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看著他們。

        他不想說話，于是只能看著，耳邊是聒噪的音樂聲。

        徐一糖唱歌，旋律非常好聽，他們正準備最后一次排練，一切塵埃落定。

        演唱會前夕臨時改站位，周幼沒想這么多，只是做好本分事。看著別人排演自己的部分，心里竟然一絲波瀾都沒有。

        勇哥過來安慰他，攬住他肩膀：“沒事沒事。下次，還有下次。”

        他想張口，想到自己嗓子啞了，干脆把話咽進肚子里，不回答。

        很累，周幼從地板爬起來，撐起身體，他隱約聽到有人說他慘，有人說他孤僻怪異，不知是不是重感冒的后遺癥，他的頭非常暈，渾身無力。

        “寶貝，你別哭。”

        他聽到母親說。

        -

        林然拿著兩張vip票，一點感覺都沒有。

        去看？不去看？好像都一樣。看時間是在這個周六晚，時間應該是有的，但是保不準會不會有別的事。倒賣，不可能，周幼給的人情她轉手賣出怎么說都不道德。再說了，她也不缺這點錢。

        看到陳語柯，她猶豫著想要出口，還沒等她說話，陳語柯悲痛欲絕地上前來：“姐，我找到票了，你看，b區四十二排，六千八。”

        林然一看，“這都快接近末尾了吧，還這么貴？”

        陳語柯掩鼻痛哭：“沒辦法，您能借我三百塊嗎？我差個零頭。”

        林然沒回答，一會兒后又“嘶”一聲，還是坦白了：“我搞到兩張票。”

        “？？？”陳語柯震驚瞪眼，“姐，真的？”

        林然把兌票號碼給她看一眼，陳語柯差點沒雙膝跪地：“姐，買我一張，位置隨便，您是什么神人啊，天仙下凡來拯救我的吧，哪里搞來的？”

        林然答：“朋友。剛好多出來，送的。”

        她心里想，位置沒辦法選，在同一個看臺上，也就坐左邊和右邊的差距。

        “反正兩張票，要不，一起。”

        陳語柯感動極了，她素來知道這位師姐對小明星娛樂圈絲毫不感興趣，平時也只是陪自己樂呵樂呵，現在卻邀請她一同前去演唱會，感天動地啊，為了小師妹的興趣愛好犧牲自己的時間。她要是個男的就愛上林然了。

        林然對這份愛遠而避之，陳語柯上前來，幾乎要抱住她的腿，感恩戴德道：“姐，不行，我不能當白嫖怪，多少錢，我買！”

        林然啞言，出口：“三萬。”

        陳語柯腦子一白，“這么貴！市場價？難道還能是vip席嗎……”

        頭一湊，陳語柯懵了。

        何止是vip席，這個，是見面席，握手席，親屬席，網上炒到六萬多的稀缺位置——

        “姐，你真是個寶藏啊。”

        周六將近，林然很早就規劃好那日的行程。早上六點半起床，七點去學校拿東西，順便把項目的手尾搞定。一直到十一點，再回一趟酒店，把文件上交給徐易明順便吃午飯。下午兩點要準備搬家，找房子，不稱心再看看學校公寓。下午六點和陳語柯會合，出發到演唱會地點，兌票，進場，八點開始觀看。

        林然覺得非常充實，簡直完美，在公寓里翹起腿搭在桌子上，后仰靠在椅背上，看著電腦。

        計劃規劃完，她點開video，拎起桌邊一杯自沖的咖啡，□□的香氣氤氳入鼻腔，滿意至極。

        視覺享受了好一會兒，周幼突然聯系她，林然問：“身體好一點沒？”

        周幼沒答：“姐，快到期了吧。”

        這次是通電話，林然覺得詫異，一時沒反應過來。

        周幼聲音確實是啞了，但比想象中好上許多，起碼如果唱歌應該沒到不堪入耳的程度。可能是金嗓子胖大海起功效了。

        “是，快到期了。”林然沒節外生枝地答。

        “你還續約嗎。”周幼問。

        林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如此直白令她手足無措，她笑笑：“你想我怎樣？”

        周幼聲音聽不出情感起伏，但聽得見背景音是音樂聲，還有麥克風的聲音，林然借機岔開話題：“在排練。”

        “中場休息。”周幼回答，和背景相比，他顯得僻靜許多。

        “周六是吧，晚上……”林然說，明明聊熟于心，卻裝作印象不清。

        周幼答，“晚上八點，你來嗎。”

        林然說：“來。我陪一個你的粉絲來。”

        聽不出失落和興奮，周幼哼唧兩句，掛掉了。

        林然看了看手機上自己準備選的房，心里百般不是滋味，關掉了電腦，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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