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陰森大樓
早上出綏中縣城的時候,小張遇到一位踩著二八大杠,車上塞著一個編織袋,腰上別著一把 “四齒釘耙” 的大爺。
小張的速度與大爺半斤八兩,兩人順勢攀聊起來。
原來大爺是去撿花生的。大爺告訴小張,人家地里花生收完了,那他們就可以隨便去撿。
大爺是個話嘮,跟小張道出了此地的一些黑暗面,諸如這里玩 “仙人跳” 的多,那里欺軟怕硬的多……
談及小張的年齡時,大爺聽小張說才二十五,連連搖頭。
“不像,不像,看著你都像三十好幾的。”
小張聽罷,很想照照鏡子,他真的已經那么滄桑了么?
撿花生的地方不遠,剛出城沒多久,大爺便拐進了一條鄉村土路,小張跟了上去。
“你來干啥?”大爺皺眉道。
“跟你一起撿花生啊。”
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大爺,登時板起了臉色,連連揮手,“你撿什么撿,回去回去。”
小張聞言一滯。
是夜,小張趕到了秦皇島市在市。
在市區轉了小半天,被趕了幾次后,小張終于找到了一個沒人管的拆遷樓,大樓邊旁邊不遠就有商店和飯店,買菜接水都很方便。
一樓容易被過往行人發現,所以小張將行李卸下,和車一起搬到二樓。
大概晚上六點左右,小張剛搭好帳篷,便聽到旁邊樓梯有腳步聲,但十來分鐘后就沒動靜了。不過,因為這棟拆遷樓挨著公園,小張偶爾也見到有人進來解決生理問題,所以并沒有把這腳步聲放在心上。
一鍋面條下肚后,小張用筷子穿過雞翅膀,搭在爐子上,就是一頓燒烤。
小張一邊烤著雞翅膀,一邊哼起了歌。此情此景,小張突然想起唐伯虎點秋香電影里,唐伯虎的一句臺詞:“紅燒翅——膀,我喜歡吃——”
但小張哼著哼著就停了下來,因為樓上似乎又有動靜。
小張一開始以為又是來方便的市民,但是聽了許久,發現樓上的動靜斷斷續續,怎么聽都不像是來方便的。
難道是來撿破爛的?小張曾經在很多拆遷樓里,見過來撿廢棄金屬、礦泉水瓶和紙箱的人。
不過,這么晚還來撿破爛……小張在心里默默嘀咕。
等到十點鐘的時候,樓上還是時不時傳來聲音。
小張有點慌了。
他在的這棟拆遷樓,外面路燈都已經稀了,爐子里的火是唯一的光源。而他搭帳篷的這個房間,地面上堆積著廢棄雜物,臟亂不堪,墻壁上滿是黑色的油污,房間門口一片黑暗。
小張不止一次地在這種拆遷樓住過,但今天卻真正地感到了一絲恐懼。
他清楚的記得,在剛吃完飯的時候樓上就發出過聲音。現在仔細想想,小張.越來越懷疑這棟拆遷樓上面住著人。
又是什么人會住在這種又臟又亂,沒門沒窗,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被推倒的拆遷樓呢?
小張開始幻想著可能發生的情況:在這個城市的角落,這個偏僻的拆遷樓,有不法分子秘密關押著一個女人。又或者,在這棟拆遷樓,住著一個乞丐,或者一個瘋子。
這些猜測或許為真,又或許是假的,甚至可能樓上并沒有人,只是老鼠之類打翻了東西。
但是很顯然,萬一真的有人,他的人身安全就受到了威脅。
此刻,要么收拾收拾離開,要么上去一探究竟。
小張選擇了后者,然后揭開了這個光鮮社會的另一面。
雖然小張還是個年輕小伙,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有充沛的體力、強壯的身體。相反,因為長時間負重騎行,他的膝蓋受損,雙腿酸疼,因為一整個白天都在騎車沒有午休,且吹了一天的風而感到頭暈犯困。所以他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小張從馱包里翻出匕首,掏出手電筒,慢慢地躡著腳走出去,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上到四樓的時候,他發現一個嚴峻的事實。
幾個小時之前,他在樓里找柴火的時候上來過這里。那時候,通向四樓里面的門洞被一個厚重的木板擋住了,他就沒有進去。但現在,那塊木板卻被挪開了,挪出了可以容納一個人進出的縫隙!
這棟樓里,真的住著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
小張握緊匕首,稍微平復了下心跳,手電筒照了進去。
木板后面,左側的一個房間也被人用木板擋住了,房間里散發著微弱的光亮,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里面傳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像是在嘟囔著什么,又有點像是呻吟聲。
非法囚禁?瘋女人?
小張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同房間里的人交流,而是強行壓下驚恐,躡手躡腳地原路回到二樓。
小張開始收拾東西,不管是什么,這地方都不能呆了。
小張默默禱告,希望在我走之前,樓上的人不要下來找他,也希望不要有人從樓下上來。
小張正準備收拾帳篷時,又停下了。小張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因為在夜晚的城市重新找地方露營太過麻煩,還是好奇心太強。總之,小張鬼使神差地又上去了一趟。
這一次,小張大著膽子穿過了第一個木板的縫隙,站到了房間外面。
小張輕聲詢問里面有沒有人,但是沒有人答應,只有那喃喃自語般的聲音還在持續。
小張拿著手電筒照進去,但房間有些大,擋在門口的木板也比較高,照不到多少地方,也沒有看到人,那人應該是在角落里。
小張來到了大廳的窗戶,在這里可以看到那個房間的窗戶。
但是很遺憾,房間的窗戶也用木板擋住了,他個子不夠高,根本照不進去。
于是小張又開始喊話,表明自己是騎自行車來旅游的,今天晚上在這棟拆遷樓臨時住一晚。
小張不斷強調自己沒有惡意,只是因為發現樓里還住著人,有些害怕,所以想請對方出來見一面。
喊話的同時,小張拿著手電照著房門,人則站在離房間門兩三米的位置,保持著安全距離。
喊了一會,小張聽到里面傳來木板摩擦地面的聲音,然后木板被挪開了。
小張死死地盯著木板背后。
人,出現了。
隨著木板背后的人影漸漸出現在亮光之下,小張終于看清了此人的模樣。
這是一個中老年婦女,年紀大概在四五十,有些瘦弱,一頭短發,臉上皺紋挺多,但是人挺干凈,上身穿著一件粉色秋衣,秋衣有些舊了,洗得發白。
看起來還像個正常人。
小張松了口氣,開始與這位阿姨談話。阿姨的話口音很重,但他也能聽懂一些詞語句子。
越是交談,小張的心越是沉重。
原來這位阿姨是因為沒地方住才在這里住的。她的房子拆遷了,但是拆遷的錢一直沒給她,現在每天在外面撿瓶子賣,已經快要出去要飯了。
小張詢問阿姨是否有子女,但是阿姨的話含糊不清,他也沒聽懂。
小張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果斷跑下樓,將剛買的一袋餅干都給了阿姨。隨后,小張又想起阿姨房間的窗戶雖然用木板擋著,但是上面還是空了一塊,仍然漏風。
于是小張下樓拿了膠布給阿姨并告訴她,她明天可以找塊布,用膠布粘在窗戶上擋風。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晚上最低溫接近零度,小張都不知道這位阿姨冬天要怎么抗過去。
阿姨明白小張的意思后,一個勁地感謝,而小張卻逃回了樓下。
他不敢看阿姨那感激的眼神。
回到帳篷里,小張翻來覆去,久久無法入眠。今夜,注定要深深烙印在他的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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