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阿凱如此諂媚的模樣，姜濤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心里有無數問題想問出口，但是看著阿凱那一副積極主動的樣子，他卻一時間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阿凱這會兒又開始觀察上姜濤的臉色了，這次他學聰明了，也不說話了。

就這么安靜了幾秒后姜濤才開口：“他是怎么找上你的，為什么讓你這么做？”

聽到姜濤終于開口問自己了，阿凱竟然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因為這氛圍實在是太壓抑了，不管是說點什么，能打破這樣的氛圍自然是最好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當時就在一個巷子里坐著，他就突然戴著口罩出現了，他跟我說，如果有人找我，問我是不是殺了人，那我就要說是，這樣他就會給我一些錢等我出來之后花，而且只要我進了你們這里，就有吃不夠的飯。”

說到這里，阿凱環顧四周，露出一副滿足的表情，這里又溫暖又能吃得飽，真是個好地方，他已經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也不記得已經多長時間沒有享受過這樣的生活了。

對普通人來說，這里的生活實在是談不上有多好，但是對居無定所，吃不飽穿不暖的阿凱來說，這里就像是他的收容所。

看到他這副滿足的表情，姜濤的眼神變得有些探究：“按照你這么說，你為什么還要把這件事說出來，如果是你殺了那個女人，你就可以被關在這里，一直受到這種待遇，等法院對你進行審理后，你就可以在監獄里服刑，過上非常規律的生活。

屆時，你留戀的這些都會有，可你在未結案的時候突然把這件事說出來，那你的目的就達不成了，因為殺人的不是你。”

阿凱一愣，隨后露出有些尷尬的表情。

“那是因為我……雖然這確實挺好的，讓我也挺安逸的，但是，但是這實在是有點太悶了，我整天就在這坐著，也就上廁所的時候才能出去透口氣，我那天照鏡子這張黑黢黢的臉都給我捂白了，我感覺我失去了自由。”

以前阿凱在大街上流浪的時候，雖然沒錢還吃不飽，但是他一條腿就可以走很多路，一天就可以去很多地方，想去商場就去瞅瞅，想看景色了就去公園里溜達。

說這些的時候，阿凱的表情十分糾結，這似乎是他在自由和安逸中不斷搖擺，不過很顯然，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自由。

因為沒錢的原因，阿凱更在乎自己眼里看到的風景，因為這些可以充實他很多。

以前阿凱覺得吃飽飯穿的暖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他現在卻覺得自由才是最重要的，在這里，他失去了他最寶貴的東西，失去了他眼里所有的風景。

姜濤的眼神放在阿凱的臉上，雖然阿凱的臉還是很黑，但是仔細看下來的確比之前白了一些，阿凱并沒有胡說。

聽到了阿凱的這個理由，姜濤的臉色更沉了，“你以為這里是收容所，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嗎？”

阿凱這原本都放松下來了，聽到姜濤這句話，身體又立馬繃緊了。

“我……我錯了。”阿凱知道自己這是做錯了，所以立馬就開口道歉。

姜濤瞥了他一眼，并沒有理會他的道歉：“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細節的？”

之前他們之所以認為阿凱是兇手，并不只是因為阿凱承認了他是兇手這么簡單，而是因為他所說的供詞和現實是相吻合的，畢竟除了兇手，一般很少有人能做到這么了解事情的真相。

阿凱撓了撓頭：“這也是那人告訴我的，我之前說的所有都是他讓我說的，他怎么說，我就怎么說。”

姜濤皺著眉：“你出現在監控里的事情呢？也是他安排的？他是在這之后找你的，還是在這之前找你的？”

阿凱搖了搖頭：“不，不是，你那個時候給我看的那個監控是真的，我是真的出現在這個監控里面過，那天我也的確是拖著后面的紙箱子，也的確是因為偷了別人的錢被趕出來沒地方去，但是我唯獨沒有殺人。”

阿凱說完就看見姜濤此刻正定定地看著自己，他以為姜濤這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所以立馬就解釋道。

“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沒有殺人，我不可能殺人的，而且我跟你說的這個人根本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我當時冷極了，看見那輛車停在那里，也的確是想過進去躲躲的，我本身想看看里面有沒有人然后再進去的，但是我湊近去看玻璃的時候，窗戶被打開了一條縫。

應該是你說的死的那個女人，她問我是干什么的，我就想著她能不能讓我進去避避雨，結果她就說了我幾句，我一想也的確是這樣，誰會讓一個臟兮兮的乞丐上自己的車呢，而且還是個男的。”

阿凱說到這里，聲音有些自嘲：“雖然她說的話很難聽，但是也的確是事實，所以我就沒想著再上去，直接就走了，我并沒有殺死她。”

姜濤緊緊地盯著他，似乎是在判斷阿凱的這句話到底有沒有真實性。

但是他心里也知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并沒有必要再撒謊了。

可是姜濤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許昭昭如果不是阿凱殺的，那會是誰殺的，現在兇手的尖頭已經調轉，它在向那個人慢慢偏移……

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后，姜濤的臉上肉眼可見的出現了異常煩躁的情緒。

“那他是在第二天什么時候找的你，他有沒有跟你說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就這么輕易地同意了？這可是殺人的罪名，你就不害怕會殺人償命嗎？”

阿凱一愣，趕緊開口：“他是第二天上午找的我，具體幾點我也不知道，我開始沒同意，我也害怕，這可是殺人，要是拿我一命抵一命不就完蛋了嗎？所以我就沒同意，但是他后來跟我說他是學法律的，我這個不是什么預……預先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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