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諸仙殿
二殿下帶著疑惑接受了塵心的離世,接受了風屬性和水屬性上品地火的消失,并在異火卷軸上標注出異火消失的具體時間。
“接下來是?”
“飛霞宗。”二殿下合上卷軸,打算先去離落塵宗最近的飛霞宗。
玉七依舊是進入落塵宗的那番說辭,但被告知飛鷺長老并不在宗門,已帶著宗門弟子去往半梅谷秘境。
聽聞半梅谷秘境中的圣靈果將要成熟,飛鷺長老需要圣靈果煉制丹藥,治療暗傷。
兩人趕去半梅谷時,秘境入口已關閉,需要等待三個月才能見到飛鷺長老。
“殿下如何打算?”是要去若水宗,還是先回仙界。
“先回仙界,異火一事不急。”
“那小仙恭送殿下。”離開仙界數日,二殿下不在,想必那些仙官們也都無心做事。
二殿下將要抬起的腳,在原地挪了半步,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不隨我回去?”
“小仙想暫時留在人界,還望殿下同意。”
“好。”想要跟他一起留下的話,一開口就變成了同意。春日里的風沒有多少暖意,至少二殿下是這般覺得。
“三個月后,半梅谷見。”玉七開口邀約,有三個月的空閑時間,正好可以回去看看娘親,想必老爹此刻也在天云宗吧。
目送二殿下離開后,玉七偷偷回到天云宗,回到種滿秋菊的玉峰。
路過娘親的院子時,見院子后頭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小弟子,一人抱著一壇剛灌滿水的酒。
“師兄,咱這么干,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玉七師叔飛升之后,這酒窖里的酒就沒人喝了,沒事的,況且我以前也這么干過。只要在水里兌一杯酒,玉七師叔就嘗不出來。”
“聽師兄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原本打算取壇酒拿回來喝的玉七,轉身離開,面上不辨喜怒,心想:來日要偷偷告訴玉一大師兄,讓師兄好好管管他的這些好徒弟。
剛知道自己曾喝了不少假酒的玉七,此刻有些無奈。穿過娘親院子里的結界,一進去就看見躺在院子里曬太陽的老爹。
“你小子怎么也回來了?”老爹收起手中遮眼的團扇,帶著三分驚喜和七分不待見。
“景安見過父親,娘親呢?”面對九年未見的老爹,玉七難得恭敬地問安。
“閉關呢,你小子不對勁兒。”老爹繞著玉七上下打量,發現自己竟看不穿兒子的修為,更看不穿兒子的心思。
“這才幾年不見,若不是你這張跟我一樣的俊臉,我都要認不出來了。”老爹感慨歲月不饒人,兒子轉眼間就長大了,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任自己欺負的小崽子了。
“娘親生的好。”跟老爹你沒半分關系。
“嘖,哎對了,你那個大金庫呢?怎么沒跟你黏在一起了?”老爹往院子外看了看,外頭沒人,這倆人黏糊了快兩年吧,打從自己飛升后,就沒在關注過自家兒子的狀況。
“你小子擺這副臭臉,莫不是被人家拋棄了?”一想到這種可能,老爹瞬間興致勃勃,打算跟兒子好好說道說道。
“你從前笑的跟朵花似的,都不招人喜歡,現在擺著一張臭臉,肯定更不行。”老爹仔細觀察兒子的臉,見兒子一副側耳認真傾聽的模樣,心中有一丟丟的愧疚。
兒子模樣這般俊俏,雖然一改從前的老實乖巧惹人憐愛,但這副沉穩也不錯,一看就很靠譜。
“追媳婦兒嘛,你爹我有經驗,講究個厚臉皮!臉皮一定要厚!”
“父親,趁著年輕不打算給我生個弟弟妹妹嗎?”玉七坐下倒茶,出聲打斷老爹的喋喋不休,老爹那些經驗全憑娘親不嫌棄。
有時候,真的很羨慕老爹,四百歲的人了,還是年輕時的模樣,性格、想法和思考問題的方式從未變過,跟娘親的感情也是四百年如一日。
“怎么?你小子想幫我養?”老爹湊過去在石桌旁坐下,院子里的梅花一朵朵賴在枝頭,也都豎起了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嗯,父親請。”玉七將茶碗放到老爹身前,又道:“知道父親不喜歡孩子,還請父親放心。”
“其實你爹我,是喜歡孩子的,你娘親就更不用說了。”
聞言,玉七有些詫異,老爹喜歡孩子?這還是自己那個只會坑兒子的老爹嗎?
