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啟大陸
異界天啟,四分天下。
東臨,西涼,南離,北牧。
其中,東臨為尊,綜合實力最是強盛,皇室隊伍也最為強大,楚氏一族子孫無數。
西涼從古至今都較為神秘,國姓為滕。由于常年瘴氣遮蔽,自來少有人能探得究竟,為世人所知的就是幾年前老國君退位,短暫內亂后兒子繼位,據說還是從小流落在民間的。
南離國不用說,皇室更為凋敝,原國君藍巍意外薨逝后,當今乃是唯一的皇族藍卓。
北牧是馬背上的民族,部落零散,彼此之間誰也不服誰,一直都是最亂的一個。但十幾年前有一支隊伍異軍突起,由申圖統領,彈壓住桀驁好戰的族人,勉強建立起了統一的領導中心。
發展原始,科技落后,遠不及星際時代的百之一二,但對羋紫來說,她卻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從未有過的好。
一出生就是藥罐子,她從小就受夠了疾病的困擾,身體油盡燈枯之后,她以為自己會就此凋零,化成宇宙的塵埃,沒想到再一醒來竟然能夠看到哪怕是星際時代都難以見到的純自然的天空,純自然的花草。
起初她以為這是一個夢,一個美好舍不得打破的夢,后來她才確信——她,重生了。
重生到這塊不知哪個星系的無名星上,古老而又原始,沒有人造的光源景色和冷硬的機甲建筑,這里的人甚至沒有星球的概念,一切都是那樣清新自然,四國鼎力就是他們全部的世界觀。
羋紫思索,或許是因為她的精神力太高,隕落的時候空間承受不住,直接化為湮粉繼而扭出了黑洞,她便被吞噬穿越時空,來到了這里。
至于更具體的,譬如時間和空間,這就算在星際時代也是未曾攻克的謎題,她也就不在意了,現在的生活她很滿意,并不想自尋煩惱。
她現在的身體很健康,不用再承受先天基因缺陷、序列混亂逐漸崩潰的痛苦,這已經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從未有過的輕盈和輕松,剛來幾天,她連做夢嘴角都會帶著笑。
“阿姐,你快過來,這里樹上還有果子!”
一聲屬于小女孩獨有的清脆嗓音打斷了羋紫的回憶,她揚起頭看過去,便見一個穿著粉色衣衫,八九歲年齡的嬌俏小姑娘回頭呼喚她,眼睛亮晶晶仿若盛著兩顆黑葡萄,不住開心蹦跳地指著不遠處的一顆果樹,樹上還零星掛著幾個紅紅的果子。
在這片戰火紛飛的土地上,水果是難得一見的,常年風雨不好,使得地里莊稼都蔫蔫嗒嗒,現在還能看到掛果的樹,就算果子小品相不好,也很是珍貴了。
“來了”,她輕笑一聲走過去,摸了摸忍不住心急快走兩步過來搭住她直往前推的丹朱,小姑娘發絲細軟,因為營養不良有些枯黃,感受到她的親昵還忍不住拿頭頂蹭蹭她的手,羋紫心底柔軟一片。
“阿姐,你在這里等著,我爬上去摘下來丟給你,你要接住呀~”
丹朱有些躍躍欲試,果子的香甜好像已經在口中分泌,她來不及等羋紫答應,噔噔噔跑到樹下,把裙子略微撩起來用腰帶一扎,雙手抱樹就往上爬。
“你小心點”,羋紫看著卻沒有阻止她,農家流離失所的孩子,從小爬樹摸魚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兩年前她剛來的時候還忍不住一起爬過……
羋紫笑瞇瞇地看她猴子一般靈活地爬上樹,安穩坐在一根樹杈上開始夠最靠近的果子,她放心轉頭四下打量,看周圍有沒有什么藥材或者可食用的植物,好一起帶回去。
久病成醫,以前的她便喜歡學習一些醫學知識,無意中接觸到古老的中醫藥理時更是驚喜不已,很是鉆研了一陣子。
只是星際時代自然的作物都很少,更別提已經在悠悠歲月中斷了傳承的中醫了,所以藥草這種存在,她只能在精神識海中看到,現實世界中卻從未摸到。
沒想到一朝穿越,為她送來了如此豐厚的禮物,哪怕處在身周有些貧瘠的土地上,偶爾也能發現幾株珍貴的藥材。
目光轉動間,羋紫突然眼神一定,看到一處草木的不尋常,她心中升起了警惕。
同一時間。
“阿姐給你,你要接住啦……咦,你在看什么呀?”丹朱停下扔果子的動作,隨著羋紫的目光望去,輕“呀”了一聲。
她的位置高,更能看的清楚,她不太確定地說:“阿姐,好像是個人……”
“你在樹上不要動,我過去看看”。
羋紫低聲跟她說了一聲,抬步往幾米開外走去。
等到了近前,她小心撥開伏倒在地的雜草,首先注意到的是一雙小腳,可能是經過了長途跋涉,也可能鞋子本來就很舊了,已經磨得破損,甚至露出了腳趾。再往上看去,一個瘦弱的孩子模樣便映入眼簾。
也看不出是幾歲,從身高判斷可能是十歲左右的小孩,看骨瘦如柴的的小身體又像是只有七八歲,衣衫破舊遍布泥濘,臉上也是污跡滿滿黑一道白一道的。羋紫眉頭一皺,下意識矮身去探他的呼吸。
突然!
