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賣泳衣的店里確實有幾件休閑衣服，款式是大眾款的。
  現下這種情況，有衣服總好過總好過沒有。
  鄧霍大手筆讓她們把那幾件送來。
  掛了電話，轉頭找橫陳在床上的潘樂。
  她卻不知何時翻了個身，鴕鳥般將頭埋在松軟的被子里。
  這又是什么姿勢？
  顧頭不顧尾啊。
  鄧霍哭笑不得，忍不住說：“我叫人把衣服送過來，你躺好。”
  潘樂哼哼唧唧，聲音悶悶的：“我沒事，不用去醫院的，現在好多了，估計睡一會就好了。”
  她偷偷露出一個眼睛瞧他，手指微蜷在被子凹陷處。
  鄧霍心中微動。
  他到她身邊，低聲說：“你知道現在的你像什么嗎？”
  潘樂斜了他一眼，相當鄙夷道：“你傻不傻！這不是很簡單嗎？！”
  她信心滿滿道：“不用想也知道我像我父母！”
  “……”鄧霍愣住了。
  此刻的她糊涂得簡直稱得上可愛。
  轉念一想，她的父母已不在，這樣的回答又不忍細想。
  安靜中，潘樂又開始頭疼，忍不住往他身上靠：“我不想去醫院，我們繼續剛剛那樣玩，好不好，我難受。”
  鄧霍何曾受過這樣的撒嬌，差點就順了她的話點頭。
  他還算冷靜：“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啊，不就是……”潘樂咧開嘴說：“鄧霍嘛。”
  鄧霍自是沒那么好糊弄，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筆和紙，遞到她面前。
  “怎么寫？”
  潘樂樂呵呵接過，一番努力后，在紙上畫了個狗狗。
  關鍵是她畫了之后，還自鳴得意地說：“像不像你？”
  鄧霍掃了一眼她拙劣的畫技，毫不留情道：“收拾去醫院。”
  潘樂還是不依，發脾氣：“你這樣，我不認識你了，也不跟你玩了。”
  見她一副不認人的模樣，鄧霍真是哭笑不得：“都不認識我了，那更應該去醫院。”
  潘樂靠過去，低聲：“不要……”
  鄧霍不跟她啰嗦，前臺從門縫里把衣服遞進來后，他從中挑出布料最多的一套休閑服遞過去。
  潘樂不怎么配合，他推了她幾下都沒有反應。
  鄧霍無視她的反抗，直接上手給她穿。
  穿完一看，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還是潘樂提醒的他，她“哼”了一聲，嘟囔：“沒有內衣內褲，我才不出門。”
  鄧霍悟了過來，很快拿過一套比基尼給她穿在里面做打底，這下潘樂沒找到反對意見了。
  在車上的時候，她不止安靜了，還閉眼了。
  鄧霍不知道她是睡覺還是昏迷，出于擔心喚了她幾聲。
  潘樂不舒服哼道：“頭暈頭疼惡心……我可能真的過敏了……”
  鄧霍覺得她應該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想到可能發生的事情，他一邊打電話給溫泉的老板楊天查監控，一邊將車開得風馳電掣。
  到了市里的醫院，醫生眼神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
  不怪他們，此刻潘樂不止反應遲鈍，動作也出乎的異常，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鄧霍沒感覺尷尬，甚至堪稱冷靜地把潘樂從闖進衛生間的異常開始說起，講她到歡興之后，便開始喊頭疼頭暈。
  鄧霍猜測她可能是一開始就不舒服了，只不過她精神高度興奮，從而忽略了。
  他隱隱懊惱自己沒有注意到她一開始的反常。
  醫生的初步診斷果然和他的猜想一致——某種藥物中毒。
  楊天那邊的行動也迅速，很快確認了她是在與友人聊天中喝了一口被替換的飲料，由于口服不多，時間也不長，醫生開了解毒藥后安排催吐，效果不行再洗胃。
  *
  那是一種完全不可控的吐法。
  潘樂半蹲在醫生的個人馬桶邊上大吐特吐，間隙中瞥了眼鏡子，只覺得自己面目猙獰。
  不過把肚子幾乎吐空時，  一下子就不痛也不暈了。
  這種感覺很神奇，身體雖然被折騰得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但腦海瞬時如清泉一般清涼。
  她沖了水打開排氣扇，勉強貼著墻壁出去。
  醫生見她出來，問：“吐完了？你覺得怎么樣？”
  “應該是吐完了。”潘樂晃了晃腦袋：“不過我覺得很累，腳軟……”
  醫生不覺得意外：“我給你開瓶點滴輸液，補充電解質。”
  “好……”
  “家屬，你扶著她去。”
  “嗯。”鄧霍應了聲。。
  潘樂側眼，這才注意到鄧霍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攙扶著她。
  沒注意到他還好，注意到了便開始不自在，不久前的瘋狂一下子涌入她的腦海。
  不真實，像是做了一場淋漓的虛幻夢。
  然而她稍微一動，就能清晰感受到身體殘留的異樣。
  她的軀體從下到上，自外向里，都明確地提醒她曾經不明不白和他糾纏不休過。
  她感覺自己又開始頭疼和頭暈了。
  鄧霍注意到她的異樣，問：“怎么了？”
  潘樂搖搖頭，堅決不看他，一直到輸液的病房，她都沒有與他說過話，也刻意與他避開目光相觸。

  護士很利落地給她上吊瓶扎針，鄧霍抱著手站在旁邊，詢問：“護士，請問她要吊多少瓶點滴？大概要多久？”
  值班的護士公事公辦地說：“一瓶，吊完這瓶就可以了。”
  潘樂擔心自己的身體：“我的問題不是很嚴重吧。”
  護士：“這個你得去問醫生，現在有什么不舒服嗎？”
  潘樂搖搖頭：“現在好多了，就是感覺有些虛。”
  “你這幾天最好還是多補充營養。”
  “好的，麻煩了。”
  護士弄好后，潘樂目送她離開。
  鄧霍瀏覽了遍吊瓶信息，得知補充的是電解質后，他的目光下意識找潘樂。
  她可能感受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偏頭躲閃開。
  可想而知，她現在是多么的不自在，與床上完全是兩幅模樣。
  鄧霍哭笑不得，盯著她的側臉說：“回去，我下面給你吃。”
  “？”潘樂瞬時抬眼，將堅決不看他的念頭拋之腦后。
  鄧霍看到她一雙圓睜的眼，不由得笑了笑。
  “眼睛終于注意到我的存在了？”
  “你什么意思？”潘樂壓低聲音，氣鼓鼓道：“公然開黃腔啊？我警告你，你不要以為今天發生了點事就可以為所欲為。”
  如果有必要，她覺得得提醒他：今天這事是意外，他們還在走離婚流程呢！
  鄧霍解釋說：“你消耗多，又催吐，所以才會這么虛弱，要多吃補充能量。”
  潘樂呵了一聲，嘀咕：“我才不信。”
  鄧霍聽在耳里，追問：“那你覺得我的意思是什么？”
  潘樂怎敢把自己想歪的內容說出來，當下嗤笑一聲，過后板起臉說：“總之別拿我尋樂。”
  她猶記得他的廚房里空無一物。
  廚房沒煙火，弄碗解酒湯要阿姨教。
  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平時沒怎么下廚！甚至五指不沾陽春水。
  一個沒下廚過的人，突然說要下面，你相信是真的下面嗎？
  鄧霍覺得很簡單：“不信我可以回去后證明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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