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仇人相逢狠者勝
這幾日,白天長君都被趕著試婚衣,挑首飾,聆聽母親的教誨,父親在一旁只會唉聲嘆氣。
她怕露出破綻,勉強笑著應對,就連別父離母的愁緒也暫時淡了不少。
借著霍府藥庫的方便,每日在房中鼓搗那些簡單的藥方毒方,日子過的飛快。
好容易捱到傍晚,胡亂吃些東西,便說累了回房休息,誰都不許打擾。
霍夫人見長君如此順從,高興的很,便吩咐人不許打擾小姐。
回到房里,長君換了男裝,牽著馬出了后門。
因為穿的男裝,閨中的羞澀自然少了幾分。
一個月后的總兵府,雖說算不上荒草滿園,隔著院墻卻也感到了里面的荒涼。
心里一陣凄楚,想著與子媗姐姐在府中長談的情景,恍若隔世。不知子玉的生死安危,赫連母女也不知所蹤,這一切就像做了個噩夢。
她沿著府外轉著,終于找到墻里一棵大樹。見四周無人,便把衣袍的下擺塞到腰里,踩著馬鞍,拽到一根粗樹枝,上了墻頭。
樹下的赫連府,里面的石徑、花木因無人打理,已經生出許多雜草。偌大的府邸沉寂中透著陰冷。
長君縮回脖子,打了個寒顫。然后啐道:
“我有何怕的,我是這府里未來的媳婦,他們哪個敢嚇我。”
說完攀著樹爬了進去,她自小就跟子媗姐弟學過這招,長大后雖沒干過,情急之下也就進去了。
憑著上次的記憶,走到子玉院落門前,見封條下竟然沒鎖。她毅然抬手撕去封條,進了院子。
子玉的書房里,書籍筆墨等散了一地,屋里的瓷器有兩件摔壞了。
她仔細的查找,轉了一圈后沒有找到機關,然后進了子玉的臥房。里面也是一片狼藉,已沒了以前的華貴之氣。
轉了一圈毫無收獲,她嘆氣回身,卻發現門后一面墻上,有一幅挺大的字畫。蒼松一枝托著一幅草書,瀟灑剛勁,分明是子玉的筆跡。
上面書寫著岳飛的詞滿江紅: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長君呆呆看著,心里思緒萬千。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岳飛曾是皇上身邊的重臣,他為南宋的抗金大業嘔心瀝血,最后卻被自己忠心擁戴的君王斬斷了報國之路,含冤而死。
史上有多少愛國之士因無明君而不得志,男子想起自己的計劃,前路茫茫,不知是否能隨心愿。
轉身時,心思一動,掀起畫,果然機關在這里。
子媗說過,赫連府之所以選址在此,就是因下面有一道濃郁的靈脈。
赫連家族世代武將,戰場叱咤風云,也終究不過是領軍才能。直到生下赫連姐弟,才被術士測出二人天賦極高,命格不凡。
年幼的子媗假借托夢告訴父親此處的靈脈所在。又以女孩弱的理由,堅持把修煉暗室開在弟弟的房里。
闔府上下都知道小姐疼愛弟弟,卻不知子媗不惜觸犯天條,也要在這一世護他平安。
長君拉下墻上的銅環,半面墻體徐徐開啟,里面階梯直通地下。
她邊下邊觀察,隔著深處,墻上有一顆大大的夜明珠,在下面是一間一丈寬,兩丈長的暗室。
靈氣從上到下漸漸濃郁,長君已經感覺到自己丹田里鳳丹的溫熱。
只是屋里太暗,她不習慣。墻角桌上倒有燭臺,她卻沒帶火。
摸到石床上面鋪的被褥,軟軟的滑滑的。暗笑,不是練功很辛苦嗎,這總兵府的少爺還蠻會享福呢。
好不容易來一趟,總不能無功而返。黑就黑吧。她準備上床運功,卻聽到階梯上悉悉索索的聲音。
自從吃了師父的鳳丹,她不但能聚靈,聽力也強了。
心里不禁砰砰直跳,剛才還說子玉,自己何嘗不是,下暗室不帶火,還忘了把暗室的門關上。
不過,赫連府連個人毛都沒有,是誰?還是說跟蹤自己來得?
