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頭回來了這外門當中，是不是該走走逛逛，看看是否與明塵山主山的布置有異？想來是有的，畢竟連弟子的衣領顏色都有區別，就是不知異處如何。

        只可惜，仙門自有約定俗成的事情，頭一件，就是莫要打探，詳細請參考無法給啟靈傳授秘籍的大師尊，仙門對于私密的嚴防就是到了這個程度。她好不容易來了明塵山，在正式上山之前，還是安分守己更重要。

        于是，她還真做到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過來確認她安好的啟明大師兄、大師尊，能見著的人就只有同一院子的兩個仙童。

        倒是沒見著其他準內門弟子，啟靈對此極感興趣，畢竟太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樣的天之驕子，若她之前聽到的沒錯，上山之后，整個山頭只有她和那位靈力宿主居住，女弟子住所本就與試煉場、練習堂離得遠，有活動肯定也不會叫上她，想必啟靈即便在明塵山上蹉跎兩年，也見不著內門弟子的面。

        所以，如今倒是個機會，若是聽到了關于他們的風聲，就是冒著打探出秘密被罰的風險，她也要去觀察一番。

        然而一切風平浪靜，完全沒有實感……囫圇著，到了將上山前一天的深夜，啟靈盯著自己四日前奮筆疾書地所謂作戰計劃，之前有多么快樂、憧憬，現在就有多么失落、尷尬。

        想必神明也不是沒聽到她的訴說，不然，也不會這么巧。

        “1有幸被授予世上最厲害的典籍、秘術，或者更厲害一點，是誰都沒有被授予過的上古靈力；

        2因為無量塔的特殊授予，終于被明塵山看到，轉為正式內門弟子。

        至此，八年等待終有結果。”

        啟靈哭笑不得。神明啊，若是聽到了，那么不好意思，我不是求一個如我計劃中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而是希望自己能成為那樣的人！

        “聽說了么，那女孩毫無資質，是被商人父親走后門送到山上來的，企圖修習個一年半載，然后好嫁人。本人啊，真的一點天賦都沒有，靈力在她體內就好像真的是寄居。”

        到外門的次日，啟靈又去看了眼無量塔，回市集的路上經過寶榮閣，聽到了幾個無量塔執事嘴碎念道。

        言語間譏諷是一部分，更多的想必是酸澀羨慕吧。

        反正啟靈現在是有些這樣情緒的。

        也是可笑，這樣細細想來，明塵山所有的新生弟子中，竟沒有一個女子，然后憑著這可笑的“優勢”，教導女孩各界常識的任務，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沒想到啊，她啟靈，一個連正經明塵山門生都不算的人，如今反而要教導起內門子弟了。

        所謂教導常識，其實就是讓她之后在面對各方勢力時，懂得說話利弊和分寸罷了。那女孩之前雖不算什么大戶人家千金，也是人間小姐，最基本的禮貌想來也算是可以的，主要是她于凡間時，不會涉及到其他各界的諸多事情。哎，門外漢教另一個門外漢！

        當人有當人的極限，凡人所知道的世界歷史，也是簡化版的人類史，那些流傳于人間的史傳交代的明明白白，一個人若是能將凡間所有的史傳通讀個遍，已經是個了不起的學問家。

        只可惜，真正意義上的世界史可要比人類史復雜上萬倍。當年神族的學府——云笈堂，便是用的背誦古籍和親臨其境兩種方式言傳身教的，背誦的是用神族古語編寫的書卷，而親臨其境的做法，就是用神力將學生帶入記載了歷史中重大事件的回憶中（提供并校準回憶的，主要是太乙與西王母二神），自己“親身”感受，許多細節自是難以忘記。

        就是如此，一般的神族小輩也要修個百年才能畢業，足可見真正的四海八荒歷史有多冗長。

        直到三百多年前，仙界在這方面的教育上采取的都是縮減法，相較于神族，其在史學教育上大大降低了要求。

        仙界倡導修仙者自我奮進和師門傳承，自學或者他人傳授的也都重在修心、修身、修法術上，熟記四海八荒太過龐大的歷史內容，普遍被看做是種打擾，畢竟“兩耳不聞身外事”的也大有修道者在，所以，修仙門派中并沒有普及歷史書籍。據統計，到無量塔借閱或拓印詳細歷史資料的記錄，是所有書籍記錄中最少的。

        自從神族云笈堂因那不可說（但大家心知肚明）的問題而不能再算“第一學府”后，妖族幽都的知之學社便扛下了這一名頭。

        幽都在現任妖皇的治理下經濟和教育上可謂是盛況空前，又有玉生煙率部下將新版教材修纂得通俗易懂又涵蓋全面，遂以知之學社的歷史教育體系十分完善。只可惜，其內容對于神、仙和人的主流思想來說有許多荒謬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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