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趙繼都做好準備要費好一番功夫,故而他也是用了些膳食才過來,結果門忽而打開,迎面對上的就是元祈一張冷臉。
他與元祈是表親,自是看得出此時此刻元祈的情緒非常之惡劣,大有下一秒便會沖上來給自己一拳的架勢。
趙繼嘴角的笑有些凝固住,旁人倒都還好,即便是趙恒他也不慌,都是皇家子弟,暗斗可以,明面上的毆架卻是萬萬不可。
可遇上元祈不同,有事他是真打,小時候他就在元祈手下吃過好些虧,即使元祈事后被崇明帝狠狠責罰,但自己也沒討著好。
“三皇子站著不進來是要做什么?”
元祈轉而又瞥了眼一旁提著酒壇子的隨從,不是熟面孔,他也不欲多瞧。
“想必是好酒,送進去罷!
趙繼盯著面前側過身子讓人進去的元祈,壓下被壞了臉面的滿腔不滿,原因無他,元祈目前還動不得。
他與元祈對視了一眼,隨即打算攬著月兒進屋,又被長余出聲攔住。
“公子不喜素未謀面的人,這位姑娘在此等候即可。”
“你!”
趙繼怒視著長余,月兒是自己帶來的,他知曉阮頤修的性子,但這樣未免讓他在下屬面前丟了威嚴,尤其是在妾室面前的,一個男人的尊嚴。
而長余微垂著頭一臉恭敬,只是態度上還是那樣,他聽命于阮頤修,自是不會退讓。
元祈抱著臂讓過道兒,淡淡地瞧了眼一旁作溫順狀不吭聲的月兒,嗤笑了一聲。
“今日阿修的生辰,三皇子還是把著點分寸罷,這樣可就沒得意思了不是?”
不請自來還揣著那點子心思,真當誰都忌憚你?
元祈話音剛落,便轉身進了廂房,也就是開門進門的事,非得擺譜兒作甚,當誰都奉承著他似的。
“月兒在這外邊給殿下拿著大氅,等殿下出來!
趙繼鐵青著臉松開了手,他還記著自己來這的目的,萬萬不可一氣之下鬧開。
……
方才元祈忽而開了門,也就是幾瞬后大家才反應過來,來不及再說什么,但也聽得了動靜。
旁人還好些,而繁枝是頭一回聽著元祈這般不留情面地開口,倒不免地開始思索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趙繼出自皇室,德妃原本生得便好,他肖似生母,自是長得不錯,也與趙恒有些相似,但后者是溫和,前者更多的是囂張,可其中又與元祈不同。
至少在繁枝看來便是如此。
她之前與沈清然閑談時也聽了些事情,對他自是沒幾分好感。
“見過三皇子殿下。”
“可是阮四姑娘?無需多禮!
趙繼在宮中長大的,表面那一套不必多說,自是學得有七八分,在外頭還是一臉怒意,進來時已是掛著淺笑,倒還真是像模像樣。
繁枝微微頷首,阮頤修并未提及許多,包括方才在底下的那一番糾纏,可她依舊能夠將前后緣由聯想到。
“三皇子倒是個特別的,不知曉里邊是何人便愿意進屋坐坐,平素里可不見這樣!
元祈彎著身子,拿過一個酒杯在手中仔細端詳,雖是個做工精細的,但于他而言再常見不過,便是有些無趣地瞧著也不愿回頭看趙繼,仿若這人還比不得一個酒杯,擺明了揣著明白裝糊涂不是?
趙繼捏著拳頭不欲搭理,轉而瞧向一旁的趙恒。
沈清然適才聽了元祈的話沒忍住笑出了聲,此時被趙繼瞪著雖有些怵,但身邊有個趙恒,腰板子還是挺得直。
“原以為三皇兄自行用膳,眼下用得差不離了,桌上倒是不大好看!
“無妨,我只是來給送些好酒。”
“今日來為成陽侯世子慶生辰,你我自小時相識,倒是少有聚在一處!
趙繼說完又借著扭頭吩咐的動作,瞧了眼斜前方坐著的繁枝,再轉回來時便被一系竹青色的衣裳擋住了。
繁枝面前忽而站了人,只得微仰著頭看去,這人連束發的帶子都是竹青的,顏色都亮了幾分,只是面上還帶著嫌棄。
“你發上的釵環歪了,快些整整罷!
……
“那便多謝三皇子了!
阮頤修自適才起只說了這一句,他懂得避不開,成陽侯府也避不開。
但趙繼比自己還長些許,又不是什么品行好的,惦記著阿稚,這個滋味實在是讓人手癢得很。
當今圣上身子還算康健,但皇子們均已適齡,儲君之爭早便暗潮涌動。
只能說趙繼還是沒什么過大的謀略,就想著靠結姻親來壯大自己。
便如阮頤修提過的,二房三房不清楚,但他身為世子,將來必會承爵,因他自幼是趙恒的伴讀,即便沒在明面上站隊,可也被不少人默認歸于六皇子。
這還當著趙恒的面,就明著撬成陽侯府去他趙繼的陣營,到底還是被旁人算計慘了,不若吃相也不至于如此難看。
“西華寺比不得京城繁華有趣,阮四姑娘在那應當是有些乏悶罷?”
