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你小子運氣好,看在媳婦的面上,我這次就放你一馬!
你給老子麻溜地滾出去,今天下午就帶上禮品去許家請罪,
要是得不到許家人的原諒,你這臭小子也不用回來了!“
。。。。。。
云鶴手腳熟練地替楚漣清處理好傷口,“你小子究竟什么時候才懂得服個軟?”
作為家生子,云鶴對這王府的情況了然于胸。
楚嘯其實并不愛管兒女們的閑事,畢竟自從踏上了閑散王爺這條老路,吃喝嫖賭,他是一個不落,否則,也用不著許家的銀兩,來補公帳的虧空。
只不過,楚漣清這小子,實在是骨頭太硬了些,愣頭青起來,連天皇老子也敢不放在眼中。
其他幾個兒子為了承襲王位,楚嘯但凡指東,他們絕對不敢朝西瞟上一眼。
唯獨楚漣清,真真一個不折不扣的反骨。。。。
“我服不服軟要你管!”楚漣清仍在惱火,將染血的白巾狠狠一甩,“出去!”
房間內,又只留下許藝之與他四目相對。。。。
”為什么來救我?”
“因為母親相求!”
“你可以拒絕!”
“我,我不忍心!”
“是不忍心拒絕母親,還是不忍心看我挨打?
父親早就下令將所有人趕出祠堂,你剛入府,便破了他的規矩,
他當時火氣正盛,你就不怕被連帶著一起責罰?”
“怕!”
當然害怕,怎么可能不怕?
楚嘯雖隱退朝野多年,但他大退北魏,以一敵百,生擒魏主的傳奇,仍在口口相傳,就連家中稚童許源之,都曾滿臉嚴肅,告誡自己,
惹誰都不要惹楚嘯,當時她還感動地以為這小子是在關心自己,結果那家伙剛說完,又滿臉惆悵奔向祖父:”姐姐腦袋不好使,萬一得罪了楚王,我們家,是不是就完蛋了!“。。。。。。。。
”不知道,當我能想清楚前,就已經這么做了!“許藝之不由有些失神,是啊,為什么會救他呢?
“看來,你的確是很舍不得為夫!”楚漣清周遭似有堅冰松動,笑意微起。
“打死了你,對我又有什么好處,”
許藝之很不愿慣他,這種得意模樣,翻了個白眼,背轉身去,
“我,我不過是怕自己平白無故成了寡婦罷了。。”
“隨便你怎么說,反正事實上沒差別!”
楚漣清忽像狡兔,無聲無息湊至跟前,眼見她一汪清眸上,長翹的睫毛不住撲扇,又挑釁地把玩一番。
直在女子徹底要惱之前,方跳轉開來,爽朗的笑聲,酣暢整個房內:
“放心,你夫君命硬著呢,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么!”
“自大狂!”如果許藝之,能再多些了解他,她斷然不敢這么輕蔑。
楚漣清其實是個有抱負,也有能力的人。
早在三年前,南邊蠻族,羯國大兵壓境、他瞞了姓名,逃離王府,只身一人參了軍。
暴戮的戰爭下,白骨成山,沒有人想過那個尚不及參軍年歲的孩童,竟然能夠活下來,更一舉成名。
兩軍對壘時,漫天塵土飛揚著,少年郎從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無所畏懼沖出,手起刀落下,洋洋自得的羯國副將首級,已被狠狠劈裂。
自此,原節節敗退的徽兵,士氣大振,一把扭轉戰局。
無數邊境子民也因此保住性命,能于故土之中,休養生息。
老皇帝聽到本軍將士中,竟有如此神人,直感江山社稷,未來有望!
后又意外得知,那人竟是自家皇孫,差點將將落下淚來!
若非楚嘯執意上書,不愿懵懂稚兒,過早參政入朝,又不許眾人傳揚他的事跡,楚漣清如今的官位名聲,絕不會低。
不過,從大軍班師回朝那日起,三軍將士中便已沒有人敢瞧不起楚漣清,他亦是鋒芒不斂,張狂自知。
正所謂,鮮衣怒馬是少年,人不輕狂,枉為年少!
除開母親,也唯獨在許藝之面前,他會收斂收斂脾氣了。
沒再管口出譏諷的姑娘,楚漣清走出房外,自令小廝收拾去許家的禮品。
。。。。。。。
得到消息的王曉小,一早就侯在了門口,日思夜想,總算是盼回來了自己的女兒。
王府馬車落定之時,許家老爺子許凌山,亦帶著一家老小迎了出來。
王曉小遠遠站著,不住拭淚。
按道理,女婿前日就應當帶著女兒回家,卻硬生生拖到了此時,
她這幾日是時刻擔驚受怕著,眼見許藝之,又好似憔悴些許,更是一股子悲傷,鉆入肺腑。
就是害怕,她一念之差,卻害了女兒下半輩子。。
許藝之剛一落地,便也在人群中搜索王曉小的身影,雖不是親生母女,但對方無微不至的照顧,早讓她感到舐犢之情。
“母親,看到我回來,不應該高興嗎?你怎么還哭了?”
