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只因為江山太輕
滿頭青絲由一根紫色絲帶隨意扎起的葉晴歌望著悲愴淚下的老人那一下一下的磕頭聲令心境如古井不波的她都一陣心酸不忍再看。
葉晴歌神情淡然望著四周那群看戲心態的觀眾黛眉微皺的她冷哼一聲所有人都下意識倒退一步再不敢嬉笑紛紛繞道而行。
“周老起來吧我受不起。”
葉河圖最終還是攙扶起原本執意不肯起來的老人將手的外套披在他消瘦的身軀上與他一同走進故宮大門從側面走上**城樓逐漸恢復常態的老人滿目蕭索地望著廣場背影蒼涼多少年了沒有看看這生活了一輩子的城市了?在他心登高而賦那是士子所為他覺得自己再沒這個資格所以二十年他始終卑微地生存著。
“周老我這次來北京只是陪妻子還有兒子就這么簡單。那件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早不放在心上了。”葉河圖將外套給老人扶了扶俯瞰**廣場。
“能讓你放心上的確實不多。唉對你來一場風波總有落幕的時候可對我這樣的老人來放不下也忘不掉的。”
老人慘然笑道嘆了口氣似乎想要將在胸壓抑了二十年的憤懣悔恨都泄出來可最終換來的還是一聲嘆息他老了比二十年前更老了伸出那雙干枯的手扶在冰涼的護欄上。神情終于有種解脫地安詳再無法磨滅的記憶也該淡一淡了“這么多年我也想了很多其實無所謂對錯沒有不輕狂的少年沒有不張揚的青春。都沒有錯。要錯就是碰到你吧。”
葉河圖遞給老人一根煙老人顫顫微微接過去拿出一盒火柴風大卻怎么都不著。
葉河圖抽出一根火柴幫老人燃那根煙。老人抽了一口不再話似乎陷入記憶的泥濘去。
“周老有時間跟凝冰聊聊。她很想念你這位恩師她這次來央黨校進修一到北京就找過你不過一直找不到卻被我撞個正著。”葉河圖微笑道現在北京不犯自己他也懶得去動誰。
“凝冰這孩子有眼光當初在黨校我就很看好她覺得她比望真要靈活。唉我現在老了也幫不上她什么了。不過有些老掉牙的經驗之談倒是可以跟她只要她不嫌棄我老糊涂就行人老腦子就轉不過來沒辦法啊。”老人感慨道。似乎一提起楊凝冰就很開心露出久違的會心笑意。
“周老是老驥伏櫪。”葉河圖安慰道。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老人自嘲一笑“至少我這個廉頗是不能再飯嘍。”
葉河圖笑著搖搖頭沉默不語。
站在他們身后地葉晴歌安靜望著這對滄桑的背影。
“河圖啊你國要是能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人我就是跪二十年都愿意啊。”老人低聲道沙啞的聲音飄散在蕭瑟風。漸漸的老人不再理會葉河圖只是望著那座英雄紀念碑怔怔出神。
葉河圖悄悄下了城樓葉晴歌默默跟在他背后。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我明明可以阻止他下跪為什么還要讓他當著那么多人磕頭?”葉河圖似乎猜透葉晴歌的心思。語氣淡漠。
葉晴歌不反駁。
“你覺得老人沒有這一跪他這輩子能安心嗎?”
葉河圖苦笑道灑然離開故宮最后對這位風華傾國的妹妹拋下一句話“晴歌很多男人即使跪下來也是英雄。他這一跪我覺得是在為國跪不是為我。”
葉晴歌笑顔嫣然那根紫色絲帶似乎被風吹松最后隨風飄落她那滿頭的青絲肆意飛舞飄動猶如仙人。
男人一跪仍英雄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吧。
城樓上老人只是怔怔望著遠方眼神沒有焦距。
這個姿勢保持了足足一個鐘頭最后老人蹣跚著走下城樓再吃力地把那破椅子搬上城樓放下椅子坐在上面扯了扯葉河圖給他披上的那件外套閉上眼睛面容安詳。
這一生榮華過落魄過被人景仰過被人唾罵過惟獨不曾平庸過足矣。
伸出一只手擦干淚水安然放在椅把上沙啞地哼起曲。
累了。
這輩子放不下的東西就帶進棺材吧。
老人扶在椅把上的手頹然落下——
葉河圖在趕回去的時候突然接到楊凝冰電話今天不出央黨校了葉河圖不厭其煩地叮囑了一些瑣碎事后才掛掉電話意態闌珊地開著車車是新車別指望他會給葉家那頭老狐貍省錢能敗家的時候葉河圖從來都不浪費。
“晚飯怎么解決?”葉晴歌笑道這個哥哥什么都不像父親但有一確實是遺傳那就是對妻子的絕對忠誠。
“你一個女人當然是你下廚。”葉河圖懶洋洋道。
“下輩子吧我誓此生不入廚房的。”坐在后車廂的葉晴歌隨手扎起略微凌亂的頭一本正
經不像是在開玩笑。
“蕭易晨不是挺好的你時候不也長大要嫁給一個冠蓋滿天下、一劍動九洲地男人嗎?當年你為什么不同意那門親事?安心做個正常女人有什么不好非要在外面闖蕩世人都你我們葉家你最出世脫塵。其實在我看來算你最入世最靜不下心。”葉河圖用兄長的身份教訓道。
