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沙發背墊上玩了會手機，煩躁了一會，感覺入耳的全世界都是噪音。

        現在巴不得找個安靜的，清靜清靜。

        低下頭，用力的抓著頭發，仿佛快要把發根一塊拽下來。

        隔壁的傻逼真他媽的智障。

        手機被用力的摔在沙發坐墊上，“你們他媽的能不能安靜點兒！”

        真的氣，真的煩躁。

        尤其是在心情本就不好的情況下聽到那些煩人的“你他媽。”

        。。。

        吼完之后徐海卓胸口起伏的厲害，整理好自己后就不知道該干嘛了。

        挺無助的，嗓子也有些發干發疼，他不想去糾結于這些。

        活著就行，不求好。

        徐海卓是真的煩透了隔壁的狗雜種，沒過十秒又開始吵。

        徐海卓手按了一下緊皺著的眉心，喘了口粗氣。

        煩躁。

        趕緊的吧，買套房。

        他自己會在一些冷清的小吃店打工。在東貨拿著一個月三千塊錢的死工資屁事不干，跟條咸魚似的。其實壓根就是沒生意，那老板也不換個地方，就在這塊地帶了五六年。

        買房，就靠卡里那危在旦夕的五百萬塊錢，他的救命錢，而且某個缺德人會隨時到銀行把這筆錢取走，或者銀行卡凍結。

        。。。

        吃了藥，給那個百忙之中還能抽空給他回個信息表妹發了個微信。

        [殤]：老妹，有時間嗎？

        [仙鶴]：有，咋了？

        [殤]：出來老地方見個面，有事跟你說。

        [仙鶴]：嗯。

        放下手機，放空了一會兒，喉嚨中被藥片劃破的刺痛感還在。

        喝了幾口桌上的涼白開壓了壓，沒什么作用，反而是口腔中的血腥味道越發強烈了。

        閉上眼睛在沙發上躺了會兒，醒來時看了一眼時間。

        11:25

        他爸他媽還沒回來，估計又是那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硬拉著把他倆留下，在學校的小教堂半死不拉的聽了一堆廢話。

        把自己粗略捯飭了一番，隨手從衣柜中去了一件衣服套上。

        反正是他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不需要一套正裝穿在身上裝孫子。

        打了個滴過去，他妹愛卡點的習慣就體現出來。

        12:00

        正正好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徐海卓拉來店門走進去，挑了個顯眼的位子坐下。

        點好咖啡后他妹剛好拉開門進來，挺優雅的走過來，拉開凳子坐下。

        成文頭湊近了看他，摸了摸徐海卓的額頭：“你沒事兒吧？還是病情加重了？”

        徐海卓拍開她的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十二點整，您這點卡的真準�！�

        成文坐回去，一副大爺坐姿，絲毫不顧及形象：“那可不�！�

        咖啡好了，兩人各從兜中摸出幾張大鈔，小費。

        “請慢用�！�

        服務員看著手里的幾張紅色，看了一眼兩人，權當做今天的客人是個暴發戶，大方。

        成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皺了皺眉，放下時小聲地說了一句，“換人了？這味道沒以前好了�！�

        “應該吧�！�

        徐海卓雙手錯開，拇指摩挲著關節處，“你……”

        “什么事？”

        勺子在褐色的液體中攪動，蕩起一圈圈的波浪。偶爾碾過還未被融化的白糖，那聲音刺的人頭皮發麻。

        “我想買套房。”

        徐海卓搔了搔頭，成文不再捉弄手前的咖啡。

        “買房你給我說干嘛？”

        有時候他真的不得不感慨一下他妹的智商。

        干咳了幾聲，“你幫我最近瞧一下有沒有什么房子。”

        成文打開手機瞧了一眼，“行�！�

        徐海卓松了口氣，看向成文。

        "我說的是，你看看有什么合適的房子。"

        成文翻著手機，突然抬起頭問道："你不是想要買套房？"

        "嗯。"

        "不用急，你先等等看。"成文放下手機，又低下頭去，"你想要買哪里的？"

        "我？"徐海卓有點懵，他哪知道啊。

        成文看向徐海卓，一副''你別不好意思，你想買哪個區域，我給你介紹介紹''的神情。

        "就市里吧，那邊有房產證嗎？如果沒有合同也行。"

        "沒有，不過這個好辦，直接去政府那邊找房管。"

        "政府？"

        "對，你要買的那個樓盤政府也有房管在負責，你要是有房管的聯系方式，可以給他們電話，或許他們能給你安排。"

        成文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一臉認真的對徐海卓說："我建議你在城南的郊區，有個小山莊，那個山莊的環境比較幽靜，離市區很遠，你買下來的房子就可以在那里居住，也可以選擇買下來租給其他人。"

        徐海卓咬了咬牙盡量忍�。骸拔矣胁“≠I下來給其他人住�！�

        成文收回來的手頓了一下，“你不租給其他人也行，”左右回頭無聊的看了一眼“我認識人，可以跟他商量一下，把價格試著往下拉，如果你要買的話�！�

        “嗯�！毙旌Ｗ奎c了點頭，抿了口面前的咖啡。

        。。。

        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盡管是這個時候他爸媽也是連個人影都瞧不見，自己靠在沙發背墊上玩了會兒手機，就回到房間。

