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弦虞拿出崔凌給她的神器天涯水鏡,水鏡上立即出現(xiàn)了崔凌那張不染纖塵的精致容顏,似縈繞淡淡云霧,虛無縹緲,遙不可及。
明夭無意間瞥了一眼,被崔凌磋磨的心理陰影再次涌現(xiàn),連忙避到一旁,躲得遠遠的。
弦虞將莫瀾和姜岐然的事情告訴了崔凌,崔凌沉吟片刻,表示會派人過來幫忙,似乎并沒有自己親自前來的意思。
弦虞垂首,眼眸閃過淡淡的失望,劉海滑落時,露出了額間的水墨蓮花。
“虞兒,你額間的花從何得來?”此時,崔凌金聲玉振般的嗓音驀地傳入一旁發(fā)呆的明夭耳畔。
明夭感覺崔凌仿佛知道些什么,好奇地湊了過去。
崔凌透過天涯水鏡瞥了明夭一眼,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移開了視線,定定地凝視著弦虞。
“此乃讖咒花,乃邪魔之花。自從魔族覆滅之后,讖咒花也隨之滅絕。你們怎么會沾染上此等魔物?”聽崔凌的語調(diào),他似乎有些生氣,整個人籠罩著一層冰霜,斜長的鳳眸危險地瞇起。
弦虞剛欲開口解釋,崔凌又道:“把你們的位置告訴我。”
弦虞喜出望外:“師尊,難道你要親自過來?”
明夭卻愁眉苦臉。
弦虞對崔凌說,她們即將抵達楚國的黑井村。
下一刻,弦虞手中的天涯水鏡便變成了一面普通的鏡子。
崔凌那廝竟然二話不說就關(guān)閉了天涯水鏡,該不會是打算立刻出發(fā)吧?
明夭和弦虞按照地圖,來到了黑井村的村口。
明夭走到村口的石頭旁邊,圍繞石頭轉(zhuǎn)了幾圈,捏著下巴道:“是這里沒錯。”
弦虞看著石頭上的三個大字——“黑井村”,疑惑道:“為什么叫這個名字?難道這里有一口井是黑色的?”
明夭正欲開口,一道妖孽般勾人魂魄的動人嗓音驀地響起。
“這個村莊之所以叫黑井村,據(jù)說是前朝有一位禍國殃民的妖妃潛逃至此,被義憤填膺的村民投入深井之中,從那以后,那口井的井水便一直都是黑色,故取名為‘黑井村’。”
明夭和弦虞回頭,看見了一張顛倒眾生的容顏,一襲華麗紅袍在這個荒蕪郊區(qū)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明夭心中駭然,男二果然再次出現(xiàn)了。
弦虞驚喜地看著他,脫口而出道:“是你……”
“沒想到在下與弦姑娘如此有緣。”桓玠勾起嘴角,用炙熱而專注地眼神盯著弦虞。
明夭一臉吃瓜群眾的表情,仿佛看見了著名廣告里“你的益達”“不,是你的益達”的經(jīng)典場面。
弦虞:“是啊,真是有緣,桓公子,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呀?據(jù)我所知,黑井村不是富庶城鎮(zhèn),也不是什么小有名氣的景點,按理來說沒有人會無緣無故來這里才對。”
桓玠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有一同門師弟在此失蹤,我在四方掮客處得知他曾經(jīng)來過此地,故特意過來打探打探情況。”
“師弟?難道你也是修仙者?”
“正是,我乃開元宮的弟子。”
幸好這次桓玠的妖體沒有出現(xiàn),在弦虞與桓玠互相寒暄交換信息的時候,明夭百無聊賴地四處閑逛。
周圍都是一些雜草樹木,斷壁殘垣,景色甚是尋常,并無值得逗留的地方,哪怕是最有閑情逸致的游人經(jīng)過此地,也不會多看一眼。
明夭正打算回去,耳畔忽然一陣刺耳的嘈雜聲,夾雜著嬉笑怒罵。
她穿過一個茂密的灌木叢,映入眼簾的是幾個穿著粗布短衫的村民,模樣很質(zhì)樸,神色卻很兇殘,嘴巴一張一合,露出發(fā)黃牙齒,口水亂啐。
他們將一個瘦骨嶙峋的男子圍在中間,不斷對其拳打腳踢。
“戰(zhàn)容,老子是不是警告過你,不準再接近黑井?!他娘的,你是耳背還是老年癡呆!”
“梁炎,我看這個戰(zhàn)容就是故意的!他自家窮得跟河里的鵝卵石一樣精光光,買不起干凈的井水,只能去黑井里偷水喝!”
“黑井里的水是人能喝的水么?那可是死人身上滲出來的尸液!畜牲都不喝!”
“老子看你和畜牲也沒有什么兩樣了!丑絕人寰不說,還是個啞巴,這輩子活著也沒有什么指望了!”
“誰可憐可憐他,撒泡尿給他解解渴啊,不然過不了多久他又跑到黑井那里去了。”
眾人哄堂大笑,四五個人按住瘦弱的男子,又強行捏住他的下顎,迫使他張大嘴巴。
罵得最兇的梁炎脫下褲子,□□對準了男子。
明夭蹙眉,施展了一道術(shù)法,將那些人打翻在地,隨后從樹后站了出來,厲聲呵斥:“你們在做什么?”
