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彌留之際的陪伴
我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這件事是凱亞干的,但顯然對方是不想我們這些人過個好年了。
楊青芳干了這行這么多年,到底認識些人,她用以牙還牙的辦法,居然也找了一幫記者對曝光酒店進行二次抽查,當然也順帶隨機抽查了凱亞!
而這次的抽查結(jié)果卻大相徑庭!
不是說所有酒店都沒有問題,而是所有酒店的問題和之前曝光的內(nèi)容都不一樣!
我事后問過楊青芳為什么這么有把握,她說在去西城店之前就和那邊的客房總監(jiān)詳細交流過,包括視頻中拍攝的客房號,也找到負責那間客房的house.keeping,該house.keeping是一個月前上崗的,之前有過工作經(jīng)驗,在順庭快捷酒店,正是凱亞旗下的品牌。
二次抽查中,M酒店的床品更換沒有問題,沐浴洗漱用品也都及時更換了,僅在桌角處發(fā)現(xiàn)沒有抹過的跡象。
對于凱亞的抽查,其實想動手腳太容易了,讓人先進房間到處摸一下,才開啟攝像假裝剛?cè)胱呙韬圹E就可以做到,但我沒這么干。
而是把這位house.keeping的來歷分享給了同行幾家被曝光的酒店,我想他們一接到消息肯定會排查自家的house.keeping。
耐人尋味的是,當記者對幾家五星級酒店二次抽查完畢后,凱亞的結(jié)果是最令人震驚的,我不敢保證是不是其他同行動了手腳,我只能說我們沒有。
年前的這場仗,各家打了個平局,大概凱亞自己也沒想到會露出馬腳,所以事情不好繼續(xù)發(fā)酵,只能草草收場,成了行業(yè)內(nèi)一個笑話。
楊青芳從西城回去的路上,我便讓小楊去人事那邊了解了一下她老家的地址,讓小楊親自去了一趟。
我記得楊青芳的母親身體不好,本想讓小楊去看看她的情況,然而小楊趕去的那天,正好遇見拆遷辦到楊青芳母親家談判,楊青芳的父母大概對老房子有情懷,加之怕女兒負擔重,拿了新房補貼加裝修還要掏50萬,所以遲遲不肯搬。
我聽了這個情況后,沉思了一下,對小楊說:“你轉(zhuǎn)告她父母,就說她女兒在單位是優(yōu)秀干部,企業(yè)年終福利對家庭補貼,那50萬我馬上轉(zhuǎn)給你,你幫我交給他們。”
隨后我又補充到:“楊總監(jiān)要是問起你…”
小楊立馬接道:“我不會說是你出的,肯定賴到公司頭上。”
我笑而不語。
然而話是這么說,楊青芳這樣門清的人豈會不知道財務撥款的流程有多復雜,所以,沒兩天她親自來了一趟總部找我!
當時是一個午后,我料到她會來,只是沒想到她來得這么快,要是我沒記錯,楊青芳沒兩年也快40的人了,但可能平時比較注重儀容儀表,看上去雖然端莊卻也并沒有多顯老成,只是她總喜歡把一頭長發(fā)盤在腦后,常年不放下來,不免給人感覺有些望而生畏。
她剛走進辦公室,我便站起身繞開辦公桌大步走到她面前,雙手握著她有些激動的說:“楊姐,快過年了,還大老遠跑一趟,早說我讓車去接你了。”
她見我此舉,有些動容,嚴肅的臉上露出笑意:“你太客氣了,你現(xiàn)在都是白總了,我來見你也是應該的。”
我趕緊讓她坐,讓人上了茶,問了下她最近的情況,又聊到上次去西城出差的事,一會后,楊青芳轉(zhuǎn)開話題對我說:“那個錢,是你個人出的吧,我不能要你的。”
我其實早料到她此行的目的,于是也不急,端起茶壺給她滿上緩緩道:“小楊和我說了后,我其實很羨慕你。”
楊青芳不解的看著我。
我放下茶壺抬眸對她說:“我沒有父母,從小就沒見過他們,我也從來不知道我家在哪,我11歲跟了黎梓落后,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楊青芳眼中露出一絲怔然。
我垂下眸說:“現(xiàn)在M酒店是我的全部,酒店在,我在,如果有一天酒店沒了,我白凄凄也就一無所有了,所以,看到你父母為了老房子堅持,我很有感觸,人總要有想守護的東西,他們想守護房子,我想守護M酒店,雖然東西不同,但是情感都一樣。”
我把茶杯拿起來對她說:“我不希望你把錢還給我,因為我想有機會能和你聯(lián)手掙更多的錢。”
說罷我把茶杯伸到她面前,她沉靜的看著我,隨后笑了,笑得意味深長然后緩緩拿起杯子:“其實你可以直接跟我開口的。”
她在我杯子上碰了一下,淺酌一口放在桌上:“我那年20歲,朱守山比我大八歲,他家里窮,還有個弟弟和妹妹在上學,只有把他們供出來,買了房,我們才能結(jié)婚。
我和他那時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連一千塊都不到,迫于壓力,正好那時有個機會,我能出國打工,我和他說好,五年內(nèi)苦夠錢回來我們就結(jié)婚。
那會我也年輕,以為愛情能當飯吃,在國外遭受白眼,欺辱,一個人省吃儉用,把錢全寄給了他。
幾年后,他弟弟大學畢業(yè),妹妹也考上了不錯的學校,我回來看他,他一直東躲西藏的,我真沒想到他連孩子都有了。”
原來她是為了朱守山出的國,若不是她親口告訴我,恐怕沒人知道,是啊,像她這么要強的女人又怎能愿意承認被個男人騙得一無所有!