老爹搓手,有些難為情地說道:“老爹我只是不喜歡你。”
還期待著老爹嘴里能說出兩句好話的玉七,現下只想送給老爹兩劍,以示恭敬。
“嘿嘿,嫌棄你嫌棄習慣了,看樣子是改不了了。”
“……”玉七默默握住霜雨劍,帶著敬意地看向自家老爹。
“等你娘親飛升之后,我打算跟你娘親生個閨女!軟和和的閨女,萬一再是個臭小子可以考慮考慮丟給你玩。”
“……”玩?老爹這嘴,還是一樣的欠。
“不錯不錯,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老爹越想越興奮,越期待以后的生活,逐漸忘記要幫兒子出招追媳婦兒的事情。
“哎等等,你那個大金庫……這可不行,你老爹我對追男人,沒有經驗。”
“……”你要是有經驗,還能有我嗎?
“你娘親也沒經驗,讓我想想誰有經驗……你小十姑姑還有九兒姑姑,不行不行,她倆也不行。”老爹握著茶碗絞盡腦汁思考人選。
“父親不必擔心我,我如今過的不錯。”聽著老爹越說越離譜,玉七急忙出聲制止,“師父安排我在諸仙殿,只要完成考核,以后就能留在二殿下身側。”
說起來,那一千樁事,剛處理完十一件。
“二殿下?”老爹擱下茶碗,忽然想起自己在仙界時那幾日的傳聞,二殿下似乎是仙主大人最看好的一位兒子。“玉蘅是仙主的兒子?”
玉七點頭,想來是老爹在仙界時,心思都在娘親這,沒打聽過仙界的情況。
“嘖,原本我還打算一萬仙玉把你賣給他,現在是不能了。仙主從前因為言行舉止溫柔,樣貌俊美,又是極品水靈根,險些被心懷不軌的男修士采補。
自此仙主粗話不離口,脾氣大,一點就炸。千萬別讓仙主知道你覬覦他兒子,最重要的是在外別說你爹是我。”
“爹……”你是我親爹!
“哎!在家里喊喊就行,在外就叫叔。”
“……”娘親真的不考慮換個道侶嗎?
“你的小命就不算了,就算是為了你老爹和你娘親,以及你未來妹妹的命兒著想,兒子啊,你千萬要憋住,要藏緊了。
不然你就換個人喜歡,換個人追,天下男人千千萬,總有一個你配得上,也不嫌棄你,不會要你小命的。
聽爹一句勸,不行就離他遠點,別往他跟前去,怪礙眼的,真的。”
玉七苦笑一聲,連老爹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我又怎會不知。的確配不上,但我還不想遠離他。
就算不能表現出來,也想要待在他身旁,見證他的以后。如果有一天藏不住了,我會自覺離開。
“兒子啊,你可要好好的。”老爹起身長嘆一口氣,“在我沒有第二個兒子之前,你別死,你娘親會傷心的。”
“……”玉七努力克制霜雨劍,不讓劍出鞘,萬一老爹受傷,娘親會傷心的。
“多謝父親教誨,景安謹記。”
“兒子,切莫感情用事,你可不能犯糊涂,不能糊涂啊!”