她躲在臺階下的黑影里,看著此人慢慢走下來。個子高大是個男人,著衣緊身利落,一步步下了臺階。
長君緊張的抓住懷里的紙包,生平第一次如臨大敵。
那人下到最后一個臺階時,卻止了腳步,直直盯著暗室,脫口而出:
“咦!人呢?”
果真是追蹤來的,長君不再疑惑,摸出紙包。從沒做過這種事,手抖了一下。
對方一個警覺,伸手往長君咽喉處抓來。頃刻間對方抓了個空。
長君暗暗僥幸,虧得師父的絕招。
“你是什么人?”顯然對方沒料到長君能躲得開,一路跟來,以為就是個長的柔弱的男子而已。
長君故意壓低聲音,粗聲反問:“你是什么人?”
“告訴你無妨,我是朝廷欽封的鎮國將軍,奉命抓逃犯。說,你是不是赫連家的人?鬼鬼祟祟干什么?”
長君失口問道:“你姓劉,劉文扈?”
“你認識我?”劉文扈意外。
長君早已認定赫連家這場大禍就是那次賭約而起,所以仇人意外相逢,手中紙包被她悄悄挑開了。又故意道:“赫連一家不是都被抓去大都了嗎?”
“哼!獨獨跑了赫連子玉。你深夜至此,一定知道他下落,先抓了你再說。”
劉文扈仗著身高馬大,再一次向長君撲來。
長君這次不躲不閃,等他撲到跟前時,突然揚手撒出了藥粉,不偏不倚糊了他一臉。
“你,你卑鄙!”劉文扈摸了把臉,晃了晃,軟軟的坐到地上。
長君面對比她高出一頭的對手,不怵頭是假的。因此果斷出手后才想起還有些話沒問清。她揪住劉文扈衣領:“子玉是怎么逃出的,在哪逃得?”
可劉文扈晃著腦袋,已經神志不清,只字未說,被麻暈了。整包的迷藥糊住口鼻,不暈才怪。
長君沮喪的踢了他幾腳,才考慮怎么處理。看來他只顧跟蹤,應該還未覺察暗室的秘密,如果留他在這,赫連府的秘密就保不住。弄出去,再砸他幾磚頭?
想著,不禁一陣寒顫,今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殘忍。她啐了一口,活該你落到我手里,不為赫連報仇我就不配做他家媳婦。
一晚上長君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勉強把劉文扈拖到院子里。又把暗室的門關了,畫掛好。然后找了塊石頭照著他的頭砸下。
心里有恨,前兩下還不覺,可看到這人滿頭血時,一陣惡心,手都軟了。
行了,大概活不了了,你別怨我,是你咎由自取。
她也沒看這人到底死沒死,起身就朝來時的路跑。
抱著樹,她回頭瞅著毫無生機的院落。子玉不知現在何處,在這之前,我還是在家里殷殷守候,從此刻起,我與他同是天涯淪落,相聚無期。
她無奈嘆氣,咬牙一口氣爬上樹,像死狗一樣癱了好久,才跳到馬背上。
悄悄回到府里,已是子夜。本以為神鬼不知,卻在自己房門前遇到了表妹婉婷。
一陣涼風襲來,天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傅婉婷正站在她的房門外,本欲來找長君,卻見到表姐房里已早早滅了燭光,一陣孤獨凄涼。想到數日后兩人要分別,就恨那劉文扈無端逼婚,嘆自己紅顏薄命,直想得噤聲哽咽,呆立良久。
(https://www.dzxsw.cc/book/21581236/3051525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