繁枝想了想還是伸出手去,輕輕撥了撥元祈的袖子,讓他移開些。
發簪并沒亂,也未有什么其他的不整之處。
她懂得元祈說了反話,原是在護著自個兒,但到底是皇子,不好錯開說話。
元祈垂眸,便見著小姑娘瀲滟含光的水眸,因方才吃得熱,臉上還有些沒褪盡的紅,淡淡的,跟胭脂似的,倒是沖散了點病氣,乖乖的一個。
他下一瞬便挪開了視線,嘖了聲便往右側邁了一步,好歹讓繁枝看得清趙繼在桌子旁坐著。
“未曾,西華寺是清凈之處,我所見的皆是良善之人,行的皆是修身養性之舉,不過京城繁華倒是不假!
“是嗎?阮四姑娘對西華寺倒是還有舊情!
“鳥雀尚且還巢,我在西華寺將近七載,自是忘不得!
“既是這般,京城中的樂子就那些個,我倒有些好奇阮四姑娘平素閑暇是如何打發的?”
“我只是抄抄佛經,聽些誦讀,無趣得很,自是比不得殿下常常接觸的!
趙繼正視著繁枝,這姑娘生得極好,估摸著長開后的模樣怕是文瑛蘭也比不上,他喜愛美人,見著時自是驚訝,也想收入囊中。
只是他也知曉這阮繁枝病弱,也不知有幾年可活,索性出聲說了話,也好多了解些。
眼下看來,這阮四姑娘倒不似她的相貌一般是個好拿捏的性子,字里行間還藏著針,瞧著還得再斟酌斟酌。
“聽聞阮四姑娘身子不大好,我這府內還有好些名貴藥材,改日一并送去。”
“承蒙三皇子好意,已然吃了許多藥,過補的不便多吃了,旁的還需得問問大夫!
繁枝面上還是帶著笑,可眸中并未有一絲笑意,不過是應付而已,可哥哥生辰還不罷休,實在是討厭。
“沈大姑娘及笄后便會與六弟完婚?”
沈清然還在感嘆繁枝不愧是阮頤修的嫡妹,兩人陰陽怪氣的本事都差不離,在思緒間忽而被點了名兒,即便不大想回應可還是點了點頭。
“倒是好的,阮四姑娘可是也將近及笄?”
“是,不過一載有余。”
“如此,及笄那日阮四姑娘定是般般入畫!
說到這了,在場的皆是明了他的意思。
趙恒并不在乎趙繼當著他的面的所作所為,反而有些擔心地瞧了瞧阮頤修,眉都擰在一道兒了,親近的都知曉這人情緒已是極差,估摸不出他會做甚。
再看那頭,元既望也沒好哪兒去,眸中的不耐都要溢出來了,酒也不喝了,趙恒好似猜到了什么可又沒抓住。
趙恒倒也不是不將繁枝當回事,只是此時他說話了,這事的性質便會變得不一樣,還會給繁枝帶來更大的麻煩,況且人家姑娘的兄長還在,自是不好開這口。
“三皇子不若與我多說些話罷?”
“我這人毛病多,偏愛瓊漿玉露,可也不是不忌口的!
阮頤修拿過酒壇子“嘭”的一聲放在桌上,力道不小,語氣也算不上好,這會兒正擰著眉瞧著趙繼,眼眸似乎都結了冰。
“像這般的酒,即便不嘗我也知悉大抵是我不喜的滋味兒,不過既然是殿下親自送來的,那便還是能夠淺啜幾口。”
趙繼聽了第一句本想說些什么緩緩,又聽得這暗含諷刺的話,他的性子自來便是易怒的,登時臉色繃不住了。
“倒是難為你了!
“不敢,只不過是幾壇酒!
阮頤修向來冷靜自持,這般話中夾刺已將他的態度展現得一清二楚了。
你來,我們見了,也只是見了,旁的休想。
“本殿的府內還有要事,便先走一步,這酒各位還是嘗嘗的好!
趙繼只覺著再待下去怕是藥失了場面,而這目前來看是不合適的。
只一臉陰沉地踏出房門轉身便走,而外頭抱著大氅的月兒見著了隨即快步跟上。
……
“哥哥……”
繁枝捏著裙衫有些不知所措,方才她并未聽從兄長的話離開,也不知兄長是否還在生氣。
阮頤修還是坐著,未置一詞,也沒回頭回應,只沖著屋門外讓春思和冬鈺進來,將繁枝先帶上馬車。
沈清然左右看著臉色,也不敢插什么話,只握了握繁枝的手,與她說明日自個兒會過府來找她一道兒玩。
繁枝任著人給整理好斗篷,瞧著阮頤修還是沉默,遂微垂著首邁步,走到一處時也感覺到了注視。
抬眸一眼,是元祈,她抿了抿唇想說些什么,可往兄長那兒瞥了眼后到底還是沒說。
……
“阿修,今日是我率先去開的門。”
元祈那一瞬看見了,小姑娘水眸有些泛紅,到底年紀不大還是怕人責罵。
他不覺著自己做錯了,但以自己的身份越過好友做出這件事便是做錯了。
元祈與阮頤修作為竹馬之交,自是知曉他并未生自己的氣,也不見得對小姑娘有多大火氣,只是他心里有自己的認知。
阮頤修淺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元祈的肩,向其余二人示意了一番便也離開了。
“阿修被自己困住了。”
趙恒只提了這一句,面上神色不復方才溫和,也是該剁剁趙繼的爪子了,非得來摻和。
而元祈瞧著桌上那酒,直接拎起來便是往地上一砸,直接碎成幾片,伴著漬跡。
阿修做不得的事,那就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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