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聽了賀穗講述當年的事情，驚得連筷子里的蝦仁都掉了。
  孟允棠，“沒想到，外婆當年居然……”
  傅京墨坐在孟允棠旁邊，伸手夾了一個蝦仁放進孟允棠碗里。
  賀穗回憶了當年的事情，仿佛就在昨日，眼底的淚氤氳。
  謝清歡坐在一旁埋著頭看不清神色，但是桌子上謝清歡握著筷子的手顫抖，暴露了她此刻內(nèi)心的不平靜。
  孟允棠看向賀穗，“那之后呢？小姨，你之后是去國外了嗎？”
  賀穗，“那個時候我氣急，真的帶著賀征就飛到國外去了。”
  賀穗語氣沉重，“可是我到國外之后，根本不知道要從哪里下手，也不知道孩子具體在那個地方。”
  賀穗嘆了口氣，“沒過三個月，我就又只好回國。”
  賀穗看了眼謝清歡，謝清歡依舊垂眸看著碗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賀穗，“我回國后，媽和姐已經(jīng)搬到A市住了。我裝作已經(jīng)放下這件事情回國好好生活，但是明里暗里還是在打聽孩子的事情。”
  賀穗接著說道，“終于有一天，我聽到一個消息說是有個水鎮(zhèn)的孩子曾經(jīng)被送到國外去了。
  我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趕緊跑到國外去，但是為了防止你外婆知道阻止我，我就騙她說我要去國外旅游，這樣她就不會懷疑了。”
  孟允棠，“原來是這樣。”
  賀穗看向謝清歡，“孩子，這么多年，媽媽一直沒有放棄找你。當年是媽媽不好，沒有看住你，你能不能原諒媽媽？”
  賀穗說話的聲音哽咽，剛剛康復(fù)的身體經(jīng)不住這么大的情緒波動，賀穗忍不住低咳起來。
  賀征站起身走到賀穗身后，輕輕幫賀穗順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謝清歡，等待著她的回答。
  空氣有幾分凝固，謝清歡沒有說話。
  賀穗笑了聲，“沒關(guān)系，你不愿意原諒媽媽也是正常的，畢竟是媽媽把你弄丟了這么多年，讓你吃了這么多苦。”
  謝清歡抬起頭看向賀穗，輕輕問道，“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賀穗一僵，隨后又釋然地嘆了口氣，“我自己藏了這么多年的心事，也該見見天日了。”
  賀穗看向謝清歡，語氣緩慢，“你的親生父親是顧松年。”
  謝清歡聽到這個名字，手不受控制地一抖，手邊的杯子被撞翻。
  謝清歡慌亂地站起身，賀征走到謝清歡旁邊，“服務(wù)員，進來收拾一下。”
  謝清歡下意識地看向賀征，賀征的表情無異，幫謝清歡重新?lián)Q了一套餐具。
  賀穗關(guān)心地看向謝清歡，“怎么了，沒事吧？”
  謝清歡搖搖頭，“我沒事，不小心碰到了。”
  賀穗，“人沒事就行。”
  傅京墨坐在孟允棠身邊，眼底頗有深意地看著謝清歡的反應(yīng)。
  孟允棠見了，胳膊肘戳了戳傅京墨，“你這是什么表情？”
  傅京墨夾了一筷子菜到孟允棠碗里，傅京墨湊到孟允棠耳邊，“回去再和你說。”
  孟允棠看著傅京墨的神情，乖乖把碗里的菜吃掉，挑了挑眉。
  等服務(wù)員處理好后，賀穗繼續(xù)開口回憶道，
  “其實還要從賀征的父親說起。”
  聞言，賀征眼底一暗。
  賀穗，“其實我和賀征的父親是校園戀愛，但是他家里條件不好，我知道你們外婆是不會同意我和他在一起的，我就偷偷瞞著你們外婆。”
  “后來，我懷孕了。我和他說，要不然我們直接公開，我媽如果知道我懷孕了應(yīng)該不會再阻止我們在一起。”
  “誰曾想，我當年是真的瞎了眼，居然沒看出來他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還沒等到我們公開，他就逃得沒影了。”
  賀征臉色陰沉的坐在位置上，雙手攥緊青筋暴起。
  賀穗沉浸在回憶里，“他走的一聲不吭，眼看著我的肚子越來越大，那段最難熬的時間，我遇到了顧松年。”
  “顧松年天天陪著我逗我開心，陪我去產(chǎn)檢，就連醫(yī)院婦產(chǎn)科的醫(yī)生都說，每次都陪著來產(chǎn)檢還這么貼心的老公少見了。”
  “我當時反駁說他不是我老公，但是他卻說自己孤家寡人一個，不怕被人誤會，而且誤會了正好。”
  “我承認，我當時確實心動了。
  但是在臨產(chǎn)的最后一個月，我還是回到你們外婆家，因為我聽說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guān)，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們外婆。”
  “我們再次見面是在一年以后，那個時候我生完賀征恢復(fù)工作，在一次飯局上我再次見到了他。”
  “他和我說，分開的這一年他一直沒忘了我，于是他開始瘋狂追求我。最后，我答應(yīng)了他。”
  “可是突然有一天，”賀穗語氣一轉(zhuǎn)，“一個女人找到我，他告訴我顧松年是她老公，他們還有一個兒子。”
  “在那個瞬間，我才知道自己又被騙了。”
  賀征心疼地握住賀穗的手，嗓音低啞，“媽。”
  賀穗搖搖頭，“沒事，媽說出來也好受點。”
  “我知道顧松年是有家室的人之后，就徹底和他斷了聯(lián)系，可是我居然發(fā)現(xiàn)我懷了他的孩子。”
  “知道的那一瞬間，我都不知道這個孩子改不改要。可是當賀征圍著我叫媽媽、媽媽的時候，我決定了，我要。”
  賀穗看向謝清歡，眼神溫柔，“你是我的孩子，我要生下你，你們兄妹倆我自己會照顧。”
  “于是，我自己一個人生下歡歡，我知道我不能一輩子都隱瞞歡歡的存在，所以我抱著歡歡回到賀家。”
  賀穗眼神一直都溫柔地看著謝清歡，充滿了濃濃的母愛，“我剛開始抱歡歡回到賀家的時候，你們外婆雖然很生氣但還是讓她留下了。”
  “但是沒想到幾個月后，等我出差回來，她居然已經(jīng)把歡歡抱走了。”
  賀穗眼神愧疚地看向謝清歡，“歡歡，媽媽真的很愛你。這么多年，媽媽整晚整晚的會做噩夢，夢到你哭著質(zhì)問媽媽，為什么當年選擇生下你卻沒能好好照顧你。”
  謝清歡眼底晶瑩滾落，嗓音沙啞，“我確實責怪過你。”
  賀穗眼神低落，緩緩垂下頭，“你責怪我是應(yīng)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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