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下來見到自己的車，踉踉蹌蹌就往駕駛位走去，嚷嚷著要開車之類的話。
  潘樂可不敢把小命交給酒鬼。
  只是以主任的體格，她有些攔不住，最后還是代駕出手扶他上了后座，又給他系上安全帶，他人這才消停下來。
  潘樂隨車送了陳主任回家，從車上弄到屋里沙發，又是耗費了她一番精力。
  她郁結地打量著爛醉如泥躺在沙發上的人。
  離開前，她心頭滿緒地叮囑主任的妻子。
  “能解酒的東西都用上，明天有重要的工作，不能耽擱。”
  “好的好的，今晚辛苦你了。”陳主任的老婆應下，送她出門。
  潘樂離開陳主任的家，還未走遠，就聽到門里傳來女人的嘮叨：“有重要事怎么還喝酒啊？”
  她也想問。
  潘樂回到辦公室，看到一沓資料，腦海里閃過鄧霍有意無意的敲打，心里煩，將那些資料盡數推開，可過了好半晌，她還是乖乖地把那些文件收攏在桌前。
  她有時候會想，她總是這樣，不能瀟灑自在地把一件事一個人永遠地擺脫。
  夜黑時，她孤身一人回她的小區。
  翌日。
  陳主任宿醉似乎很嚴重。
  上班時，臉上仍舊帶著不正常的神色，并且一改往常積極態度，全身上下散發著頹廢被掏空的氣息。
  潘樂想到昨天鄧霍的那句話，有意提醒：“主任，等會要去立究醫藥洽談合作一事，你要不要準備什么嗎？”
  陳主任在她工位前頓住腳步，愁眉苦臉。
  “昨天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潘樂斟酌了一下：“搞沒搞砸，不是一次酒后的一番話能決定的。”
  陳主任懊悔：“看來我真是胡言亂語了。”
  “稱不上胡言亂語，只是說了些對面律所不好的話。”
  陳主任扶額嘆息：“這案子我瞧著沒戲了。”
  “有戲還是沒戲，總得去了才知道。”
  “我現在頭還有些疼。”
  “頭疼也得去，這種場合，你不去，還能誰去？”
  陳主任盯著她。
  潘樂難以置信，“還是說，你想讓我去吧。”
  陳主任說：“小潘啊，這準備工作你全程經手的，這段時間我也教了你不少東西。”
  潘樂心頭升起一股火。
  以她的想法來看，陳主任的做法太不負責了。
  一個團隊辛辛苦苦準備這么多天，他說不去就不去，讓她隨隨便便上場。
  她昨天回來，還依著他的吩咐，又過了一遍準備的資料，現在讓她放棄，她真是一口氣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來。
  她坦言：“你覺得鄧霍會給我面子，所以才讓我去的嗎？”
  陳主任實話實說，“我是有過這方面的想法。”
  他瞅著她臉色，補充：“不過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不要妄自菲薄，我愿意給你這個機會，不管成敗我都不會對你有意見。”
  潘樂一咬牙，收拾資料，叫上陳主任的助手開車走了。
  去到的時候，景大的律師團隊剛從立究醫藥的會議室里出來。
  兩撥人在門前禮節性地握手，交流幾句。
  “有空吃個飯，有什么事隨時聯系。”
  韓志學作為代表應下：“好的好的。”
  潘樂在一旁候著，等景大律師團隊走后才走到近前，快速介紹一番自己。
  進到會議室，鄧霍聽到動靜抬眸，淡漠掃了眼她，又在她開口辦事前，極為公事公辦說了句：“我還以為經昨天一事，你們宏目律所會不來了。”
  陳主任喝醉一事重提，對潘樂的壓力可想而知。
  在場的幾位人不知道鄧霍所提何事，但聽意思，都紛紛感覺不是什么好事。
  潘樂暗吸了口氣，依舊微笑道：“主任要開個庭，作為陳主任團隊里的主要一員，我代表陳主任來和大家說說我們的……”
  她打開了準備的資料，不卑不亢地在幾位領導級別的人前開口。
  中間，或有人提問，或有人打斷她。
  唯有鄧霍一字不發。
  潘樂很慶幸他保持沉默，鬼知道他剛才的那句話，不知道在眾人面前留下了什么印象。
  他要是再來幾句，那還得了。
  一個小時后，韓志學作為負責人，依舊盡職地送她出去。
  潘樂想起景大律師的熱情，有模學樣：“韓經理，有沒有空吃個飯？我們的主任對這類案子有一些見解，他今天沒能到來，內心里很遺憾，想私下和你聊一聊，。”
  “這個，以后再說吧。”韓志學因為有些摸不透鄧總的意思，刻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這種差別對待讓潘樂無比郁悶。
  她坐到副駕駛位上，長嘆一聲：“估計沒戲了……”
  助理“啊”了一聲：“怎么說？剛剛不是說得挺好的？”
  潘樂：“憑直覺吧。”
  回到公司，陳主任第一時間找上來。
  她只好向主任大概講述了一遍稟告過程，中間特意強調了鄧霍的那兩句話。
  陳主任點點頭，沒怪她：“沒事，盡力就好。”

  “嗯。”潘樂喪氣地點點頭，見陳主任不走，又問：“主任，還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我有套房子準備出手，在律所的五公里內，聽說你最近想買房子，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潘樂驚訝：“主任，你不會是沒案子接，缺錢缺到要賣房子了吧。”
  “說什么呢，我有三套房子，那套是空余的，最近房價下跌，我才想著出手。”
  潘樂面無表情：“有降價的余地，那我可以再等等。”
  “你不是剛需嗎？”陳主任手肘虛虛搭在格子架上，拿出他的誠意：“你要是看中我那房子，我轉手給你，至于價格，按低于市場行情的價格轉手給你，怎么樣？還不用經手中介。”
  潘樂掀起眼皮：“裝修過的？”
  “嗯，都是重新裝修過的，用的料和家具都是說得上牌子的。”陳主任：“不過那房子買了好幾年了，裝修費用這部分我和你打個五折。”
  潘樂如果想買二手房，這中介費對于她來說，能省自然是好的。
  至于裝修費，都好幾年了，讓她承擔她不太能接受。
  “主任，二手房難免重新裝修，我對房間的裝修風格有自己的想法……”
  她點到即止，其實她對裝修風格無所謂，只要家具瓷磚這些用的都是知名品牌就行。
  她這么說，只是為了讓自己有籌碼去和陳主任講價。
  陳主任聽了話后，不得不感慨：“你這人真的是精得很，我沒小看你，這裝修費我不跟你計較了，下班后我帶你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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