“高興,高興,你瞧我,年紀大了,就是控制不住,漣清可千萬不要見怪!”
“岳母,您這是哪的話,都是小婿不好,沒能及時陪藝之回來,才惹您擔心難過!小婿實在該罰該罵!“
此言一出,眾人均有些受寵若驚,畢竟楚漣清是堂堂皇孫,又有軍功軍職,這種語氣實不像他一貫的作風!
當即,善會見風使舵的許家三郎,許凌松又連忙跳了出來,笑意滿面,打著圓場道:
”害,都是一家人,這么客氣干嘛,只要人到了就好,
早一日,晚一日的,也不打緊,不打緊!
賢婿快往里面請,早就備下好酒好菜等著您了!“
許凌松自搭上了話,便一刻不歇,湊近在楚漣清跟前,噓寒問暖,言笑晏晏,就只差找個架子,將他當尊佛爺般供養起來。
反倒是許父,始終神色淡淡,沒什么話語舉動,
許藝之那家伙,更是時刻黏膩在母親身旁,未曾朝自己撇來一眼。
只不過,她那嬌憨幼女的模樣,越看越順眼了。
楚漣清忽放下酒杯,朝著許文盛鄭重道:“岳丈,不知今日可否在府上歇下?”
男子的話語言簡意賅,可許文盛卻好一會后才回道:
“歷來新婦回門,都須得當天往返,
你體諒藝之的心意是好的,
只是不合規矩,恐招閑語啊。”
“還請岳丈放心,女婿出門前,已經請示父母,也得到了允許,只要您不嫌晚輩叨擾,便是再多留幾日也無妨!”
許文盛仍有些猶豫,但偏頭間,瞧見側席的女兒妻子,心生憐惜,就連側旁的長子,許文帆亦投來懇求的目光,是啊,王府規矩森嚴,下一次得見還不知何時。。
“藝之的房間,一直就沒動過,你若不嫌棄,倒可讓下人們立馬打掃。。”
“不嫌棄,不嫌棄,自家老婆的閨房有什么好嫌棄的!”許文盛話還沒說完,便被他打斷。
真是個急性子,不過,人還是儀表堂堂,氣度非凡,言談間,既顧及了長輩顏面,也算懂得疼惜藝之,許文盛本揪著的心,也將將落下一半。
王府門楣高耀不假,許家大多數人,都想攀親也不假,但他許文盛,卻從未想過,要靠女兒,保住自家的富貴錦繡。
。。。。
夜已經很深了,楚漣清看向窗外,皺了皺眉,“什么時辰了?”
“已是巳時!“
”你家小姐還在夫人房內?“
“應該是!”奴仆頭如搗蒜,余光偷瞄著男人,后頸生涼,
“不如小的這就去夫人那邊,替您問問!”
“不必了,都退下去!”
。。。。。。。
夜色滿園,楚漣清的長衫被風吹地高高揚起,沉默的背影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莫非是在等藝之?王曉小忙走上前:
”賢婿,你還沒休息嗎?
藝之先前在我房內睡著了,所以才耽擱到此時!”
先前不是已派人通知過他?難道就這么放心不下
王曉小忽然有些欣慰,總算以前沒白疼這小子一場,只不過,聽說他自參軍歸來,脾氣便越來越壞,眼下,有些凌亂的發絲,不知已在院內等了多久?
他會不會對藝之生氣,乃至動手,,,,畢竟是武將啊。。。。
王曉小的心過山車般,高低起伏,可許藝之卻只是懶洋洋撇了他一眼,便徑直入了房內。
楚漣清的目光,一舉一動都被牽扯著,只匆匆道:“外頭風大,岳母大人也回去歇著吧!”,便快步跟上,入了房內。
。。。。。
“你就無話要和我說?”楚漣清反手將女子死死抵在門后。
”說什么?“上輩子已被他欺負的夠慘了,這輩子豈還能容他耀武揚威?
“哼,你倒真是一點都不害怕!”
“你有什么能讓我害怕的?
皇孫身份又如何?
你們楚王府,不還是需要我們許家的銀子,解難救急?”
許藝之噙著三分笑意,背脊越發筆挺。
“這種話,以后不許再說!”楚漣清好似故意讓她感受疼痛一般,猛地捏住許藝之下巴,白皙的肌膚上,立馬暈起青紅,
“怎么,敢做不敢讓人說?”
許藝之死死望著他,相持著,哪怕早因痛意泛起淚花,但寸步不讓的模樣,大有魚死網破之感。
記憶中,她并不是這種,剛直頑固的性子,,,帶著疑惑,楚漣清不得不松開手來,
”若日后還想在王府中好好活著,這些話,你最好永遠咽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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