玉七抬腳往莫安小院走去,老爹一向心大,竟然也關心起了我的感□□,算是意外的收獲。
如果感情,可以說收回就能收回,那就不叫感情。
也不知二殿下此刻在做什么,應該是在大殿之上聽述職,下方那些仙官們許是又在討論其他的事情,不曾帶殿下一起。
這么一群偶爾敬業,一心養老的仙官們,也只有勤懇認真、從不手軟、心思澄澈、公事公辦的二殿下能震懾住。
莫安小院中的秋菊花開依舊,冬棗一棵棵掛在樹上逐漸飽滿,還保留著離開時的樣子。
一石桌,兩石凳,喝茶,下棋。只是未曾想,那日重陽過后,這里就成了我一個人的地方。
屋子里一開始放的那些擺件,后來都被收起,這趟回來,再將他們一一擺回去。再看這滿目琳瑯,一切恍如昨日。
以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份喜歡,心里有些不夠藏,也藏在這里一些。
簡單收拾過后,玉七走進空間,沉入修煉中。
三個月一晃而過,玉七來到半梅谷附近的半秋鎮,鎮上人來人往,還有以前一樣。
街上買面具的中年人,已雙鬢結霜,臉上是歲月留下的溝壑。
小院屋子里掛著的赭色臉譜面具,是十年前從這里買下的,他挑的。說起來,送他那只金色臉譜面具,他似乎還未戴過。
這樣想著,玉七挑了只一模一樣的赭色臉譜面具戴在臉上,只露一雙沉入回憶中的眼睛。
忽然,遠處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鵝黃色錦衣,長發用白玉冠束起,臉上帶著金色臉譜面具,手腕上纏著一根藍色發帶,堅毅的眼神中藏著一絲溫柔。
面具緩緩被揭開,露出那張熟悉的臉龐,依舊是十年前的樣子,連眼底的光都相同,歲月不曾改變他分毫。
玉七呆在原地,克制住想要上前擁他入懷的心思,在心中道:許久未見,你還是我朝思暮想的樣子。
玉七摘下面具放回攤位上,走到二殿下身旁,輕輕喚了聲:“殿下。”
二殿下收好面具,很開心景安還記得這個。聽說景安回天云宗之后一直在修煉,沒有去見那個華十九。“去半梅谷秘境。”
二殿下走在前,回憶起以前發生在半梅谷的事情,當時的景安很弱,對上地火領域守衛只有挨揍的份,但他的牙口很好,能將我的手咬疼。
還未至半梅谷,兩人便遇到了飛霞宗一行人,暗中跟隨,鎖定飛鷺長老后,二殿下探查了半日,也未能從飛鷺長老身上發現異火。
“飛鷺長老身上的異火已經消失了。”玉七說出從那些小弟子身上打探來的消息,異火又消失了?
“風屬性上品地火。”二殿下此時有些驚訝。
落塵宗那兩個上品地火是因為功法而消失的,飛霞宗這份是自然消失的。總覺得這其中有所關聯。
“說是去年自然消失的,若異火被強行剝離,那他身上將會留下重傷的痕跡,不可能平安出現在此處。”
兩人又一路跟隨飛鷺長老回到飛霞宗,期間仍然未能發現任何異樣,只得雙雙離開。
上品地火的消失,在各個宗門以不同的形式上演著,兩人雖有疑惑,卻不能直接插手,暗中調查數月,仍然未能尋到其他蹤跡。
接下來要去往魔界,在去之前,兩人暫時回到仙界。
趁著今日夜色甚好,二殿下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要實施自己制定已久的計劃。
“喝酒。”二殿下倒滿一杯月光酒,遞給玉七。
面對二殿下的真誠邀請,玉七不忍心拒絕,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眼看計謀得逞,二殿下起身站在玉七身旁,聲音輕柔地喚道:“景安。”
聽到熟悉的呼喚,玉七扭頭雙眼半瞇地看去,眼前模糊一片。
“景安,抱。”二殿下的聲音里似乎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教人無法拒絕。
玉七空白一片的腦袋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念頭,抱住他,抱緊一些。
亭子里晚風吹過,二殿下伸手摘掉玉七頭頂的發簪藏起來,懷里有一團溫熱的氣息,輕輕的并不沉重,卻足已填滿一整顆心臟。
二殿下扯起嘴角,忘記要問什么,也忘記要讓景安做什么,忘了就忘了吧,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景安,睡覺。”
玉七起身扛起說話的人,大步走向寢殿,腦子里亂糟糟的,一瞬清醒一瞬又如墜夢境。
冰涼的床榻上,玉七半睜著眼睛,用力想看清身下的人,這道聲音的主人,和某個藏在心里的名字,緩緩重疊在一起。
這心思縱然我百般想滅,卻瘋長至此,將我團團圍困,灼我身,痛我心。
我想你知道,又懼你知道。
殿下,不,阿莫,我還可以這樣叫你嗎?
