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大邑的女子生得皆是不似凡人相啊,敢問元將軍,后頭進來的二位姑娘閨名為何?”
東梁坐席上,梁游探過身來,他適才見了便忍不住想知曉,眼下也只有一個元祈離他近些。
元祈靠在椅背上,小姑娘與沈清然聊得歡,又被擋了七八□□形,壓根瞧不清楚,本便無趣,索性閉著眼眸假寐,這會兒給問著了才有反應。
即便有些不爽,但崇明帝與趙恒的叮囑仿佛還在耳邊,元祈到底也不好拂了安排。
“不清楚。”
“不清楚?”
“不清楚。”
元祈輕描淡寫地重復了一遍,不經意地瞥向對面又轉回來,拎起案上的酒壺又倒了滿滿一杯,不顧梁游的嘀咕。
……
“四皇子,燕詔太子到。”
這是繁枝頭一回見著當朝四皇子,與另兩位皇子不同,趙黔有些孱弱,她瞧得出他臉上縈繞的絲絲病氣,面容端看去無害得緊,可深宮之中又哪里有心無城府之人呢?
旁邊那位自當是燕詔的儲君,繁枝心下滿是驚嘆,她從未見過男生女相而如此精致的,面上還帶著笑,身姿綽約。
元祈注意到了,繁枝的視線一直投向那處。
這生得跟個姑娘似的,身板也薄,也不知挨得住幾拳。
燕南風眼睫輕動,卻未看過去,他怎會察覺不到,不過還是跟著趙黔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宴請各位,盡興即可,無需拘束。”
趙恒長身玉立,手指捏著酒杯向席處微微頷首示意,極盡主人風范,瞧來一派融洽。
男賓席上皆是推杯換盞,互勸暢談,與這頭相比喧鬧了許多。
繁枝吃著茶點佳肴,一面瞧著宮婢新上的菜碟,一面輕輕戳了戳沈清然的手臂。
“瞧你,眼睛都黏上去了,連我都搭理不著,六皇子殿下也只是吃了幾杯酒。”
“可別打趣我了,若是你也差不離。”
“我才不會呢。”
繁枝夾了個小丸子放至碟中,對沈清然說的話不予認同,嘴上還是不住地調侃,惹得人都想伸手去撓她。
……
“六皇子殿下方才說這回只是尋常宴席,不若由我與大家作個節目樂呵一番?”
梁游酒量不錯,雖被勸了好些酒,可現下依舊是眼眸清明,他也不是個端著架子的,東梁又是個挨著草原民風粗獷的地兒,玩得開也是自然。
“二殿下這般,我等當是欣愉。”
趙恒本想后傳了樂伶來展歌舞,梁游這出他沒料著,可也不拒。
“那我與二哥一道。”
東梁席上又站起一人,公主梁敏,直接邁步過來與梁游站在一處。
二人接過隨侍扔來的佩劍,劍鞘一脫,對視一眼而后心照不宣地展開架勢,招招帶著勁兒卻也舞得美,正巧二人皆是身著紅衣,劃風颯颯,好不利落。
有些個姑娘家還帶著懼怕,只得努力維持著臉色,生怕這劍不長眼飛過來傷了自個兒,倒是繁枝饒有興趣地瞧著,耳朵旁還有沈清然的連連驚嘆。
席上元祈也半瞇著眼打量著,這二人收著巧勁兒,這可不容易,想來武功應當也是不差。
待二人束劍于身后,眾人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梁游還好,梁敏是有些喘的,靈動得很,頗顯草原兒女的風范。
“好!實在是好!梁敏公主與二殿下真是令本殿都自愧不如。”
趙繼朗聲夸贊,心里也是打起了新的算盤,面上卻是絲毫不露。
“聽聞元將軍劍術了得,能否于我們賜教一二。”
說話的是梁敏,她坐回昭陽公主的身邊后,探出頭看向左邊,話里是藏不住的希愿,也沒顧上忽而少了好些談話聲的周圍。
元祈素來不喜這些個奉承充場面的宴會,眼下懶洋洋地把玩著空酒杯,時不時不經意地朝旁的方向瞥一眼,此時被叫到也是沒什么表情。
“我不會劍。”
頓時多了好幾聲咳嗽聲,這邊繁枝原本悄咪咪地瞧著動靜,聽了則個也是驚著了,這人怎么還一本正經地睜眼說瞎話。
一個將軍哪能不會劍,即便不想也不花心思找些好的由頭。
“元將軍是不會還是不愿?”
梁敏有些不高興,她生在草原,性子也是直得很,只便是想瞧瞧學點招式,不愿就罷了,說什么不會,當人腦子蠢笨嗎?
“元將軍有些不適,不好碰劍,梁敏公主看些別的罷。”
元祈本想開口,卻被趙恒剜了一眼,得,挑了挑眉不做聲了。
哪來的不適,若沒記岔,他適才可是一直在飲酒來著,繁枝暗自腹誹道。
席上氣氛也有些沉默,元祈還是一臉的無謂和散漫,仿佛與自己無關似的。
他此趟領了護衛軍來,便只是護衛的職責,接待的事元祈本便不喜,也不想做,只是不好惹亂子,這才隨便尋了個由頭拒了。
舞劍就舞劍,平白找上他作甚?
