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翌日,沈伯文如常去私塾上課,這個時候上學可沒有什么一周休息兩天的說法,頂多半月休息一次,沈伯文自然也得入鄉隨俗,反正冬日里孩子們也沒事干,還不如來這兒上課呢。
按部就班地講完了課,給孩子們散了學,沈伯文卻沒有立刻回家,反而給兒子布置了作業,不是別的,就是給玨哥兒寫了幾張大字,嗯,瘦金體。讓他照著臨,在認字的同時學習這種書法。
玨哥兒皺巴著一張小臉,望著自己眼前的一張大字,倒也沒有出聲抱怨,乖巧地就站在一邊的書桌前開始臨了起來。
看到兒子聽話,沈伯文在心里點了點頭。
他自己也沒閑著,打開上次從書坊帶回來的書和紙筆,專心地抄起了書。
等到玨哥兒臨完了大字,他也抄寫了不少,父子倆這便一塊兒回家了。
回到家里,發現午飯已經做好了,周氏今天做的是煎蛋燉蘿卜湯,豬肉燉酸菜粉條,紅薯粟米飯,味道一如既往的好,豬肉燉粉條雖說只有兩三片肉,但是肉味兒卻是有的,一大家子吃的很是滿足。
沈伯文放下碗,不由得想:看來那些小說主角靠廚藝獲得家里人的另眼相待這條路,自己是走不通了,自己這頂多下點面條的水平,比起妻子可差遠了。
回到屋里,兒子跟女兒正在你追我趕的鬧著玩兒,沈伯文扶了扶額,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們:“跑慢點兒,別摔倒了,屋里這么多有棱有角的東西,小心撞到了頭摔破了相。”
玨哥兒自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卻沒成想這話卻把女兒給嚇哭了。
他們的女兒叫沈珠,看來原主是極為喜歡這個女兒的了,給起了這么個如珠如寶的名字,不過在沈伯文看來,這女孩子確實也可人疼,就連現在被自己方才的話嚇哭了,也不是像現代某些熊孩子那般,嗚哩哇啦的大聲嚎哭,而是小聲抽泣,時不時地掉下幾滴淚。
實打實的讓人看了心疼,沈伯文都不由得愧疚起來。
就連玨哥兒都用譴責的目光看著他,小聲抱怨道:“爹你怎么那么說話,都嚇到阿珠了。”
沈伯文:……
他覺得很冤枉,自己剛剛的口氣不兇吧?
不過也不能讓女兒繼續這么哭下去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走到女兒身邊,一把把她抱了起來,低下頭溫聲哄著:“是爹爹錯了,阿珠乖,不哭了好不好?”
懷中的小女兒聽到自家爹爹這話,哭聲倏時一頓,隨即沈伯文就聽到她小聲地說:“爹爹沒說錯,是阿珠做得不對……”說完又抽抽噎噎了起來。
沈伯文頓時哭笑不得,這小小的人兒竟然還挺明理,還曉得認錯。
嗯,就是錯我認,但是還是想哭?
正當他拿女兒沒辦法的時候,周氏收拾完廚房回來了,一見屋里這情景,就知道發生了什么,面上浮起了了然的神情,自然而然地走了過來,把女兒從沈伯文的懷里接了過來,對面露訕訕的丈夫道:“沒事兒,她小孩子脾氣犯了,我來就是,相公你去歇息吧,下午還得去學堂呢。”
沈伯文倒是沒有直接去睡覺,反而坐在一邊看了起來周氏是怎么哄孩子的。
他一向覺得喪偶式教育不可取,在孩子的成長中,父親也是不可或缺的,不能總是逃避責任,既然自己已經成了這里的沈伯文,自然也要負擔起為夫為父的責任。
現在不會帶孩子,那就學唄。
只是周氏以為要走的人竟然沒有,又在心里驚訝了一回。
……
傍晚,沈叔常又獨自駕著車回來了,王氏回了娘家住幾天,不過他剛回來,一時之間還沒發現自己干木工活兒的地方少了一半的事兒,倒是沈伯文想起來這一遭,用完晚飯后,特意去找老三說了一下白天的事兒,還抱有歉意的主動提起:“是大哥提議把你的工作間改小一點,騰出來點地方改個馬車棚的,也沒跟你商量。”
誰料沈叔常倒是半點都不在意,還道:“這多大點事兒啊大哥,我本來就覺得那塊地方太大了,我也不經常在家,占著那么大的地方也不好,改了就改了。”
說著說著還替他高興起來,“倒是大哥你,那幅畫的失主終于找到了,咱們也就放心了。”
沈伯文也點了點頭,說:“確實如此,這樣心里也算放下了一件心事。”
沈叔常又道:“說起這個,大哥,我還想去瞧瞧那馬跟馬車,還沒見過大戶人家的馬車長什么樣呢。”
