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為喜歡
次日的傍晚朦朧,整整一天都沒有發生變化。
“那我明天早上再來幫你換藥,要好好休息喔三井君~嘻嘻”一臉花癡相,女護士關上門。
三井壽看了眼時鐘,此刻的倫敦依舊是深夜,等她的電話打來,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瞞著衫紀梓,早就計劃好籃球隊的社團活動時間,他打算回去看看訓練情況。于是從病房冒出頭來,躲著醫護人員偷偷溜出了醫院。湘北,我來啦!
“咦!?是三井!”見他踉踉蹌蹌地進到籃球館,腋下夾著一根拐杖。
“你已經出院了嗎?”“可以走路了?膝蓋沒事吧?”眾人都放下手頭的集訓,紛紛圍上來。
暮木卻心有余悸:“喂,你真的沒了事嗎?現在出院也太早了吧…”
看到暮木臉上的驚訝,三井咧嘴一笑:“嘿嘿,一天到晚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連骨頭都要生銹了!”
門被拉開,站在背后的聲音輕聲喚道:“哦,三井同學已經出院了,真是太好了。”
安西教練呵呵一笑走進來。三井猛然抬起頭來,一雙瞪的又圓又大的眼睛,布滿了元氣,轉頭隨大家齊聲聲和他打招呼。
馬上就被高一屆的學長攀住肩膀:“喂,三井,說不定你還能趕上全國大賽的預賽呢!不過也沒幾天了。”
三井聽聞后更起勁了:“我一定能趕得上!!”
大家也因三井的歸隊打起斗志來:“那我們就放心了!”要把人吹捧上天。
他發現站在不遠處的赤木一臉沉默不服輸的朝這邊瞥見。
三井勾下唇角一臉挑釁的看過去,這下他更有干勁了:赤木,你不會以為你已經贏了吧…我還沒和你決出勝負呢,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比賽就要到了!不要慢吞吞了,加緊練習!”
安西教練對三井的傷勢放不下心,安排他乖乖聽話站在外場線上做基礎熱身。
他一個人只能一臉羨慕地看著正進行特訓的大家。可惡!我絕不會輸的。
還有時間,不能著急。拿到預賽名額的兩個月后是全國大賽,那距離衫紀梓回國就只剩下半年了,只要有他在,稱霸全國非湘北莫屬。三井在心里暗忖道。
訓練一結束,三井按時溜回醫院,他剛走到三樓拐角就被眼前的陰影嚇了一跳。護士小姐掐起腰,一臉氣沖沖地堵在病房前:“三井君,你跑到哪里去了?”
三井一時晃神,張了張嘴哈哈笑道:“啊…出門散散步。”這撒謊技術不得不讓對方難以置信。她挑起了一根眉毛:“房間剛剛有一通未接電話打來。”
“哦,謝謝告知。”是她來電話了!
“三井君的傷痕還沒好呢,走路不要太快,小心點吶!!”他假裝沒聽到身后護士的喊話,使勁全身的速度跌跌撞撞快步到病房去,按下回撥鍵。
滴聲響起半晌,衫紀梓接通了電話。
如果說偷偷溜去看湘北的訓練,她一定會擔心個不停,不如給自己圓了個善意謊:“啊…我剛剛去洗了個澡,抱歉讓你在電話亭里等了很久。”
“不會,去學院的時間很充足的。”天剛亮衫紀梓就起床了,為了能和三井通話她要跑到最近的公共電話亭,還要準點去音樂教室,不過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伯母說壽君今天的食欲很佳喔,搭配好的便當都不夠吃呢!”
三井臉上掛著不好意思的笑,片刻又僵住了:“伯…伯母?意思是家母有和你聯系嗎?!”
“嗯,上次在東京的時候,伯母在私下交換了電子郵箱給我呢,誒?!難道…壽君還不知道嗎?”
他眉峰狠狠一跳,倒是從沒聽到祐理提起過,難道家母這是準備替他出動了嗎?不過她的自作主張并沒有讓他感到不快:“你們都說些什么呢?”
衫紀梓對著聽筒調皮道:“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哼,我才沒有很想知道!他在心里逞強著,轉移了話題:“昨天暮木來醫院看我,就快到全國大賽的預選賽了。”
聽聞她不滿地嘀咕道:“實現夢想也要在完全康復的基礎上才行,不然不作數!”她的反應讓三井汗顏,好在不知道真相。
衫紀梓接著說:“不過,聽到壽君依舊那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她了解三井的性格,有時候需要順順毛,鼓勵的話也要多說。如果他因受傷而一蹶不振的話,她會心疼的。
直到醫生敲門提醒到該換藥的時間了,他才放下電話。
深夜里,三井安靜地平躺在病床思考:對啊,我現在可都被‘精神’填得滿滿的,膝蓋上的痛已經緩解了,計劃一早就帶著籃球再次出逃。
他渾身上下跟打了雞血一樣:“三天不打球,我會憋死的!”
第二天:
“三井君~”女護士敲了敲門:“今天真難得呀,竟然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覺。”她掀開被子才發現原來是用床單裹住的籃球:“…那個臭小鬼!”她把這個情況如實報告給了三井的主治醫生。“醫生,三井昨天也企圖溜出醫院!”