她聲音一出,四周頓時陷入了詭異的死寂。
“你……你是修仙者?”一個村民率先回過神來,吞吞吐吐地問道。
明夭的眸光冷冷地掃過他們:“以多欺少,恃強凌弱,非大丈夫所為。”
一個看起來很淳樸的村民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地解釋道:“仙人,我們沒有……我們只是想阻止這個戰(zhàn)容去黑井……”
“是啊仙人,在我們村,黑井是禁地,一旦有人去過那里,當天晚上就會有一個無辜的村民暴斃!”
梁炎猛地站了起來,將正在解釋的村民一把推開:“這個仙人一看就是個好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有什么好怕的?再說,你們仔細想想,之前來過的幾個修仙者,我們好吃好喝地招待他們,將他們奉為上賓,可他們呢,沒有幫我們除掉邪祟也就罷了,還一聲不吭地離開了。跟那些騙吃騙喝的江湖騙子有什么兩樣!”
明夭猜測,難道他們口中的修仙者是莫瀾他們?
至于桓玠說他的師弟也在黑井村失蹤,分明是一個接近女主的幌子,明夭半個字都不會相信。
明夭思忖了須臾,再次抬起頭來,面色依舊清冷如水,宛如一個真正的高不可攀的仙人。
她環(huán)顧了這些人一圈,似笑非笑:“就算要阻止此人前往黑井,也不應該用如此屈辱的方式。你們不過是以此為借口,發(fā)泄自己的私憤,實在是為人所不齒。至于我能不能除掉你們村里的邪祟,可不是單憑肉眼就能旁觀出來。是成是敗,我們拭目以待。”
待那些村民離開之后,明夭扶起了地上的男子,臉上的疏離與冷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溫和與關(guān)切的眼神。
“你還好吧?”
男子顫顫地抬起頭,明夭一時目瞪口呆。
原因無他,男子的長相當真是“丑絕人寰”,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丑,明明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但偏偏眼睛長得不像是眼睛,嘴巴長得不像是嘴巴,鼻子也是如此。有時候不得不驚嘆,但凡造物主隨意捏一下人臉,也不至于恰好每個五官都沒有長在點上。
他看起來不像是人,反而像是一頭野獸。
男子瞥見明夭的神色,又立即低下頭,捂住了自己的腦袋,似乎想鉆進地底。
明夭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把頭抬起來吧,我多看幾眼就好啦。”
男子依言,緩緩抬起了頭。
明夭深吸一口氣,面色如常地沖他莞爾一笑道:“對呀,習慣之后就好多了。皮囊乃是身外物,紅粉也會化成骷髏,不必如此介懷的。”
男子微弱的聲音忽然響起:“謝……謝……”
明夭有些吃驚:“你原來不是啞巴啊?”
之前那幾個村民辱罵他是一個啞巴。
男子搖頭。
明夭心想,他可能只是不想在那些村民面前開口。
明夭從儲物戒搜尋了一番,拿出了幾個紙鶴,還有一個自己用來儲存水源的靈器,名為無底酒盞,可以儲存很多液體,之前明夭出門歷練時,特意裝了許多天虞山的靈泉進去。
明夭將紙鶴和無底酒盞遞給了男子:“以后想要喝水不要去黑井了,還有,如果以后有人欺負你,就用紙鶴通知我。我很閑的,可以幫你教訓回去哦。”
男子欲言又止:“不是……”
然而明夭正好轉(zhuǎn)身離去,并未聽見他的話。
明夭走到大樹后面,發(fā)現(xiàn)弦虞和桓玠就站在此處。
弦虞不解地盯著她:“你干嘛對一個陌生人這么好,還把自己煉制的靈器都送了出去。”
明夭剛想回答,因為以前她和明念相依為命四處漂泊時,也希望有人能站出來,朝困境之中的他們伸出援手。只不過時過境遷,受助者成為了救助者。
然而,當她無意間一瞥,發(fā)現(xiàn)桓玠看似面帶微笑,實則眼中盡是譏誚與鄙夷時,立即打住。
明夭陡然意識到,她好像不知不覺搶了女主的戲份。
這可不行,要是男二也覺得明夭很像以前單純善良的他,也試圖摧毀她怎么辦。
為了防患于未然,她果斷用那種尖酸刻薄的惡毒女配的語氣答道:“不過是一件低階靈器,沒準可以收買人心,從他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弦虞怔在原地。
桓玠本來興致正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此時卻喪失了興趣,淡淡地移開了視線。
三人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村子,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群村民。
明夭發(fā)現(xiàn),為首之人中,有幾張熟悉的面孔,正是梁炎那群人。
她以為梁炎又要惹是生非,誰知,當他們走到村民面前,梁炎一伙人皆撲通一聲跪在了他們面前。
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想必是德高望重的鄉(xiāng)賢,沖明夭他們充滿歉意地一笑:“各位仙人,真是對不住了,這群小子口無遮攔,竟然得罪了仙人,請仙人高抬貴手,不要和這群混小子計較,我們必將感激不盡。”
明夭無奈扶額,他們以為自己是來找他們算賬來的。
明夭沖老人拱手,同樣恭敬地答道:“老者誤會了,我們是為了調(diào)查朋友的行蹤才來到此處,若有需要,我們也可以幫助大家除掉邪祟。”
村民們松了口氣,連忙稱謝,并對明夭他們問無不答,明夭也得知,那個老者正是黑井村的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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