聽了他這話,沈伯文自是無不可,便陪著他一塊兒過去了。
車棚還沒蓋好,馬車現在就放在院子的角落里,沈叔常提了個燈籠湊近了看,甚至還上去看了半天,沈伯文在外面等得有點冷,剛跺了跺腳,想叫他回去,這人就下來了,還見獵心喜地跟沈伯文道:“大哥,這個馬車上面的精巧設計可多,特別是在防震上面做的特別多的小細節,我都想拆了研究研究。”
沈伯文一聽,趕忙給他勸住了,說:“你可消停會兒吧,要是被咱爹知道了,娘都保不住你。”
沈叔常這才悻悻然的放棄了這個打算。
兄弟二人這才一塊兒回去,各回各屋。
……
第二天,沈伯文起了個大早,洗漱過后就去了私塾。
誰料快走到的時候,就瞧見私塾門口等著一輛馬車,剛走近,馬車上的人也下來了。
原來是胖胖的吳掌柜帶著他的孫子來了,小公子的體型倒是跟他的祖父一脈相承,冬天又穿得多了點兒,胖乎乎的一團,只是小胖墩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氣呼呼的,沈伯文看著心里不由得樂了。
吳掌柜先開口了,笑呵呵的打招呼:“沈秀才好。”
沈伯文也回了一禮說吳掌柜也好。
隨即吳掌柜推著自家孫子往前走了幾步,讓他喊沈先生好,可惜這小孩兒不樂意,就是不開口,沈伯文又在心里樂了,多新鮮啊。
他當初在中學教過的中二叛逆學生比這可多多了,一個個都中二的不行,都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樣,這小胖墩兒跟那些學生比起來,都算是乖巧了。
索性主動開口給吳掌柜解了圍,道:“吳掌柜,小公子還沒行拜師禮,我還算不上是他的先生,先不著急叫,外面冷,咱們開了門進去再說。”
吳掌柜嘆了口氣,一行人這才進了門。
屋子里冷,沈伯文道了聲稍等,就自己動手生起爐子來,吳掌柜趕緊讓自己的隨從小廝去幫忙,沈伯文卻開口拒了:“無妨,我自己來就是了。”
吳掌柜只好作罷。
小胖墩一進了屋里,對私塾里略顯簡陋的條件,臉上就露出了嫌棄表情來,但是看到這個自家祖父非要自己拜師的先生,這個讀書人反而在自己搗鼓爐子的時候,又感興趣了起來,自以為悄悄的湊到跟前去瞧。
沈伯文看見了,也不說破,反而動作的更慢了點,好讓這個小胖墩看得清楚點。
吳掌柜在一邊看得分明,笑而不語,更加覺得自己沒看錯人。
生好了爐子,屋子里漸漸熱了起來,吳掌柜又提起來拜師的事情來,“沈先生,我這孫兒,雖說淘氣了些,但品性是好的,只是被家中女眷給慣得有些不像樣,也是我這個做祖父的心切,想給他找個好先生,您看?”
吳掌柜在一邊說話,他家的小胖墩確實扁扁嘴,一副很不喜歡聽的樣子。
沈伯文看出他還是不怎么樂意,便對吳掌柜說,“要不這樣吧,吳掌柜,不如先讓小公子在我這里適應幾天,試聽幾天,若是到時候樂意了,就皆大歡喜,若是不樂意,那便算了,畢竟強扭的瓜也不甜。”
他從大學畢業就參加工作了,教了六七年課,帶過不少學生,深知老師與學生也是一種雙向選擇的關系,雖然怎么教學生取決于老師的主觀,老師要盡可能顧好每一個學生,但是也確實存在眼緣這一說法,有的學生他就是不喜歡你這個老師,無論你課上的再好,教學再用心,他就是對你不感興趣,最后可能在老師的努力之下,他的成績還不錯,但如果換上一個合他眼緣的老師,成績或許還會更好。
桃花村這些來上學的孩子們,都認識自己,對來自己這里上學也沒什么抗拒的心理,反而很樂意,這就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而吳掌柜的小孫子,如果一開始就抱著不愿意的態度,就算強行讓他來這里上課,他也不會開心,自然會影響到學習。
基于這個考慮,沈伯文才開口提出了這個建議。
總之,吳掌柜也不知道有沒有想到沈伯文想的這些,還是對他很信任,果斷就同意了。
并且今天就把孫子留在這兒自個兒走了,臨走前還囑咐一句:“吳和仁,給我在沈先生這里好好聽課,等散學了我讓管家來接你。”
小胖墩,哦不,是吳和仁還是一臉不高興,但是也沒辦法,他祖父已經拍拍屁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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