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一跪仍英雄
赫連家族雖然沒有躋身華夏商業聯盟卻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葉無道在北京觀唐別墅的所作所為無異于跟赫連家族下戰書九大家族浮出水面的除了吳暖月所處的家族保持立幾乎個個都跟葉無道形成不死不休的僵硬境地。為什么?也許真是囂張人物的強悍人生不需要解釋吧。
“蘭陵哥哥他是誰?他為什么可以這樣做?”那個被嚇壞的女孩更咽道她的母親已經放開她蹲在地上嘔吐起來。雖然赫連贏錄的尸體已經被迅清理但剛才葉無道黑暗殘忍的手段、斑駁陰冷的血跡都讓人知道這并非噩夢而是現實。女孩倔強地站在原地雙眼茫然她往常印象無比高大的父親在被人甩了一個耳光后便躲進了別墅被抬走的除了她并不喜歡的叔叔那具應該尚且留有余溫尸體還有她以前覺得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刀疤叔叔。
“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的凈螢。”赫連蘭陵輕輕摸著少女的腦袋柔聲道他的嘆息顯得十分蒼白她這樣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接觸這個世界陰暗的一面若不是葉無道的強橫干涉她的世界恐怕從頭到尾都是光明而美好的主旋律吧。
“他殺人了?”叫凈螢的少女哭紅腫了那雙干凈的眼眸她拉著赫連蘭陵的手哭訴著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轟然倒塌覺得所有人都變得這么陌生溫爾雅的父親原來有張猙獰地面具。典雅高貴的母親原來也會脆弱不堪高大威猛的刀疤叔叔原來也會倒下和藹可親的管家爺爺也會那般無助還有永遠都微笑的蘭陵哥哥也會收斂笑容一臉嚴肅。
“人總會死的。”赫連蘭陵也不知道如何服這個赫連家族的公主殺人興許對她來屬于在影視熒幕上看到都會不忍地情節吧。孰料會生在眼前而且倒下的還是親人。
“可這是不對的嗚嗚……蘭陵哥哥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嗚嗚我恨他我恨死他了……”女孩捂住臉哭泣道。
“恨吧學著使勁去恨一個那樣你才會長大。”
赫連蘭陵嘴角勾起一抹刻薄而冷漠的弧度側頭望著孤單無助的少女。喃喃道:“朊臟的家族本就不應該出現你這樣清澈的一潭秋水記住這個人吧你應該感謝他。”
“他是誰?”赫連凈螢抬起頭稚嫩的臉龐柔美的輪廓卻有著深刻的眼神。
“葉無道。”
赫連蘭陵微笑道:“凈螢記住這個名字。”
“他還會來嗎?”赫連凈螢咬著嘴唇道。
“你爺爺什么時候來他就什么時候到。”赫連蘭陵重新恢復那迷死人不償命地臉——
大隱隱于朝隱隱于市。而作為都的北京自然是臥虎藏龍興許哪個操著流利老北京口音的攤販二十年前就是一牛逼哄哄的角也可能那個站在故宮城墻下瘋瘋癲癲的老人就是曾經的南海紅人。
一行體態略微福的年男子從人民大會堂走到英雄紀念碑最后再來到故宮。指指有種指江山的味道。
走在這行人最后的男子頭再如何打理也掩飾不了那光禿的真相腆著啤酒肚略微吃力地陪著這群上司逛北京他地官放在北京大不大也不東南沿海一個省的駐京辦主任。雖然隨便拎出一個副部級的就能壓死他但指不定哪天他會平步青云成為一方邊疆大吏畢竟不是個面玲瓏的人物是干不好這個亦商亦官地敏感角色的。
“趙市長聽楊省長跟你在黨校是同一個班。有機會可要幫我引見引見。我對她可是很早就想一睹廬山真面目雖然外界傳聞很多。但終究耳聞不如眼見嘛這個忙你這個老同學可必須幫忙我把話前頭嘍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一個帶著副厚重眼鏡的年男子笑道拍了拍身邊一個穿著件阿瑪尼外套的男子年齡都差不多但舉手投足間都有種上位者的姿態很多東西浸染久了就會成自然。
