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崩潰
荊父荊母就像往常一樣吃著飯,她看著她母親夾起一片肉,又抬眼看了一眼她,同平時一般無二:“來,吃飯。”
荊愿滿腹狐疑,坐下來望向二老。
她媽先是給她夾了一碗她愛吃的寬粉,沒說話。
荊愿總覺得不對,干脆直接問出來了:“媽,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最多不過是叫她找個人嫁了。
她媽怎么想的,這么多年來也早就摸清了。
不過,這次她倒是低估了她媽在這件事上的戰斗力。
“我給你找了個人家,有錢有權,這輩子都不用愁了,”荊母輕輕附上她的手,來回摸了幾下:“小伙子人長得周正,我見過了,人品很好,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荊愿先是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很快,她意識到她這是被迫訂婚了:“你的意思是,你把我賣了?”
“怎么能說賣了呢?”她搖頭,試著辯解:“你都老大不小了,還沒找人定下來,過幾年,徹底沒人要了,可怎么辦啊?”
荊母知道像她現在這樣完全沒有道理可言,所以語氣就弱了些。
幾乎是在一瞬間,荊愿的眼淚掉了下來,她不知道哭什么,說:“媽,你應該知道,我有愛人。”
“我知道。”
“那你為什么要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給我訂了一門我連對方面都沒見過的婚?!”她忍不住喊到。
荊母也許是被自己閨女現在的模樣震驚到了,她根本沒有想到荊愿會吼她,也可能是感覺身為父母被子女喊很沒面子,她的聲音也跟著大起來:“怎么不能了?!你不是我閨女嗎?!”
她越說越激動:“這么多年了!你一直等著那個什么陳昭,八年了八年了,你從大學等到現在,你讓我們這些當父母的怎么想?!”
“等我們死了之后,你能怎么辦?!”
“我……”
“啊?!你說話啊!”荊母徹底怒了,越說越激動,直接將一個瓷碗摔向地面,“我們為你著想,你還給我甩臉子!真是白養你了!”
她抬手扇向荊愿,清脆的巴掌就這么落了下來。
荊愿就這么挨了一個巴掌,她也不想忍氣吞聲了,這么多年的搪塞應付已經厭煩,她帶著一了百了的心思扯下桌布,桌子上的飯、菜盡數掉落:“我是個身體健全的成年人,我能自己照顧好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左右我的感情,也沒有任何人能決定我的婚姻!我的親爹親媽也不行!”
外面的雨聲漸漸大起來,就像此時荊愿的心情。
“你怎么和你父母說話的!”她爸終于忍不住了,怒到。
“在你們左右我婚姻的時候,我覺得你們已經沒有把我當女兒看了。我說了,我不會和任何人結婚,你們趁早死了給我介紹對象的心吧!”
她撂下話,跑向了臥室。
活了二十八年,她還從沒給父母說過狠話。算是活久見了吧。
荊愿爬上床,鉆進被子里。她像小時候那般,被父母罵后蜷進被子中。
荊愿無助的擦著淚,她不知道在哭些什么,也許是今天與父母的鬧劇,又也許是這開玩笑般的生活。
外面稀稀拉拉的雨,霹靂啪拉的打在房頂上,惹得人心煩。
她突然想起陳昭曾經告訴他,他不喜歡下雨。雨聲活能鬧死個人。
他無意中說的話,她記到現在。
“我會在每個雨夜想起你,你呢?”這是哪個傷感老歌里的歌詞?荊愿不記得了。
陳昭,你還好嗎?
我不好,而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她心想。
過了一會,她起身看向窗外,突然一道雷響劃破天空。
這破雨,淅瀝瀝的下個沒完。
荊愿這八年來情緒從沒有如此失控過,她一直覺得他能活。
而今天,她終于抑制不住思念。
在這個雨夜,嚎啕大哭。
第二天荊愿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這個時間還沒有人瘋狂call她,想必是荊父荊母幫忙請過假了。
想到這兒,荊愿不由得嘆口氣。
她起床照鏡子,發現眼睛腫成了個大包子。真是欲哭無淚。
其實她現在倒沒多注意自己的形象,她只是在想,自己要怎么面對她爸媽。
昨天自己那么僭越,肯定是傷了二老的心。
道歉嗎?她并不覺得自己錯在哪。沒有錯的地方,她是絕對不會彎下身段去說對不起什么的。
不過等他們來向自己道歉,也是不怎么可能的。
她先試著用網上的辦法給自己的眼睛消腫,發現沒什么作用后也便放棄了。她解開門鎖,發現門外放著她愛吃的面條。
碗底下放了一張小紙條。
她輕輕展開,想看看里面的內容。
“媽昨天是有些沖動了,媽向你道歉。不過,你也應該試著換位思考,想著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難處。好嗎?你自小就懂事聽話,不會讓父母為難的對吧?這份親事我們不逼你了,不過還要去見的,如果喜歡,那還是先處著試試吧。”
她收起紙條,輕嘆一聲。
荊母能來給她道歉,倒是荊愿沒想到的。
看來這人,是必須得見了,她知道這是她媽能容忍她的最大限度了。
算了,這么些年拒絕過的人拒絕過的話也不少了,習慣了。
反正都會一一回絕,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荊愿正這么盤算著。
樓下傳來了聲音。
“小愿啊,休息夠了就下樓來吧。”荊母喊她。
“嗯。”她應下了。
過了五六來分鐘吧,荊愿換了個便裝下樓,發現她媽正在看《回家的誘惑》。
她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媽,你怎么還看這個啊?”她問。
“上年紀的人就愛看這種肥皂劇。”她答。
“叫我有什么事嗎?”她又問。
“沒事,想讓你出去溜溜神,憋一天了不悶嗎?”她又問又答。
荊愿“哦”一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和荊母一起看《回家的誘惑》。
“你怎么穿著品如的衣服?”洪世賢說。
她和她媽一起笑噴了。于此同時,她父親回來了。
他看著笑得開心的母女倆,不由得感嘆女人變臉的速度。昨天還是刀鋒相對,今天就可以一起追劇了。
“爸,你下班了?”
“嗯。”荊愿和荊父的關系本身就不怎好,經過昨天的事情,他們倆徹底變成了父女之間的“點頭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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