        回到房間坐在床上，看著書桌上堆成一堆的練習題發了會呆，再就是放空的無限空虛。

        做題嗎？

        不做。

        那干嘛？

        不知道。

        本來想著拉來長久被掩住的窗簾看看外頭熟悉的街道，但走過去后就忘了自己要干嘛。

        他就趴在窗玻璃上，哈了口氣，一小團白霧出現在那里，用手指在上頭胡亂的寫畫。

        他不知道要干嘛，突然間的決定就這樣子的沖動。

        每個人活著都有意義，那他呢？

        他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雨夜，無助。

        這兩個沒有關系的詞，卻串通在一起。

        男孩趴在窗玻璃上，在充滿霧氣的玻璃上留下痕跡，寫字。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寫，寫了些什么，他只記得那些字很模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過神來。

        起身走到客廳，打開電視，電視里正播報著早間新聞。

        先是愣了一下，隨機反應過來。

        哦，原來已經是新日。

        他沒什么興趣，只是隨便換了個臺。

        電視的內容不是什么國際時政頻道，只是個娛樂節目。

        主持人一直在介紹著某某明星的八卦，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

        也忘了是什么時候，手機響了一下，他不想動，就放在那。

        隨后覺得這新聞說的實在無趣，就將就著看了一眼剛才的信息。

        [六月飛雪]：我和你爸出去學習，大概要半個月，你自己在家照顧好自己。

        [殤]：哦。

        煩躁再次涌上心頭，只是莫名的，想要逃離這里。

        噪音，煩躁。

        他關掉電視，走到陽臺上吹風，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車輛，看著這座城市，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夢醒了，他依舊還是他自己，而不是這座陌生的城市。

        一陣寒風拂面而來，吹散了他身上的熱度，讓他更加的冷漠。

        這一切不是夢。

        他的生活還要繼續，他的一切都要繼續。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即逝。

        門鈴響起的時候他已經沒了力氣，只是莫名的想要逃避。

        他的家里，除了他的父母，沒有別人。

        門鈴聲一直響著，他不想去理會，只是閉著眼睛癱躺在沙發上假寐。

        門鈴聲停止了，聽著腳步聲漸漸走遠，直至消失。

        他才睜開眼，從地板上爬起來，走進衛生間洗漱完畢，換了件干凈的上衣，褲子，整齊的穿戴著，然后拿著手機下了樓。

        其實就是去書店搜羅，看有沒有合適的練習題。

        他的房間，似乎只有拿著混亂的練習題。

        還好是高二，課程比較輕松。

        書架上，他挑著各種各樣的練習題，他一邊看著練習題一邊看時間。

        逛了一圈，才買了三本回來。

        回到家里，空蕩蕩的，倒在沙發上，如同海水漫過口鼻般，他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皮越來越沉，最終陷入黑暗。

        。。。

        他是被成文的電話轟炸吵醒的，一次又一次的在耳邊震動。

        喘了好幾口粗氣才緩過來。

        “喂？”

        他沙啞的聲音把自己也嚇得一愣。

        “哥？你沒事兒吧？”

        徐海卓喝了幾口涼水，潤潤喉。

        “沒事兒，就睡了一會兒。”

        成文算是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徐海卓：“找我什么事？”

        成文：“你不是要買房嗎？我幫你把價格搞定了�！�

        徐海卓皺了皺眉：“這么快？”

        成文：“嗯，買房是大事，更何況要買房的還是我哥，必須得快�！�

        徐海卓笑了笑，“謝了。”

        成文：“謝啥謝，你要真想謝我，很簡單，請我吃飯。”

        徐海卓：“……”我就知道。

        成文倒是沒察覺到自家哥哥的沉默，還在電話那頭自顧自的說著：“我要求不高，上次路過的那家中餐店不錯，就咖啡館旁邊新開的那家，味兒上次聞著不錯，就那家。”

        徐海卓：“換點兒別兒的，那家我吃過，不好吃。”

        成文：“你吃過？你啥時候吃過了？你咋啥都吃過？”

        徐海卓感慨了一下一家妹妹的智商，默默地扶了一下額：“我比你大，吃過的餐館比你說過的話都多�！�

        成文：“你敢不敢換點別的話說？你這樣說話真的沒被人揍過？”

        徐海卓想了想：“湊過，被我媽�！�

        成文：“……”那你可真夠可憐的。

        成文：“那你挑，挑個好吃的。”

        徐海卓：“嗯，掛了�！�

        成文：“拜拜�！�

        。。。

        吃了藥，平復了那些煩躁。

        但卻是空虛，身體有些發冷，抱著自己在沙發上暖了會身子。

        瞌睡的很，就回到房間倒在床上，翻來覆去，睡意全無。

        站起來在柜子里翻藥，就著水吃了藥。

        身上沒了力氣，折騰了三十來分鐘才睡著。

        第二天醒來像喝醉了酒，頭暈的很。

        沖到廁所抱著馬桶吐了好一陣，直到胃里沒了東西，吐出黃色的膽汁才有些好轉。

        站在鏡子前狠狠地往臉上撲了幾把涼水，才算徹底緩了過來，涮了涮口。

        把自己捯飭好，并不是多么喜歡身體發軟的感覺，但吃了安眠藥的副作用就是這，也沒什么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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