楊青芳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深看著我:“你把他弄出凱亞后,他來找過我。”
我有些訝異,蹙起眉。
楊青芳臉上露出那種冷冷的神情:“他說他要和他老婆離婚,跟我重歸于好,但我不會在同樣的地方翻兩次船。
我等了這么多年,才等來他的一句道歉,謝謝你,我現(xiàn)在釋然了。”
那天晚上我留楊青芳吃完晚飯才親自把她送去車站,她答應我年后就過來總部,囑咐我注意身體,革命還長著,是啊,革命還長著呢。
郭總提出辭職,想著法子到我面前繞了好幾頭,大概指望我會挽留他,所有人也都在靜觀我的動作,結(jié)果,我大字一簽批準了!
郭總氣憤的沖到我辦公室指著我罵道:“忘恩負義的女人,我在M酒店這么長時間,你倒是批得爽快!”
很多人來阻攔,我辦公室一時間熱鬧非凡,我穩(wěn)座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忘恩負義?你可以把這四個字一同帶走,到底是我忘恩負義,還是你想坐地起價?如果不能共苦,我也不會給你機會同甘!”
郭總的離開,一連驚動了集團那邊的領(lǐng)導,在年前的時候,可以說M酒店三大部門副總齊齊空缺,這是史上從沒有過的情況。
季平聲找我談話,我卻提前告了假,回去陪老爺子,我打了個電話給季平聲拜了個早年,并告訴他我告假的事,言下之意有什么破事年后再說!
這是近幾年來唯一一次我提前很多天放假的春節(jié)假期,因為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差了。
年過百歲的人,也是長壽了,人有生老病死,很多時候,我們也無可奈何,能做的就是他在的時候能多陪他一天。
老爺子頭腦已經(jīng)不清楚了,經(jīng)常眼皮子耷拉著坐在輪椅上,我每天上午推他出去曬曬太陽,中午會從傭人那接過碗勺親自喂他,他一天吃的比一天少,講話也講不清楚了。
黎梵得空也經(jīng)常過來,如果老爺子還清醒著,肯定會拉著我和黎梵說,孫女比孫子強,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我買了很多餃皮,在老爺子家包餃子,想著第二天中午大家都會來吃飯,臨近傍晚的時候,傭人突然急匆匆的跑下來對我說老爺子叫我!
我很詫異,丟下餃皮就跑上樓,老爺子居然沒躺著,而是靠坐在床上,我進屋后,他因為皺紋而擠在一起的眼睛一直盯著我,這似乎是這么多天他第一次正眼看我。
我趕忙跑到他床前喊他:“爺爺?”
他沒有牙齒的嘴癟癟的對我笑了下伸出手,我立馬用雙手握住他!
他對我說:“爺爺舍不得你。”
我頓時明白他的意思,眼淚從眼眶里涌了出來撲進他懷里。
他像安撫小孩一樣輕輕拍著我對我說:“乖。”
我拼命搖著頭說:“不乖!”
老爺子“呵呵”的笑了兩聲又加重力道拍了我兩下,我怕壓著他趕忙坐起身,看他精神居然比前些天都好很多,問他想不想吃水餃,我才包的。
老爺子拉著我說:“一會再吃,我先和你說會話。”
他咳嗽了兩聲,我趕忙把他扶起來拍了拍他,又給他喂了點水。
他似乎很急,擺擺手就對我說:“我有一份遺囑,在秦律師那里,里面有關(guān)于維斯股權(quán)的分配,但是這份遺囑在我死后不會立即生效,會有一個期限,想要提前生效有個前提條件,這個前提條件怎樣達成,丫頭,決定權(quán)我留給了你。”
我怔怔的看著老爺子,他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又一陣劇烈咳嗽,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他似乎已經(jīng)很疲憊了,拍了拍我的手背對我說:“去吧,給我下餃子去,我睡會。”
我紅了眼眶站起身:“爺爺你等我。”
他緩緩合上眼點點頭。
那天等我餃子送到房間后,爺爺卻再也沒能醒來,熱騰騰的餃子被我打翻在地,我不停搖著他,喊他:“爺爺,你不是說要等我的嗎?你不是說吃餃子嗎?”
我的動靜引來了所有傭人,但最終都沒能喚醒老爺子,他就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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