏡后期,若非親眼所見,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相信這種事情。
以炁御物,如何會在一個辟谷鏡修士手中出現!
就在洛唯兮躲過那次攻擊后,越臨再次揮出雙指,炁球隨著這道指令再次射出。
此時的洛唯兮早已不敢怠慢,炁球的速度已不像一開始那般,就在她打算抬腳挪移的時候,于她周圍的地面瞬間升起,眨眼間便把她包圍起來。
退路已失的情況下,洛唯兮伸手就想使用雷電之力,但在她剛抬手的時候,周圍石壁伸出了數根藤條,一下子把她的雙手牢牢捆住。
“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天驕之名讓你傲氣太甚,今日越某讓你吃點教訓,省得你日后不曉得天高地厚。”
話語說完,越臨收回了放在地上的左手,而右手紋絲不動,接著那顆炁球徑直擊中了洛唯兮胸口位置。
一片火花升起,洛唯兮嘴角溢血,胸口衣服被燒破了一個口子,胸膛還出現一塊明顯的黑印,儼然已經有了燒傷痕跡。
越臨右手雙指化掌,一顆藍色炁球再次射出,在洛唯兮頭頂上方爆開。
絲絲水珠落下,與此同時,一棵樹藤在洛唯兮地面升起,散發出了青色炁息,這一水一木皆有治愈之力。
做完這一切,越臨端起茶杯繼續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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