“我在沒有愛上誰之前我是不會靜下來的。天下這么大英雄多如牛毛不可一世地梟雄也不少可為什么我都不動心?我自己也不懂也很苦惱。”葉晴歌自嘲道。輕撫絲神態清傲。
煌煌華夏有機會并且有資格拒絕國黑道第一人青龍地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我聽意大利黑手黨那個銀色教父不錯梵蒂岡有個跟無道是死對頭的青年也算出眾這兩個就是了要不然你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再就是印度的那個誰反正就是跟兔崽子搶我兒媳女禪迦婆娑的那個也湊合。至于西歐冰帝狼家族的太遠……”葉河圖滔滔不絕地自顧自講下去絲毫不在乎妹妹葉晴歌殺人的眼神。
等到葉河圖感到殺機四伏地時候趕緊收口干笑道:“晴歌要不將就下隨便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無所謂。”葉晴歌冷哼一聲。
葉河圖偷偷擦了把汗心翼翼開車這個妮子雖然是妹妹。可還是惹不起啊也就自家的那個兔崽子能跟她開開玩笑地時候還能偶爾吃吃她豆腐干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是別人。早被她轟殺至渣嘍。
葉河圖在一家川菜館門口停下來店不大就七張桌子但很干凈。
葉晴歌隨意了幾樣家常菜便托著腮幫凝神遐想。
“想啥呢?晴歌你啊太聰明腦子太好使所以這么累。你要學我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能不動腦筋絕不杞人憂天庸人自擾。”葉河圖微笑道“你跟兔崽子一樣。都喜歡呆這我不欣賞。”
“被你欣賞的。多半非大奸便是大善之徒活不久也活不開心。”葉晴歌不置可否道。
葉河圖摸了摸下巴微笑不語。
他要了瓶二鍋頭。
“你不是跟嫂子結婚后就不喝酒了嗎?”葉晴歌奇怪道。
“后來她適當喝酒對身體有好處我跟你你可別對你嫂子泄密其實我知道那次茅臺酒不是老丈人托她帶給我的而是她自己去茅臺酒廠出差的時候帶給我地哈哈這事我沒破那以后我就跟貴州茅臺幾個架子比天王老子還大的老酒鬼打得火熱稱兄道弟地反正被我騙了不少好酒。”葉河圖樂滋滋地喝了一口二鍋頭滿臉陶醉。
“看把你得意地我就不明白了嫂子確實很優秀可也沒有完美到讓你這么無可救藥的地步吧?”葉晴歌搖頭道。
“你不懂的。”
葉河圖繼續吸了口酒笑容溫暖夾了塊菜道:“愛一個人再痛其實都不算痛。我也覺得奇怪啊凝冰不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也不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更不是我見過最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女人可我就是只在乎她一個人為什么?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從不去想為什么我只管好好愛她只做這一件事情。我傻?我無所謂別人怎么關我屁事。”
“情為何物?當局者迷局外人也堪不破真像是個玲瓏局。”葉晴歌無奈道。
“等你愛上誰了也就可能懂了。百種人對生活有百種解不定以后你就會水到渠成。”葉河圖大笑道。
“你跟我看紫禁城風波吧當年我不在大6具體情況不了解爸也不肯跟我細還是問你這個當事人好。”葉晴歌也不費心去想那愛情之事該來的躲不掉不該來的費盡心機也不是自己的。
“紫禁城風波?”
葉河圖將杯酒一飲而盡道:“我忘了。”
很早就忘了。
一個能夠把紫禁城風波都忘掉的男人卻偏偏記住了自己女人地生日、所有喜好忌口和她的一切。
“哥你這樣苦不苦?”葉晴歌眼睛濕潤起來。
“不苦。”葉河圖微微一笑繼續喝酒。
“哥你愛江山嗎?其實你可以擁有天下的。”葉晴歌更咽道。
“江山啊。”
葉河圖眼神清澈道:“哪個男人不愛江山?”
再次將酒一飲而盡葉河圖輕笑道:“只不過對我來比起她這江山這天下太輕太輕了。”
葉晴歌釋然一笑唱起了《愛江山更愛美人》聲音空靈頗有繞梁三日的韻味。
葉河圖拿起筷子跟著韻律敲起了那只瓷碗。
人生短短幾個秋啊不醉不罷休
東邊我地美人哪西邊黃河流
來呀來個酒啊不醉不罷休
愁情煩事別放心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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