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穗頓時不語，雙手緊緊握拳。
  賀老太太冷哼一聲，看著沉默不語地賀穗說道，
  “當(dāng)年你抱著賀征回來的時候，我問你他的父親是誰，你不肯說。好！我不逼你。
  現(xiàn)在你又抱了一個歡歡回來，她的父親是誰，你又不肯說！。”
  賀老太太拔高音量，“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是自己一個人帶著這兩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賀穗反駁，“他們不是來路不明的孩子，他們都是我的孩子。”
  賀老太太看著賀穗這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倔脾氣，不禁放軟語氣。
  賀老太太深深地嘆了口氣，“穗穗，你知道現(xiàn)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說你的，你去聽聽，那些話我聽了都抬不起頭啊！”
  賀穗紅著眼，雙手在身側(cè)緊緊握拳，“我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說我，歡歡是我的女兒，我要把她找回來！”
  賀老太太站起身，拍了拍一旁的桌子，“你敢！”
  賀穗的脾氣和賀老太太是最像的，甚至說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賀老太太以前也總說，賀家這幾個孩子里就屬賀穗最有脾氣，性格也最像自己。
  此刻，賀穗的倔脾氣顯現(xiàn)無疑。
  賀穗并沒有被賀老太太嚇住，一雙眼神直直的和賀老太太對視，
  “媽！我今天一定要把歡歡帶回來。”
  賀老太太被氣得大喘氣，扶著桌沿，挺著腰板怒喊道，“你今天要是敢出這個門，你就不要叫我媽！”
  賀穗轉(zhuǎn)過身的背影一僵，抬起的腳頓住。
  賀老太太見賀穗止住腳步，心里也是松了口氣。
  賀老太太語氣緩和，“穗穗……”
  誰知下一秒，賀穗直接邁開腿跑了出去。
  賀老太太看著賀穗義無反顧離開的背影，出口的半句話堵在嘴邊，瞬間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賀老太太仿佛能感知到什么，仰著頭看天空，眼底有幾分渾濁，我真的做錯了嗎？
  賀穗跑出門后，在街上到處找。
  賀穗見到鄰居就問，“大嬸，你有沒有見到過歡歡？”
  “奶奶，你有沒有見到過歡歡？”
  “大哥，你有沒有見到過歡歡？”
  ……
  賀穗跌跌撞撞地瘋癡模樣惹得不少路人避讓躲閃，賀穗?yún)s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賀穗一路問到謝家門口。
  賀穗敲開謝家大門。
  謝家老太太開門，臉色有些異樣，但是賀穗只顧著找女兒沒有注意到謝老太太反常的神情。
  賀穗紅著眼看向謝家老太太，“您一向和我媽媽是好朋友，我媽媽肯定和您說了。”
  賀穗掉著淚哀求，“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媽媽把歡歡送到哪里了，求求您了！”
  謝家老太太看著賀穗，猶豫著半天不開口。
  賀穗看謝老太太不愿開口，屈膝就要跪在地上。
  謝老太太趕緊把人攔住，“你要干什么？”
  賀穗淚眼模糊，“我求求您了，您就告訴我歡歡在哪里好不好？求求您了……”
  謝老太太看著賀穗，于心不忍地輕聲道，“歡歡……她不會有事的。”
  賀穗眼睛一亮，“您是不是知道，我媽是不是和您說了她把歡歡送到哪里了？”
  謝老太太推開賀穗地手，“我不知道，你別問了。”
  賀穗不愿意放棄這唯一的希望，賀穗知道賀老太太不想說的話，說都問不開，但是謝家老太太心軟。
  賀穗直直地跪在地上，“你要是不愿意說，我就一直跪在這里。”
  謝老太太趕緊攙著賀穗讓她起來，賀穗?yún)s紋絲不動。
  謝老太太嘆氣，“你這又是何苦，你媽媽把歡歡送走也不至于讓歡歡吃苦，總歸是她的外孫女。”
  賀穗?yún)s還是不愿意起身，直直地跪在門口。
  謝老太太心一狠，閉上眼說道，“你媽媽把歡歡送到國外去了。”
  賀穗臉色一僵，站起身，“你說什么，送到國外去了！”
  賀穗神色恍惚，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謝老太太心疼地看了一眼賀穗，轉(zhuǎn)身朝屋子里深深地看了一眼。
  謝老太太心里一疼，歡歡，奶奶也不是故意想要你們母女分離的，奶奶會好好照顧你的。
  賀穗神色麻木地回到家，賀老太太還坐在椅子上。
  看見賀穗回來，賀老太太心里一喜，嘴上卻依舊不肯讓步，硬著聲音說道，“知道回來了。”
  賀穗淌干了淚的眼眶干澀，連帶著喉嚨都澀得發(fā)苦。
  賀穗布滿血絲的眼看著賀老太太，開口直接質(zhì)問道，“你把歡歡送到國外了？”
  賀老太太看著賀穗直勾勾質(zhì)問的眼神，別開眼，沒有說話。
  賀穗嘴唇煞白干燥，干啞的聲音沖賀老太太無助地喊道，
  “你怎么怎么狠心，歡歡她才多小，你為什么就是容不下她，她也是你的親外孫女！”
  賀老太太看著聲嘶力竭地賀穗，“就是因?yàn)樗�還小，你們還沒有什么感情，才要乘早把她送走！”
  賀穗一汪淚眼顫抖得看著賀老太太，賀老太太看著賀穗心有不忍，畢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
  賀老太太妥協(xié)，“穗穗，媽媽也是為了你好。”
  賀穗苦笑著，聲音顫抖，“為我好，為我好就是把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送走嗎！”
  賀老太太心里一震，聲音生硬，“穗穗，媽媽是為了你以后不被別人說三道四，能抬得起頭走路。”
  賀穗，“我現(xiàn)在怎么抬不起頭走路了！”
  賀老太太氣急，“你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同母不同父的孩子，你以后怎么生活！”
  賀穗梗著脖子，毫不退讓，“我是個成年人了，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我也能負(fù)得起這個責(zé)任！”
  賀老太太拍著桌子咳嗽，“你，你是不是要?dú)馑牢也趴狭T休！”
  賀穗看到賀老太太弓著腰不停地咳嗽，臉上擔(dān)憂，下意識上前扶住賀老太太。
  賀老太太一把甩開賀穗的手，“我今天把話放在這里，你要是去找你的女兒，我就當(dāng)沒你這個女兒，我賀家這么多年的清譽(yù)，丟不起這個人！”
  賀穗全身僵硬，看著賀老太太已經(jīng)有些斑白的頭發(fā)，手背在身后緊緊掐進(jìn)掌心。
  過了很久，賀穗終于開口，
  “媽，對不起。”
  賀穗跪到地上看著賀老太太，“媽，您好好照顧自己，賀征我會自己照料的，等我找到歡歡我就回來看您。”
  賀穗朝著賀老太太磕了一個頭，毅然決然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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