醫生也無奈:“真是的,他的傷剛有起色,真是拿他沒辦法。”
三井財閥的獨子一入院就被院長親自接待,條件都是頂級待遇,再任性也沒人敢拿他怎樣。
護士:“他會不會跑去看女朋友了?”這也不對啊‘女朋友’好像從來沒現過身。
“應該不可能吧,聽他談來談去也只有籃球而已。”
不過沒有女朋友的話,那打電話來的那個人是誰呢?她接著又說:“我記得他好像說什么,全國大賽預賽就要開始了。”
梓收到了三井祐理發來的簡訊,田中先生已經把三井從湘北接回醫院,他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了。
祐理也不知道該拿兒子如何是好,叛逆到完全聽不下去她的勸導,大概只有衫紀梓能幫得上忙。
衫紀先生看女兒臉上掛著心不在焉:“發生什么了,梓?”
這消息讓衫紀梓瞳孔緊縮放下手頭正做的事,心情猶如千斤巨石所壓,簡直透不過氣,不由自主地咬緊了嘴唇。
于是頭腦一熱,如果可以她也想叛逆一次:“爸爸,我能破例回日本一天嗎?”她的性子很乖,一向不會對他人提要求。
“嗯,沒問題。”衫紀先生什么也沒問,果斷給她預定了今晚回日本的機票,衫紀梓內心默默感恩他的通融,只是她不知道那點小心思其實父親早就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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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仰面朝天地躺在病床上,毫無血色的面孔上,身軀也顯得僵直無助。他的膝傷加重了,四肢痙攣。可惡,這身體怎么能這么不爭氣!他暗自忿忿著。
護士進來把水果放在床桌上:“三井君,先吃點東西吧。”攙扶著他緩緩坐起身來,如照顧終身殘廢的病人一般,這感覺糟糕極了:“謝謝,我現在沒胃口。”
三井眸光冷冷,護士拿他沒轍就走了。他起身拄起拐杖,站在醫院高樓的房間俯瞰著神奈川,這個地方發生的事情令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衫紀梓過來看到的畫面就是這樣。
她推開門,三井抬眸轉過身來,見到衫紀梓的那一瞬間,他冷淡的表情破裂了:“梓?你怎么回來了?”他們隔著病床的廊道對望僵持片刻。
衫紀梓走到他身邊:“……我想來陪你啊。”
兩只手輕扯三井身上病號服的衣角,微微顫抖著身子,在她面頰上有干燥了的淚痕,這淚痕一直達到略微蒼白的嘴唇邊,閃閃發亮。
三井只是低眸看著她。
她抿住嘴唇,雖說來的路上極力忍住,可看到三井表情透露出隱約的清灰之色,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掉:“我們不是說好要聽醫生的話嗎?”
三井別開眼:“抱歉啊…”對此他無話可說把頭偏過去。明明離實現約定近在咫尺,可上天偏偏在預賽前給他設立阻礙,導致出現在這幅狼狽的樣子,還最不想被她看到。
衫紀梓什么都明白,拉起他冰冷的手觸上自己軟軟的臉頰:“反正我已經來了,你又不能趕走我。”
他頭轉過來,雙眸久久注視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克制住想張開的手臂,用指腹摩挲她軟嫩的臉頰。整個人的狀態有些消極,他不希望她看到他無力的模樣。
三井壽并沒有預料到她會專門趕回來,然而她推開門的那一瞬,這股暖陽照亮了他的空洞,淡去了脆弱的情緒。遲遲他才開口問:“你回日本待多久?”
“我要等壽君做完手術,才能放得下心呢。”這女孩不但沒有責怪,反而像對待小朋友一樣忐忑地哄他,她真怕三井再跑出去打籃球亂來,但時間只允許她待到明天下午而已。
心里有一瞬是空的,奢求到幾小時留他們共處,又重新被充盈起來。
今晚如水一樣溫柔。
三井沒怎么合眼,讓衫紀梓靠在沙發上,把多出來的被褥給她披上,望著她的睡顏,睫毛下還掛著未干的淚,月色的光芒讓她白皙的臉頰泛上一絲暖。
梓似乎一直是安靜溫柔的,做什么都會傾盡全力。時間能定格此刻該有多好,他好喜歡這樣的她。
似乎忘記了呼吸,久久回不過神。馬上要和全國大賽的預賽就此別過了。
他受得傷不僅僅來自外部,想到醫生最后的話:這傷勢的發展會導致無法再打籃球了。
國中縣大賽那天他渾汗如雨下奔向勝利的高潮,都源于隊友們的信任,教練的鼓勵和衫紀梓看向他眼里的那束光,最初的夢想讓他怎能就此甘心?
無法理解這一切,掙扎在痛苦的漩渦之中,好似一團亂麻。
三井被推進手術室前,他突然道:“我也許再也無法打籃球了。”
她輕輕碰了碰三井的手,笑容溫柔:“不,我相信壽君的實力,別忘了你可是我們國中的mvp呢!”
他的呼吸凝滯了一秒,急促跳動以后,又緩慢下來。
“所以要好起來啊,壽君。”
他眼眶有些濕,笑了:“好。”他會好起來的。
三井被推進手術室以后,衫紀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她雙手交握,一遍又一遍祈禱,她從來沒見過三井脆弱不堪的一面,他一直是全世界最好的少年,身上的每一個傷痕,都是他執著不滅的勛章。盡管還要相隔兩國許久,但羈絆永遠在庇佑著她。
骨科手術不會進行太久,可每一分鐘對于她來說都很難捱,梓心疼到心臟緊縮。
莫約一個小時以后,三井的手術結束,接下來就只是好好療養的問題了。
衫紀進去看他的時候,三井在麻藥的作用下還沒有醒過來,細碎的發縫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才不是因為很帥才喜歡上你的,是因為喜歡所以很帥哦。她用手指撫過他的眉眼,輕輕笑起來。
三井似乎,從未讓她失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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