地上的孩子可能是察覺到了有人靠近,昏迷中也極力睜開了雙眼,想發出豹子一般兇猛的眼神警告對方,卻不知他現在極度虛弱的身體并不足以支持他的動作,所以羋紫正對上的就是一雙霧蒙蒙的藍色桃花眼。
如同一束亮光打在他衣衫襤褸的身影上,瞬間讓人眼前生春。
皎皎如月,清凌似雪。羋紫心中恍惚想到。
眼前的孩子年齡尚小,這雙眼現在還有些稚嫩,但想來也知假以時日,僅靠這一雙旖旎眼睛也肯定能夠迷花萬千少女的心。
藍色的眼睛……么……
羋紫一頓,看眼前姑且稱之為少年的孩子竭力想瞪眼,卻因為身體實在虛弱,掙扎片刻只能緩緩地瞇閉上,最終不甘地完全陷入沉睡。
“阿姐,怎么啦,是有人嗎?”
丹朱帶些擔憂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她知道姐姐是怕有危險才讓她留在樹上,可她才不是只顧自己的那種人呢,當然也要過來保護姐姐啦!
“沒事,是個孩子,還活著”。
羋紫往后瞄了一眼,趁丹朱還未走過來,借著身體的掩映扶起少年的頭,悄悄將一顆小藥丸塞進他口中,又按了一下頸間穴位,讓對方順利吞咽了下去。
雖然小姑娘不會亂說,但有些事情還是少知道才會更安全一些。
“又撿到孩子啦,多大的?是個弟弟還是個妹妹呢?”丹朱老氣橫秋地嘆了一口氣走過來,見怪不怪地隨口問了一句。
羋紫看她小大人的樣子有些莞爾,很快斂了笑容也嘆了口氣。可不是見怪不怪,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戰場,在這片落后的土地上也不例外,各國爭霸,戰爭時有發生,她所在的南離國境內又剛經歷了一場高層換血的變革事件,戰亂更頻繁了,不管是衣衫襤褸的大人還是命懸一線的小孩,她們都見過太多。
“果子先不摘了,先帶他回去吧,他身體太弱,需要趕緊救治”。
羋紫試探著顛了顛懷里瘦小的身體,感覺抱起來的確不怎么費力,便沒提讓丹朱回去叫人,自己抱著他起身往回走。
丹朱摸了摸懷里抱著的幾顆果子,慶幸剛才自己動作足夠快,一上樹就差不多都摘完了,溜下樹的時候還順便把殘存的幾個也都摘了下來,不然等下次再來說不定早被別人發現摘光啦。
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果樹,得意地嘿嘿一笑,回頭見羋紫走遠了,趕緊喊著“阿姐等等我……”跟了上去。
——
這里是一處避難所。
戰亂時期人命如草芥,每天都有無數的人背井離鄉流離失所,有人趁火打劫燒傷搶掠,也有人心善同時為了自保,就依著一處鄉村建立起臨時的避難場地,收容來往孤苦行人。
自然,也不乏一些人是有目的地收攏人心,為了傳播信仰,發展教眾,以期能夠在目前尚不穩定的各方勢力角逐中分得一杯羹。
羋紫所在的就是這樣一個叫做長生教的地方,兩年前她重生的時候是被人撿回來的,開始她迷茫過、警惕過,也懷疑過,最后歸于接受。
在慢慢了解這個世界之后,她無比慶幸昏迷在山中時自己先醒了過來,雖然不可思議也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活著,但也下意識找了身邊的草類充饑,因緣巧合下保住了自己眼睛的秘密……
而當她了解到這個教觀的名字教義時還有些無語,覺得真是人心有多大,想法就有多古怪,科技文明高度發展的星際時代尚不敢說長生不死,現在這樣一個發展落后、人類身體素質普遍低下的年代也敢宣揚長生。
不過也就吐槽了一聲便罷了,畢竟他們也算是救了自己,否則以當時虛弱的身體來看很難想之后能不能順利活下來。
說起來有些奇怪,羋紫本以為自己是精神力過于強大,所以才能經過黑洞穿越而來,后來發現這具身體無論是感覺還是特征,都與曾經的自己一模一樣,尤其是眼睛……只不過竟然能時光回縮了一些,看起來還在小幼崽階段,按照這個時代來說可能只有十一二歲吧。
雖然自己以前也是幼崽,但那時候一百歲以下都是幼崽階段來著,若論到這個星球來看莫名覺得好老……星際幾十歲大齡幼崽羋紫面無喵情,并覺得有些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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