“老宋你看看老孫這官腔俗!這個忙我不幫別以為成為你們省二把手我就怕你了。”那穿著與身份似乎略微不符的男子大笑道那個被他稱作老宋的男子也是附和頭那張標準的國字臉上滿是促狹笑意。
“你個老趙我可告訴你啊別以為進了黨校你就能爬我頭上啊從到大哪次做個官不是我高你一級你看學我是大隊長你是隊長學吧我是學生會主席你又是副地大學……”戴厚重眼鏡的男子得意笑道把陳年老賬都翻了出來顯然跟“趙市長”鐵桿交情是時候就開始的。
“好了好了你們這群人都這種年紀了還跟孩一樣幸好你們秘書不在要不你們在他們心目的形象立馬一不值。”本來準備跟那位駐京辦主任聊幾句的一名男子搖頭笑道他穿著普通人也普通在這群人眼算是最像個平民百姓地人。
“對了老曹你要來看你老師誰啊這么大面子?”作為沿海省份省府城市的一把手“趙市長”四十出頭地年輕顯然有顯得鶴立雞群雖然官場生涯磨去不少棱角但終究有股傲氣。
那個相對來年紀大一、相貌最為普通的男子微笑道:“趙本來你師兄錢部長也要來的只不過他家里臨時出了事情來不了。”
“本來錢師兄也來?”“趙市長”詫異道。這個師兄可了不得雖然只是個副部長但**央組織部的副部長你覺得一個國務院除了外交部、國防部之外地正部級能比?眼前這位曹部長雖然也是個副的但身份同樣敏感因為他是監察部。
“出來你們不相信。宋孫現在跟你們一個班的就是你們班長劉省長他也要來的結果不巧的是組織上剛好有任務給他所以最后就我一個人了反正你們正好要逛逛故宮這一塊就叫上你們了。”被稱作曹部長的男子淡笑道他的氣度明顯有種京官地低調。而沒有地方高官那種怎么掩飾隱藏都會顯示出來的強烈自信。
“老曹到底誰啊莫非是?”趙市長第一時間就想到是不是哪位在南海的大佬或者共和國元老要來故宮看看因為他清楚眼前的這位曹部長加上那兩個沒有出現的黨校成員都算是地地道道的太子黨成員父輩或者祖父輩都曾經是北京城叱詫風云的人物。就這一來東南沿海政界紅人的趙市長也好一省之長的老孫也罷。都是眼紅卻不敢把嫉妒流露出來的。
“趙你想歪了我要見地是我一個老師對我幫助很多啊。曾經……算了也沒啥好的你們看到他就知道了。”曹部長笑了笑帶著這批人走向故宮卻沒有卻買票口而是直接走向檢票口駐京辦主任趕緊去買了五張票。
出口通道處一張破舊椅子上。一位頭銀白的老人正瞇著眼哼著曲曬太陽袖子上套著一個紅套子那套子就跟幾年前那種在路上巡邏檢查有沒有誰隨地吐痰的大媽差不多不管如何這就是一個故宮每天數萬游客興許沒有一個會瞧上兩眼的老家伙。
他對熙攘的游人從來沒有興趣睜開眼睛。渾渾噩噩的迷迷糊糊的。
外面的世界越來越繁華、現代和燈紅酒綠。而他似乎始終保持著這種甚至連冷眼旁觀都不屑一顧的姿態五年?還是十年?
也許是二十年。
“老師。”曹部長在同伴地訝異徑直走到這位老人面前恭恭敬敬比見到國家領導人還要緊張純粹是一個忐忑的學生拜見嚴師的模樣跟這種模樣類似的姿態在他做監察部地二把手以來無數的廳局級甚至是省部級高干做出過。
老人依然沒有睜開眼只顧著哼曲。
“老師我來看你了錢俊杰和劉瑯本來也要來不過有事情不能來了托我跟你問好跟你拜年。”曹部長正色道。
他身后那四個做官而且是做大官的男子都目瞪口呆。
“我沒聾。”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瞥了眼這個在他看來不怎么爭氣的學生口齒有不清道:“他們比你有出息有出息就好來不來看我無所謂的。”
“是是老師的是我們這些人就我最沒長進辜負了老師。”曹部長滿是愧疚道這讓那個駐京辦主任的眼睛珠子都差掉出來啥世道啊副部級啊監察部的二把手這還算是最沒長進?!這老頭什么背景?太恐怖了吧!