這里,還有我的位置嗎?玉七俯身枕著二殿下的腦袋,掙扎著,逐漸平靜下來。
“景安。”二殿下又喚了聲,半響得不到任何回應,隨即翻身,用指尖輕輕撫摸他的眉眼。
褪去了稚氣,少了柔情,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分自己從前的氣質,這大概就是夫妻相。二殿下在心底這般想著,覺得景安就該是要嫁給自己的,哪怕他現在還不同意。
難得景安不像平日里總要跟自己保持距離,二殿下凝眸思考,似乎并不滿意就這樣蓋著被子睡下。
機智的二殿下眼前一亮,將臉湊近,要來個貼貼,被子下的大手動作著,眼看就要得逞,身下睡著的人突然爆發出一陣殺意,將二殿下丟下床。
身經百戰的二殿下,險些俊臉著地,怒氣沖沖地站直身子,不周劍聞聲前來助陣,劍氣四溢直指床上閉眼持劍的人。
次日一早,玉七在從仙官們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中醒來,一眼望去,自己的床榻竟然在一片廢墟中。
二殿下端正地站在床邊,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被劍氣劃破,臉上手上還帶著些血跡。再看玉七身上,除了一張臉沒有任何事,其他地方也沒好到哪去。
“昨日走的時候,諸仙殿還好好的。”
“看樣子是二殿下跟景安仙君切磋的時候,沒控制住。”
“二殿下出手能控制住?”
一夜間,諸仙殿倒塌,淪為廢墟。
“不得不說,打得好。”
“咱就是說,這下起碼帶薪休假三五年。”
“我怎么覺得景安仙君神色有些疑惑呢?像是完全不知道。”
“走去問問。”
還不等礙眼的眾仙官走近,不周劍從天而降插入地面。
二殿下剛從昨晚竟然打不過景安的震驚中回神,開口就是先休息一日,其他事再議。
“殿下?”玉七起身詢問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莫不是自己喝醉后,想要強行帶走二殿下,二殿下不愿,這才大打出手?
除此之外,玉七想不出還有其他的事情,能讓二殿下生氣的拔劍,直接拆了諸仙殿。
“昨夜小仙醉酒,冒犯了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跟我來。”二殿下確認景安絲毫不記得昨夜的事情,心里頭有再多不滿也只能放下。
二殿下帶著景安回到仙主殿,先讓景安進去換衣服,待景安換好后,二殿下再進去換。
二殿下心里苦,心里委屈不敢說,想跟景安貼貼被拒絕,想以武力致勝,結果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
聽說諸仙殿被傻兒子拆了的仙主大人,從外頭馬不停蹄地回到仙主殿。
剛走到傻兒子的院子里,就看見屋外站了個礙眼的紫衣男子,可不就是那個圖謀不軌的狼崽子。
傻兒子竟然把人直接帶了回來,這可不就是引狼入室嗎?
仙主大人吹鼻子瞪眼地走到玉七跟前,渾身散發著冷霸之氣,低聲憤怒地說道:“你,出去!”
玉七遲疑地看了眼屋子,最終選擇在仙主大人惡狠狠的目光中,默默離開仙主殿。
離開仙主殿的玉七,閉眼將眼底的寒光壓制住。仙主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厭煩我。若仙主大人不是他的父親,我大概會現在就提劍打過去。
二殿下特地換了身新衣服,正要讓景安幫自己看看,一打開屋門,外頭只站著一位和藹可親的仙主大人。
“景安呢?”二殿下提起的嘴角,頓時回歸原位。
“走了!”仙主大人沒好氣的回道,打算跟兒子商量商量諸仙殿重修的事情,這諸仙殿當初是主神大人帶頭建的,大約五年才建好。
如今諸仙殿被毀,里頭就剩一張完整的床板,跟重建沒多少區別。
誰知二殿下一聽說景安走了,抬腳頭也不回地離開仙主殿。
這讓身為老父親的仙主大人如何能忍?這還沒成事呢,一天天的,眼里壓根沒老子!
“諸仙殿修不好,你就給老子滾!帶著你的野男人給老子滾!”仙主大人氣的破口大罵,直想祭出家法,打他個三百鞭!
不成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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