“那便我來彈個曲兒。”
趙熙芮在梁敏開口時便察出不對了,她小時候仗著身份想讓元祈給自己摘朵花,就這么件小事他都不樂意,哪能指望他方才應下。
你說她喚誰都可,怎的便挑得那樣準,挑了個最不好說話的。
梁敏是公主,總不好駁了面子,由自己出面是最好的,以免讓人覺著受了輕慢。
有些公子姑娘為著緩和氣氛,紛紛出言獻藝助興,也算是能夠展現一番。
繁枝抬眸瞧了瞧自家兄長,依然還是坐得端方,并未有什么變化,自己也就定了定心神,可才撤下碗碟便聽著有人喚了自個兒。
“阮四姑娘出自成陽侯府,眼下不去彈個曲子嗎?”
……
是文瑛蘭。
她還是繁枝適才見到的那副溫婉模樣,面上含著淺笑,眼底也盛著柔和。
“我……”
“文姐姐,自小不在京中的估計是不會則個,你可莫要為難阮四姑娘。”
繁枝還沒說完便被打斷,撇了撇嘴有些氣惱,抬眸看向章瀅。
章瀅還是一臉的張揚囂張,她這句話倒是將兩人都諷上了,字里行間可是在暗暗指繁枝不精技藝,且那后半句旁人聽著了還以為文瑛蘭不顧緣由想讓人難堪。
這樣的場合章家自是在列,而由于章瀅犟著性子不愿上門服軟,那回花宴之事仿佛也就罷了休。
人啊真的是迥異,譬如有些個,若是不在她的臉面上踩幾腳致使下不來臺,那渾身不自在的劣根子便是怎么也少不得。
“章二姑娘嘴倒是一向這般巧,平白出來搭腔做甚么?”
“不知曉的還覺著我與你私交甚篤。”
文瑛蘭是相府的姑娘,自小知書達理,話說得有十分便有九分巧,不論適才她有沒有異樣心思,都輪不到章瀅來置喙。
章瀅被喝令閉門思過已半月有余,今日出門前章太傅還特特來警告了一番,讓她定要壓著性子,故而眼下被這么下臉也未有立即發作。
她厭惡繁枝,也不喜文瑛蘭。
提到京城貴女,旁人必然會夸贊文相府的嫡姑娘德才兼備,將其比作姑娘家的典范,章瀅知曉良妃娘娘遲遲未定下四皇子妃的人選,便是在思索。
文瑛蘭剛回京隔日便被良妃尋了個簡單的話頭宣入宮,這便足以猜測用意了。
更有甚者曾議論道,文家姑娘與皇室最為適配。
畢竟她身后有相府,勢力不容小覷,便是章瀅滿心嫉妒,也難挑出她的一點錯。
“章二姑娘莫要再節外生枝,今日可得自己掂量著,你若瞧我難受,不瞧便是,做甚么非得給你我找不自在?”
繁枝不省得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章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煩人得很,總歸是將近撕破臉,不搭理才不會平白惹得自個兒氣惱,見她離席也不去多想。
倒是這文大姑娘,好似只是句尋常的問話,可聽著想著總覺著有些怪異,仿佛帶著些針對與敵意。
“我這人往日疲懶,做得最多的便是抄經,這琴實在是彈不了,文大姑娘說的于我而言倒是有些難。”
“原是想著你生得這般好模樣,技藝也定是精通的,現下倒是我思慮不周了。”
一旁的沈清然皺了皺眉,她適才一直未曾開口,可文瑛蘭這話不就是在說阿稚是什么都不會的草包一個嗎?
“讓文大姑娘見笑了。”
繁枝面上還是笑得嬌軟,水眸中卻含了幾絲考量,這姑娘倒不似她表現出的那般無害,至少繁枝覺著不是。
……
這皇家別院好也好在處于京城外,往旁地兒走走便是毫無雕琢的山林,如今漸漸回暖,雖有積雪可也松軟,不至于說太過難行嚴寒。
每年歲除過后一二月,圣駕便會來此春獵,一行皆有許多官員陪同,到那時聲勢只會更不一般,平素也都是派人封起來守著,時不時花點時間巡巡。
現下卻不同,之前元祈率軍于邊關一戰,令大邑風頭大盛,可天下昌盛之道萬不是張揚獨大,打好關系了才不見得別的眼紅而節外生枝。
故此為接待燕詔與東梁,崇明帝特特下了令,允了此番可進去瞧瞧走走,遂趙恒便安排在了今日。
公子大多是策馬比箭,姑娘家倒是無趣些,總歸是看看便盡興了,這時候她們想休息的便回住處,一切都隨著自己心意便是。
到底是御用之地,不好獵太多東西,又不是為了爭個彩頭得獎賞,除卻作陪,旁的公子大多只是淺搭個弓罷了。
姑娘們隨意即可。
……
這頭,繁枝跟著沈清然在林子中歇歇走走,出房門前她剛吃了一副藥,李和特意交待了這下子去動作一番也是好的,眼下感受著確是如此,這山野間倒也是讓人舒心。
“阮四姑娘,沈大姑娘。”
繁枝識得,此人昨日才打了照面,四皇子趙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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