“沒什么辜負我地盡力而為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你沒辜負你自己就夠了我一個快死的老頭子禁不起你這么。”老人又閉上眼睛。
駐京辦主任臉部的肌肉開始情不自禁地抽搐起來他在北京見過牛逼自負的大
人物海了去卻沒見過這么把自己當人物的老頭。
“老師我有些問題想向你請教。”曹部長心翼翼道。
“沒空沒看見我正上班?”老頭隱隱不悅道。
曹部長尷尬地站在那里安靜等待下。
駐京辦主任恨不得上去敲打敲打這個目空一切地老家伙。其他三個地方高官則開始揣測老人的真實身份或者以前地榮耀。
在北京太多的光環沉淀在凝重的歲月太多的榮耀消散在權力漩渦但有心人總能看出其的奧妙看出的爬得更高走得更遠看不出的逆水行舟一退再退直到消失。
“唉算了什么時候有空你來趟我住的地方我們談談。”老人最后嘆了口氣睜開那被歲月侵蝕得有混濁的眼睛深深望了眼這位曾經的得意門生。
“有空有空只要老師有空就成。”曹部長趕緊道。
“行了回去吧別妨礙我工作。”閉上眼睛的老人揮揮手。
樂呵呵的曹部長跟他告別后就掉頭走人身后四個俱是前途似錦的官場男子各懷心思。“曹部長你老師以前是干什么的。”孫省長知道這種問題他不好開口所以示意這個駐京辦主任來問。
“他啊了不得的人物二十年前趙師道見到他都得跟我一樣叫聲老師其實我們那一批人多半把他當老師。”曹部長感慨道。
“那他為什么……”駐京辦主任雖然明知道自己這么問不妥卻敵不住強烈的好奇心。
“也許是等一個人吧。”
曹部長笑容苦澀擺擺手示意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這個時候一男一女與他們擦肩而過他們甚至都沒有察覺若是平常他們一定會停下腳步望望這對男女。
那女人穿著一件雪白唐裝上衣繡有鳳凰精致驚艷一件麻木料的褲子樸素卻極合身一雙紋古體草書的布鞋穿在她腳上顯得靈氣盎然這樣的女人自然是令世俗人自慚形穢的。
但她身邊的男人卻絲毫不遜色慵懶散漫閑淡所有跟女人心目英雄或者梟雄該有氣質相悖的東西這個男人身上都有但偏偏是這樣他卻顯得那般從容和自負。慵懶是因為他已再無想敗之人。散漫是因為他已經贏得佳人。閑淡是因為他為了她而淡出了天下淡出了江湖。
“哥這是你第二次來吧。”那女人淡笑道。
“你應該是第一次。”那男子頭一只手插在褲袋里一只手托著件外套白色線衫黑色圍巾在這肅殺的季節、沉重的城墻有種鮮明的對比。
“第二次剛剛跟無道來過。”女人微笑道。
“那你還拉著我來你以為我像你這么有閑情雅致今天凝冰要回來我得先去把空調和熱水器開著。先好最多陪你逛半個鐘頭!”男人沒好氣道。
這一刻他們剛好穿過檢票口。
那個猛然睜開眼睛的老人呆坐在破椅上百感交集的混濁淚水流滿了蒼老干縐的臉頰。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
這個男人終于來了。
他多么希望這個男人這輩子都不要來這紫禁城起碼在他死之前都不要來這個被雨水沖刷二十年但血跡似乎仍在的地方。
可他又希望這個男人能來希望他能夠解開那個死結。
本該即將走出故宮的曹部長這個時候隨意回頭卻見到他這輩子最震撼的一幕而其他那四個人亦是瞠目結舌。
那位老人顫顫微微站起身渾然不顧坐了二十年修了再補補了再修的椅子跌倒使出最大也是最后的力氣跑到那個男人面前撲通跪在他面前。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停下視線。
除了葉河圖。
“河圖二十年前所有的錯我一個人來扛你不要再跟我那些學生過不去了我求你了如果二十年后你還不消氣我給你磕頭磕到你消氣為止!”
罷那老人便磕起頭來咚!咚!咚!
老人的頭與青石板的撞擊聲滄桑而凝重催人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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